文化符號學研究的生命感性維度

課題項目：黑龍江省社會科學規劃項目《符號學視域中的視覺藝術研究》（編號15YSE08）。

作者簡介：鄭偉（1981.9-），女，漢族，哈爾濱人，副教授，主要從事藝術美學研究。

[中圖分類號]：G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6）-35--01

制造符號是所有生命形式的一項基本生存技能，從“人是符號的動物”到“人是符號的消費者”（consumers of symbols），人類的許多活動都是基于符號表征的行為。從文化的角度看，人類的精神和社會生活正是以符號的生產、使用和交換為基礎得以展開的。符號可以標志特定內容的存在、在同一物種內進行信息的交際與傳遞、把來自外界的信息進行模式化，這是符號最基本的功能。

符號學、交際理論、語言學、生物學、心理學都是基于符號現象展開理論研究的學科，西比奧克秉承一個觀點，即符號學與交際是不能分開研究的，他們是交織在一起的，并從生物學的角度分析符號的來源、功能和生長模式，把符號學重新定位在生命科學的領域，其直接根源是醫學生物學，而哲學、闡釋學、語言學則退出了核心范疇，這一模式被稱為生物符號學（biosemiotics）。在西比奧克的研究范疇內，人類就是符號宇宙中的一個符號而已，符號學是生命科學和符號科學的交叉領域，人類使用符號和生命的進程息息相關，符號過程成為人類生命的基本屬性。從生物符號學的角度去理解人類的傳播交流行為是十分必要的。西比奧克的這一做法的初衷在于試圖解釋為什么所有的生物天生所具有的使用信號和符號的生存技能以及人類與動物在這一能力上表現出的相似與差異?；谏飳W的符號學觀下，符號、信息、思維乃至文化行為都是人的身體與心智相互作用下所產生的?！胺枌W作為人類符號活動，能夠盡力在整個宇宙中探求意義，因而從符號性的角度來對之加以思考；或者通過把自己認同為符號活動本身而將人類符號活動絕對化”[1]，潛在的符號充滿了人生活其中的世界，因為任何可能被解釋出意義的事物都具有了成為符號的資格。人這種具有意識的符號動物，能夠用一種全球性眼光來看待生命和交流，理應為遍布整個地球的生命的符號活動的健康而承擔責任。

人是符號的動物，人的世界就是一個符號化的世界，宇宙因此就成為了符號的宇宙或宇宙符號，符號化的過程把一切都融入自身，符號化的根本是意義，世界因為符號化而從自然世界進入了意義世界，進入了可疑被理解、被言說的世界。自然因為具有意義而被人所知、被人所探索，意義是符號的本性所在，人的意義也就通過符號而得到表達?！斑@種符號學的基礎在于社會現實，在于人類成員彼此之間以及人類成員與其他有生命的和無生命的世界之間互動的實際方式。這樣一種方式不能脫離其他社會操作來考察符號系統，它們一直是與之一道發揮作用的。它不能讓一切都停留在符號自身之上”[2]。

源于皮爾斯，后由西比奧克和烏克斯庫爾（J. Von Uexküll）發展的這一脈符號學研究立足于人與其所生活其中的環境的關系，這從根本上超出了符號學研究的文化界限。既然言語乃是最初的社會習俗，那么言語的形成只能是源出自然。一個人一旦將另一人視為與己類似的、能感知的、能思想的存在，那么交流感覺與思想的渴望或需要，會促使他尋找交流的方式。這些方式只能產生于感覺，這是一個人能夠作用于他人的唯一手段。于是乎有了表達思想的感性符號。烏克斯庫爾的環境界概念更是明確指出，所有物種都是通過自身符號活動建構周圍世界的，從而承認符號不只是人類的專利，而是存在于能與周圍環境進行信息或能量互動的所有生命體的本能。環境界是不同物種符號化的生活世界，是他們對現實的理解和把握。人類的表意行為通過符號活動來實現，這種人類符號活動無疑是涵蓋語言符號和非語言符號的。有機體的內部符號活動（endosemiosis）與外符號活動（exosemiosis）相對，指有機體內的符號傳輸活動，包括符號自我、基因符碼、新陳代謝符碼、神經符碼等，“有生命的身體內部所傳輸的信息包括有關身體中的一個系統（細胞、組織、器官或器官系統）的種種操作對其他系統所具有的意義，對整體起調節作用的設置（尤其是大腦）所具有的意義”[3]。

人類的文化符號學研究開啟的領域浩大，其研究的問題意識正在于探索符號在人類生活的諸多方面所發揮的作用，使人區別于動物、植物等其他生命體的過程中符號扮演什么樣的角色。符號學研究能兼容自然與文化兩個領域，克服人類科學與自然科學二者的分裂。“符號學研究符號在人類認知、思維和傳遞信息中的作用，它的重點是人文科學中的符號，符號學就應當以與人類認知、思維和信息傳遞以及與社會文化有密切關系的哲學或方法論為指導”[4]。范式理論（Paradigm Theory）的提出者Kuhn把多數科學家在從事解決具體疑難問題的活動中遵循的理論框架稱為“范式”，并把它看做是一個時期科學共同體的科學實踐的前提，是該共同體一致信從的基本理論、信念、方法、標準等構成的集合。符號學研究正是一種在范式指導下的科學實踐。符號不僅僅是人類傳遞信息的工具，而且是認知和思維的工具，因此符號學也應該是研究符號在人類認知、思維和傳遞信息中的作用的一門科學。

注釋：

[1]科布利. 勞特利奇符號學指南[C]. 張勁松，趙毅衡（譯）. 南京： 南京大學出版社， 2013.第401頁。

[2]蘭德維爾，科布利. 社會符號學[A]. 科布利編. 周勁松， 趙毅衡譯. 勞特利奇符號學指南[C]. 南京： 南京大學出版社， 2013.第144頁。

[3]科布利. 勞特利奇符號學指南[C]. 張勁松，趙毅衡譯. 南京： 南京大學出版社， 2013.第253頁。

[4]郭鴻. 對符號學的回顧和展望：論符號學的性質、范圍和研究方法[J]. 外語與外語教學， 2003，（5）： 9-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