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依戲與布依戲儺戲、地戲、花燈戲以及壯劇等劇種之關系

(黔南民族幼兒師范高等專科學校 貴州 黔南 558000；蘇州大學 江蘇 溧陽 213300)

布依戲與布依戲儺戲、地戲、花燈戲以及壯劇等劇種之關系

肖貴成

(黔南民族幼兒師范高等專科學校貴州黔南558000；蘇州大學江蘇溧陽213300)

論文指出了布依族布依戲與相鄰區域劇種儺戲、地戲、花燈劇、壯劇之關系，并就個別劇種指明了其間形成異同之原因。說明布依戲與相鄰地域各劇種在形成、發展過程中存在或遠或近的“親緣”關系。

布依戲;鄰域劇種;關系

布依戲為布依族人民所擁有，該劇種與相鄰地區的儺戲、地戲、彩調戲、北路壯劇等均有或近或遠的關系。

儺戲：“流傳于冊亨縣丫他鎮的啞面，是在布依族傳統喪事的繞棺儀式中表演的啞劇性質的儀式性儺戲，源于一個傳說：古時,有一個窮后生到當地富人家當長工，與富人家姑娘相愛,得不到女孩家長同意，兩人不得已私奔到村寨上方一山洞居住,生兒育女。后來,岳父去世,因為貧窮,怕在眾親友面前沒面子,就戴上面具,到外家祭奠。”

此儺戲與乃言戲班現任班主蒙紹君編寫布依戲《轉路洞》題材背景類似，只是戲劇情節有別：前者側重去祭奠路上發生之事；后者側重轉路洞本身故事情節的敘述。至于筆者前往乃言調研蒙紹君本人及其班社成員現任村支書黃小杜介紹，《轉路洞》之故事情節傳說發生在乃言村相鄰的兩個寨，并親自帶筆者觀看了至今尚存的兩個寨以及現在已經被封住的轉路洞洞口。無論此故事發生在冊亨縣丫他鎮還是乃言村，無論題材為布依族民間傳說故事或乃言村史實事件，啞面儺戲和布依戲在題材方面的承繼關系可為一證。

地戲：明朱元璋調北征南，地戲隨機被漢族帶來貴州并在各地開展，在傳承過程中以安順地戲最為出色，興義市與冊亨縣至清亦有地戲戲班活動，上一代亦有將冊亨布依戲視為“地戲”者，筆者據所覽相關文獻認為地戲有明一代亦與安順地區一樣同時傳入漢族地戲，后受地理位置、行政區劃、劇種競爭等原因冊亨地戲逐漸消歇而被布依戲所取締，然布依戲在獨立發展過程中受哺于本地區甚或后來一直傳承完好的安順地戲亦有可能。這里至少有兩方面佐證：第一，地戲劇目多是戰爭題材英雄故事，布依戲亦以這些題材最為重要之一支。兩種戲劇存留有相同劇目如《薛丁山征西》、《薛仁貴征東》等。第二，布依戲演出過程中的敬老郎、打家官、封箱等活動與地戲演出活動類似，均具備儺祭文化的印痕。

彩調戲：彩調戲為布依戲所帶來的養分最為明顯，是目前在冊亨布依戲班中仍然存留有弼佑、灑宜兩個布依戲彩調班，是直接受益于彩調戲而又具備布依戲獨立個性的布依戲班，其彩調聲腔決定了布依戲與彩調戲兩個劇種密不可分的關系。

花燈劇：花燈劇與布依戲之關系可從三個方面說明。

第一，唱腔：布依戲文獻有張合胤老師的《冊亨布依戲》，指出了布依戲劇目《羅戲杏》、《玉堂春》為彩調戲，在《玉堂春》劇目簡介內指出該劇目“用【彩調】、【燈調】演唱”，并在音樂一篇介紹了“【燈調】是吸收貴州花燈、廣西彩調發展演變而來。”【燈調】為布依戲基本唱腔之一，上述信息指明了布依戲與花燈劇在劇目、音樂等方面的類同關系。

第二，劇目：若干花燈劇劇目如《槐蔭配》、《金玲記》、《蟒蛇記》、《紅燈記》等在布依戲劇目中亦能見到，且故事情節大體相似。

第三，文獻記載：《中國戲曲志·貴州卷》中得以獲證：該文獻說劇目《紅燈記》由“黃云端、蒙廷珍、韋紹賢、黃朝賓根據此本移植成布依戲《武宣王鬧花燈》，結尾改為宋王削包公官職，恐‘陰反、陽反’而收回成命。演出中包公畫陰陽臉譜，頗具特色。1981年，冊亨縣乃言村布依戲班用該劇參加縣文藝匯演。劇本存于黔西南藝術研究所。”明確指出布依戲《武宣王鬧花燈》直接從花燈劇《紅燈記》改編而來。《冊亨布依戲》一書之《武宣王鬧花燈·斬武》一折中張合胤老師說該劇目是由黃云瑞、蒙廷珍、韋紹賢、黃朝賓“根據小說本改編”而成。近日張老師就此觀點給出旁證言：“雖然乃言戲班該小說本已經丟失，然目前者弄戲班保存有《新刻紅燈記》。”筆者在網上查詢《新刻紅燈記》之體裁，有鼓詞、寶卷兩種而并沒有小說之一體。于是又聯系者弄陸加興戲師，陸老師肯定有此《新刻紅燈記》，究其體裁也并不是太清楚。據上述情況筆者認為《武宣王鬧花燈》從花燈劇《紅燈記》改編而來存在很大的可能性。至于張老師言《武宣王鬧花燈》并非用燈調而主要用的是【起落調】，這只是將花燈劇改編為布依戲的一個最為主要的元素。

另有布依族花燈劇淵源之文獻如《貴州戲劇資料匯編》(第2輯)之《關于貴州的戲曲史》一文即指出：“嘉慶、道光年間，布依族就學會了以漢族民歌小調為基礎的貴州花燈劇。”；《獨山縣志》、《普安縣志》、《安順府志》、《冊亨縣志》、《貞豐縣志》、《興義府志》(1853年)等各地縣志均記載有不同時期花燈劇的表演，如《興義府志》有載：“自正月初十始，城中有龍燈、花燈及唱燈戲。”

筆者將花燈劇與黔西南傳統布依戲的異同加以比較：

同：①兩種戲劇均在布依族民間發展傳承，審美功能有相似之處。②劇本題材與劇目有相同之處。③兩個劇種均為地方小戲，結構體制有相似之處。④布依戲和花燈劇樂調均有【燈調】、【彩調】，表現出相同的特質。⑤布依戲和花燈劇舞蹈有相似之處。⑥都是國家非遺，在一定程度上政府與民間都采取有一定的保護措施。

異：①劇種形成、發展途徑有別。②花燈劇多為文戲而布依戲除了文戲還傳承發展有地戲、漢劇等其余劇種中的武戲劇目。③花燈劇與布依戲主要音樂元素不同。④花燈劇與布依戲在舞美、角色體制等方面亦表現出巨大的不同。⑤傳統布依戲重文學獨山花燈劇重舞蹈。⑥傳統布依戲各戲班專業性較強，重傳承輕發展，純為娛樂之目的，沒有商業價值；獨山花燈劇形成較傳統布依戲為晚專業性較弱，發展較快且戲班遠多于傳統布依戲班，重發展，除了娛樂功能外具備一定的商業功能。⑦同作為國家非遺，黔西南布依戲在保護力度方面較獨山花燈劇為強。

形成原因：

同一行政區劃下相鄰地域形成布依戲與花燈劇的同與不同是其政治、地域等外部原因。

各自不同的發展道路是形成布依戲與花燈劇同與不同的內部原因。

結論：布依戲與花燈劇相互借鑒與互為發展的關系；布依戲傳承發展了獨山花燈劇中的部分文戲劇目。

北路壯劇：“文革”時期冊亨多數戲班罹難，為避免災禍布依戲人對外謊稱布依戲是從廣西黃永貴那里學來。直到目前部分布依戲成員依舊“不相信任何人”，可知文革余毒之深。那么，北路壯劇究竟與布依戲有何淵源？筆者瀏覽文獻與調研后觀點如下：

第一，黃永貴等將北路壯劇一些劇目、表演程式帶到布依戲部分戲班，與各個不同時期布依戲班到廣西與北路壯劇戲班相互切磋一樣，共同成就了彼此。

第二，北路壯劇處于都市之中，多年作為一個地區商業、政治中心有利于其繁榮發展；布依戲則一直在鄉野作為農民自娛自樂的劇種而存留，長期徘徊在原有狀態。

第三，布依戲曾汲取了北路壯劇劇目、表演、唱腔等，但布依戲的形成與發展則是在布依族特殊的生存環境里主要借助自我文化土壤而完成。

從以上異同之分析可知：布依戲與相鄰地域各劇種在形成、發展過程中彼此交流，在劇目、音樂、表演、舞美等各方面互相借鑒，存在或遠或近的“親緣”關系。

本文是貴州省教育廳人文社科類自籌經費課題：《八音在黔西南的流變與功能考》，立項編號2016ZC122階段性研究成果。

肖貴成(1973-)，男，漢族，河南開封人，講師，博士在讀，黔南民族幼兒師范高等專科學校，蘇州大學，研究方向古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