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婆失業了

○劉思源/文 杜少君/圖

所有的巫婆都失業了。

真的。當出版童話故事的人一看到巫婆的故事就大叫著“巫婆！巫婆！這種老掉牙的角色，小朋友才不要看，現代的小朋友要的是機器人、外星人，你們知不知道”時，巫婆就失業了。

當巫婆騎著掃把飛到空中，發現自己好像是在高速公路上騎腳踏車，飛機、火箭、宇宙飛船都比她快時，巫婆和掃把就失業了。

當巫婆說她是巫婆，要把小孩當點心吃掉，小朋友全都哈哈大笑，說“騙人！騙人！世界上哪有巫婆？那是大人騙小孩睡覺和吃難吃的東西時的謊言。如果你是巫婆，我們就把你吃掉”時，巫婆就失業了。

當巫婆看到大衛叔叔把自由女神變得看不見，嚇得目瞪口呆時，巫婆和她的魔法就失業了。

當巫婆穿著黑衣、黑裙上街，發現街上所有的人都穿著黑衣、黑裙（也許樣子稍稍有些不一樣），沒有人認出她是巫婆，也沒有人尖叫著昏倒時，巫婆就失業了。

當……時，反正巫婆是失業了。

巫婆張花朵失業很久了，她已經很久沒有工作、沒有收入了。“哦！我快餓死了，沒有錢就沒有食物。”張花朵蹲在她的巫婆堡前面，向她的老搭檔烏鴉抱怨著。烏鴉說：“你可以去找不要錢的東西吃啊！”張花朵說：“你不知道，食物越來越難找。以前整條亞馬遜河里都是好吃的鱷魚，現在它們都變成女士們的大衣和皮包。城里的老鼠太油膩，鄉村的老鼠都是農藥味，吃了會得癌癥。”烏鴉插嘴：“就是嘛！最近的蟲子缺少運動，肌肉又老又硬，難吃死了。”張花朵嘆口氣：“唉，難吃不要緊，有吃的就好，咦？”張花朵的目光落在了烏鴉的身上。“嘎！我是你的老朋友，你不能吃我。”烏鴉嚇得“嘎嘎”叫。“你想到哪里去了嘛！”張花朵一邊笑，一邊走近烏鴉。突然，她一伸手抓住烏鴉：“可是我快餓死了，只好算你倒霉。”

張花朵提著烏鴉沖進廚房。“嗯！讓我想想一鍋烏鴉湯該用什么材料？對了，先要一鍋水，”張花朵生起火，找來一口鍋，裝上水煮起來，“然后還要三條蜈蚣腿、四個蝙蝠頭上的爛瘡、一些鱷魚的原汁口水……”張花朵興奮地翻箱倒柜，一點也不理會烏鴉的苦苦哀求。“放了我吧！放了我吧！”烏鴉的嗓子都要喊啞了。噗，噗，噗！水開了，可是張花朵什么也沒有找到。“就清燉烏鴉好了。”就在張花朵痛下決心，要把烏鴉丟下鍋時，烏鴉叫了起來：“慢著！如果你放了我，我就告訴你一個好地方，那里有吃不完的東西。”張花朵哈哈大笑：“你想騙我。”烏鴉說：“我怎么敢騙你，那里真的有很多好吃的東西，像蜘蛛、螞蟻、鱷魚口水……”張花朵心動了，口水都要掉下來了，但是又舍不得到嘴的烏鴉，心里真為難。烏鴉又說：“況且，如果我騙了你，你還可以再抓我，我又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張花朵想了想：也對，烏鴉怎能逃出巫婆的手掌心？于是她松開了手，烏鴉連忙鼓起翅膀，飛到了柜子上。張花朵說：“好了，你可以說了吧？”烏鴉看看四周，天花板上有一個小小的天窗，它想到了一個主意，說：“現在，走到門口，把門打開，把頭伸出去，向右看。”張花朵照著它的話做，可是什么也沒看到。“在哪啊？”張花朵問烏鴉。烏鴉說：“再伸出去一點。”張花朵就把頭拼命往外伸，趁這個時候，烏鴉嗖的一聲從天窗飛了出去，嘴里還叫著：“笨巫婆！要吃東西去動物園吧！”

張花朵氣得直跺腳，可是烏鴉已經飛遠了，捉也捉不到。“動物園？那里會有東西吃嗎？”張花朵決定去動物園碰碰運氣。

張花朵一路走，一路問，走了好久好久，走到太陽下山了，終于看見一個像公園的大園子，上面掛著一個大牌子，寫著“動物園”，下面還有一行小字：“尋求瀕危動物，管食宿。”“太好了，有吃又有住。”張花朵好高興，飛也似的沖進去。“嘿！女士，你是誰？你要買票才可以進來。”一個手拿棍子的男人從后面追過來，抓著張花朵大吼大叫。張花朵好委屈，從來沒有人對她這么兇過。“有什么事不對嗎？”張花朵小聲地問。拿著棍子的男人說：“票呢？女士。”張花朵說：“票？我沒有票啊。我是看到外面寫著管吃管住的字才進來的。快點帶我去吃東西好嗎？我已經好久沒有吃東西了。”男人說：“那是尋求瀕危動物的啟事，你是瀕危動物嗎？”張花朵從沒聽過“瀕危動物”，她決定“坦白從寬”：“先生，請問什么是瀕危動物？”男人說：“以前有很多，現在數量很少的動物就叫做‘瀕危動物’。”張花朵笑了：“對啊！以前有很多巫婆，現在只剩下我、蓮達表妹和嬸母，其他的巫婆不是餓死了，就是改行了。我想我就是瀕危動物，如果巫婆也算是一種動物的話。”

“巫婆？你說你是巫婆？”男人很驚訝。“當然，你看，我有一個鷹鉤鼻，我穿著黑衣服，我的頭發里住著跳蚤，我會嘿嘿地冷笑。”張花朵驕傲地解釋自己是一個巫婆。男人好高興：“太好了，好久沒有看到巫婆或聽到‘巫婆’這個詞了，特別是像你這么傳統的巫婆。”“那么，你能給我一點東西吃嗎？”張花朵興奮地期待著。“當然，”男人笑著回答，“不過，我們這里每一個動物都必須工作才有飯吃。”張花朵連忙說：“沒問題，如果你讓我吃飽，我就可以表演一些可愛的把戲，像把王子變成青蛙，讓他娶到美麗的公主什么的。”

從此以后，小朋友到動物園去，都可以看到一個穿黑衣的老太婆，拿著一個大掃把在園子里東掃掃、西掃掃。她的脖子上掛著一個小牌子，上面寫著：

名稱：巫婆

年齡：保密

特征：鷹鉤鼻，喜歡穿黑衣、戴黑帽，頭發里有寄生蟲、跳蚤，聲音又尖又高，像雞被捏住脖子時的叫聲……

分布：全球僅剩 3 個，為亟（jí）待保護的動物

特長：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