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盜竊罪的擴張與類型化

張 晗

(河南大學 河南 開封 475000)

試論盜竊罪的擴張與類型化

張 晗

(河南大學 河南 開封 475000)

隨著盜竊罪的犯罪手段不斷擴張，一些標志性的案件表現出了無法通過傳統的財產類犯罪的框架進行解決的現象，傳統的盜竊罪強調秘密性，盜竊罪的范圍比較小，對于衍生的搶奪罪、詐騙罪、搶劫罪等作寬泛化的規定。財產類犯罪強調占有的概念，但是隨著犯罪手段的發展，過分強調占有已經無法反映財產性犯罪的對象。所以應當對盜竊罪的結構進行討論，通過建立行為人造成他人利益受損，而自身收益的行為模式做為其結構，并以此為基礎引申出其他財產類犯罪。

財產性犯罪；盜竊罪；占有；詐騙罪

一、問題的發現

隨著網絡通訊和電子技術的發展，利用網絡騙取被害人財務的現象出現了巨大增加，對司法實踐造成了沖擊，在部分案件中，對行為人是否構成盜竊存在困惑，對于個別案件，具體是屬于盜竊罪還是詐騙罪存在疑問，具體案例試舉如下：

案例一：個體戶甲將二維碼貼在了自己柜臺上，方便客戶掃碼支付，乙趁甲不備將二維碼偷換成自己的，指導甲月底算賬才發現錢不對，乙依靠上述手段獲得了70余萬元的財產性利益。

案例二：張某設置虛假網站，誘使孫某到其上預定機票，并把預訂款匯入指定賬戶，后張某謊稱機器故障，誘導孫某告訴其銀行轉賬驗證碼，導致孫某損失二萬余元。

案例三：王某將其信用卡額度限制為以日為單位，之后將信用卡交給陳某養卡，陳某代為還款三萬余元，王某支付陳某六百元手續費后，陳某在用王某卡取出六千元后無法繼續取款，后王某將交給陳某的信用卡掛失，獲利兩萬四千余元。

案例四：楊某在明知自己沒有還款能力的情況下，利用偽造的購車合同騙取銀行購車貸款三十萬余元。

上述四個案例犯罪行為所侵害的對象不再是有形的財物，在第三方交易平臺介入的情形下，被害人的損失往往以財產性利益的特點為表現，但是具體案例中的財產性利益的種類不同。在上述四個案例當中，犯罪行為的實施者多通過虛構事實或者是隱瞞真相的行為使被害人產生了錯誤的認識，例如在案例一中，行為人使顧客產生了掃碼是向店主支付的錯誤意識，在案例二中，被害人并不知道將短信驗證碼告知他人意味著錢將轉入他人賬戶，案例三中辦理信用卡掛失的銀行業務員被隱瞞了真想，案例四中，銀行也受到了蒙蔽。上述案例涉及到多方關系，民事關系復雜，案例一中涉及到店主、行為人、顧客三方，案例二中涉及到行為人被害人、銀行三方，案例三中涉及到行為人、銀行、養卡人，案例四中涉及到行為人、銀行、擔保人三方。從上數案例可知，在現代化背景下，財產型犯罪的結構已經發生了本質變化，需要對其結構進行深層次的挖掘。本文正是用盜竊罪的理論，分析財產性犯罪外延的發展，并探討財產型犯罪的流變。

二、理論的傳統

盜竊罪的傳統理論以秘密為核心，傳統的盜竊罪是指以非法占有為目的，秘密的竊取公私財物，并且數額比較大的行為。關于什么是秘密竊取，傳統理論認為主要是針對被害人而言，沒有被原所有人、保管人發現。①在傳統理論當中,盜竊罪的成立范圍非常狹窄，但是到了現代社會完全采用秘密的手法獲取他人財物的行為變得少之又少，在上文的例子當中，某些盜竊行為甚至具有公開性特征，因此在秘密性上對盜竊罪進行認定肯能存在困難，例如二維碼案件當中，行為人利用貼在被害方柜臺上的二維碼，完全暴露在被害人的視野之下，很難說是利用了秘密的手段。暫且不論秘密竊取說的合理性特征，這一學說至少為犯罪的范圍劃定了界限，由于盜竊類犯罪的范圍較小，傳統的理論可以稱作小盜竊圈，為了懲罰犯罪，開大了搶奪罪、詐騙罪的口子，這樣的結論得出并非基于語義學的分析，而是考慮的社會治理機能，筆者認為需要將犯罪行為的具體規定限制到特定的罪名當中，例如公然取得、壓制反抗等字眼不要有過于籠統的解釋。將秘密的字眼作為理解盜竊罪的核心概念，則意味著將其他犯罪的內涵擴大，實有不妥。

三、理論的改良

德日刑法理論提出盜竊罪是違反占有人的意思，采取手段占有他人財物的行為，關于占有則是一種事實的支配或管理。②德日刑法理論的盜竊罪是建立在關于占有的解釋之上的，我國學者開始采用占有的觀點，例如張明楷教授將盜竊罪定義為利用平和的手段，占有他人財物，或轉移他人財物為自己或第三人的行為，周光權教授也指出，盜竊罪排除了暴力和脅迫的犯罪手段，也有學者總結盜竊罪的犯罪手段為掩飾，也就是避開了原物的持有者。由此可見理論的改良是以占有的解釋為核心。

四、財產性利益時代對于通說的新發展

財產性犯罪的外延在當代有外延的擴展，以占有為核心的財產性犯罪理論體系在當今難以應對秩序治理方面的挑戰，正如馬車時代的法律無法適應航海時代，關于財產性犯罪的社會背景要求理論體系進行更新，已解決社會實踐的問題，正如上文中提及的案例那樣，對于占有的認定難以通過傳統理論達到解決相關案例的目的。應當將財產性利益納入到犯罪的概念范疇當中。被害人喪失的利益導致了財產的損害，造成這種利益減損的就應當是財產類犯罪所侵犯的財產性利益，應當以利益的解釋為基礎建立財產性犯罪的理論體系，將搶奪罪、詐騙罪和其他財產類犯罪看作是盜竊罪的延伸，將財產性利益的概念納入到盜竊罪的研究范圍之后，盜竊罪的結構變為了行為造成他人利益受損，例如上文的樣卡掛失詐騙的案件，持卡人通過樣卡的手段侵犯了信用卡持卡人的資金占有的利益，通過占有的方式竊取的債權，在整個犯罪結構中，行為人取得了利益，養卡人受到了利益損失，兩者關系是對應的，因此成立詐騙罪。其他的案例也可作類似的分析。

總之，法律的目的引領者法律的結果，法律解釋互動就是對法律目的的探究，是為了實現法律的目的，在盜竊罪的劃定當中，從秘密手段到占有為核心，現在正在進行的利益化理論的探討，均體現出刑法教義學背后的社會需求動機。

【注釋】

① 趙秉志：《刑法新教程》，北京：人民法學出版社，2012年版第493頁。

②[日]山口厚：《刑法各論》，王昭武譯，人民法學出版社2011年版第198頁。

[1]涂龍科.網絡支付環境下盜竊罪適用擴張的路徑、弊端及其限制研究——基于司法裁判實踐的分析[J].法學雜志,2017,(06):44-53.

[2]阮齊林.論盜竊罪數額犯的既遂標準[J].人民檢察,2014,(19):10-16.

[3]高國華.盜竊罪新解[J].江蘇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2,(04):78-82.

[4]高仕銀.法益的無限性與有限性——以計算機詐騙行為的分析為例[J].中國刑事法雜志,2011,(12):16-25.

[5]安利萍.盜竊網絡虛擬財產行為之定性探討[J].新疆警官高等專科學校學報,2005,(04):44-46.

張晗，女，漢族，河南大學法學院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