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達加斯加香草農民的殘酷人生

楓月

導語：國際勞工組織表示在馬達加斯加涉及香草種植環節的童工約有200萬名左右，其中大部分都在該國東北部的薩瓦地區。馬達加斯加規定的最低工作年齡為15歲，但是國際勞工組織的報告顯示該國童工年齡從5歲到17歲不等，且占馬達加斯加總人口的9%。

非洲島國馬達加斯加的香草產業久負盛名，作為世界第一大香草原產地，其產業利潤頗為豐厚，但人們卻忽視了處于產業鏈最底層的香草種植農民的處境。

農民種植最貴香料卻不能飽腹

香草原產于墨西哥，正規的叫法為芳香植物，墨西哥阿茲特克人是最早將其用于飲食文化的民族。香草是具有藥用植物和香料植物共有屬性的植物類群，全世界有3000多種，其中包含著名的薰衣草、迷迭香、百里香、藿香等的品種。十六世紀，西班牙征服者征服了中美洲，并將香草和巧克力同時傳入了歐洲。香草主要生長在鄰近赤道的國家，而馬達加斯加則是目前世界上香草的最大生產地。2015年全世界香草產量為1799噸，馬達加斯加的出口量為1182噸，印尼325噸，科摩羅92噸，烏干達70噸，印度33噸。

在馬達加斯加的薩瓦地區，香草種植是當地農夫的日常工作，然而香草莢的出售價格卻十分廉價，因為與日俱增的國際市場需求，香草莢的種植規模在不斷擴大，同樣所需要的田間勞動力也在變多，這就致使許多孩子也加入了香草莢的種植工作，常年的重負的工作使當地許多家庭的孩子營養不良甚至發育遲緩。

當地時間2016年6月1日，馬達加斯加，塔那那利佛的一處市場。

9歲的西多琳是馬達加斯加一戶普通農民的孩子，每年他和家人都會在自己半畝見方的農場上辛勤種植香草。和島上整個北部其他孩子一樣，西多琳每天早上都會用彎刀將香草田間的雜草去除一邊，這是他們的日常生活之一。然而他卻不知道這小小的香草莢在國際市場上有著多么大的價值。目前在國際市場上流通的80%的香草莢來自馬達加斯加。這些香草也被一些國際食品品牌所收購，用于巧克力、蛋糕以及冰激凌的制作。而在這種國際香草產業鏈的最底層，許多像西多琳這樣的孩子以及香草種植家庭卻受到了嚴重剝削和不平等對待。

香草莢是目前國際市場上價格第二高的香料，最貴的香料則是藏紅花。然而香草市場的價格變動也是大起大落，從2000年每公斤200美元到400美元不等，到2010年每公斤20美元的落差，如今香草莢的價格雖有回升但卻依然保持低迷。最近，西多琳的母親莉安娜以每公斤7美元的價格將香草莢出售給當地的“香草回收商”。這些所謂的“香草回收商”在香草豐收時節會騎著摩托車進行大規模的收購活動。“我只能將香草賣給這些商人，他們離開時也會將香草都拉走，我們并不知道他們將這些香草帶去何方。”莉安娜無奈的說。

拉吉奧·簡是當地農民協會的代言人，他說，“在夏天漫長的雨季，香草并未成熟之際，當地的農民由于缺乏資金，糧食經常會短缺。這些收購商會乘機和當地的農民簽訂一些‘香草協定，商販會按照協定暫時借錢給這些農民度日，但農民也必須在收獲香草之后，以低于市場價格的售價將香草賣給這些商販。這些不平等的條款和高利息的貸款，往往讓農民攤上更大的麻煩。”

他繼續說，“如果農民能夠按期交付收獲的香草結果還算圓滿，但是遇到了收獲不好的時節，這些協議往往會讓農民家破人亡。收購商會在那個時候強制要求農民出售土地，家畜以及私人財產來還清貸款，高額的利息甚至離譜到三月借到1英鎊的貸款，時至收獲的七月，就累計變為了10英鎊。”

200萬童工不能上學

這些種植香草莢農民的利潤在整個馬達加斯加高達1.92億美金的香草產業鏈上，幾乎被所有出口商和零售商所忽略。然而在當地的“收購商”信息也難以追溯，他們幾乎沒有做過備案登記。有的甚至不愿公開他們具體收購香草的相關信息，例如農場位置、收購總量、收購價格，當然還包括是否使用了童工等信息。

國際勞工組織表示在馬達加斯加涉及香草種植環節的童工約有200萬名左右，其中大部分都在該國東北部的薩瓦地區。馬達加斯加規定的最低工作年齡為15歲，但是國際勞工組織的報告顯示該國童工年齡從5歲到17歲不等，且占馬達加斯加總人口的9%。這些孩童的受教育程度也都非常低下，莉安娜說，“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夠受到好的教育，但是我不知道有什么辦法能夠去實現這個目標。”

在當地農民眼中，孩子和父母一起在田間耕種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父母可以照看孩子，順便讓孩子懂得田間種植的農業知識，也方便父母能夠減輕勞作的壓力。當地童工委員會的代言人貝蒂·弗洛倫特說道，“按照馬達加斯加的法律，沒有年滿14周歲的孩子都必須受到教育，但是實際情況是只有很少的孩子收到了教育。馬達加斯加政府設立的學校規模太小，剩下的就是學費高昂的私立學校，作為薩瓦地區的農民要讓自己的孩子上學實在太難。”當然，更加可悲的是島上沒有任何香草收購商或者零售商為農民投資學校或者基礎設施的建設。

國際勞工組織的官員尼瑪克說道，“想要改變馬達加斯加的香草產業的現狀，首先需要加強對農民的宣講，同時要求所有收購商以及零售商必須遵從聯合國的指導方針，讓交易記錄有跡可循。當然最為重要的是讓當地民眾認識到他們需要被支持，而不是一直被剝削。”

莉安娜在這片土地上長大，種植著一輩子的香草，現在西多琳也在長大，但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一個不一樣的將來。明年的3月，那些收購者又會來到村里開始香草的收購活動，也許對于許多馬達加斯加的農民來說這樣的命運只能再次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