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時代律師庭外言論的規制研究

(華東政法大學國際法學院 上海 201620)

網絡時代律師庭外言論的規制研究

陳虹宇

(華東政法大學國際法學院上海201620)

保障律師的庭外言論自由，能夠充分發揮律師在司法運作中的作用，有利于滿足社會公眾對案件的知情權。然而，律師的庭外言論過分自由可能會損害訴訟參與者的合法權益，危及司法權威，影響司法效率。在這種情況下，對律師庭外言論進行合理、合法的規制是十分必要的。本文首先探討了律師庭外言論的內涵，總結出了律師庭外言論可能造成的不利影響，并結合中國法律中有關律師庭外言論的相關規定，提出了律師庭外言論的規制建議。

網絡時代;庭外言論;自媒體

一、律師庭外言論的基本內涵

律師庭外言論的基本內涵是：律師在法庭之外就其代理或辯護的案件所公開發表的言論。通過閱讀國內外學者對于律師庭外言論的研究文獻，并結合對以上案例的總結，筆者認為，律師庭外言論具有以下特點：第一，從時空上看，它是律師在案前或案中、在法庭以外、不通過正式的審判程序發表的言論。第二，從內容上看，律師庭外言論的內容與其的案代理或辯護的案件具有一定的相關性?；蛏婕鞍讣膶嶓w、程序問題，或涉及主審法官、案件當事人的相關信息。第三，從對象上看，律師庭外言論是面對社會大眾所發布的言論，其目的是通過這些言論實現對受眾的輿論引導，以便使輿論呈現出有利于自己當事人的態勢。第四，從方式上看，律師庭外言論大多是通過微博、微信博客等自媒體來公開發表信息或言論等。

二、律師庭外言論可能造成的不利影響

(一)造成對訴訟參與人合法權益的侵害

構筑己方對抗資源并削弱對方訴訟資源，是律師為爭取己方利益而采取的訴訟策略，這本無可厚非。但律師在攻擊對方訴訟資源時，往往會造成對訴訟參與人的合法權益，尤其是名譽權和隱私權的侵害。

如2013 年的“李天一涉嫌輪奸案”，雙方律師以各自的微博為主要陣地，曝光案件相關信息，進行隔空罵戰，李天一方的辯護詞也被公開。最為過分的是，在辯護詞中，楊女士的個人信息及隱私被泄露，甚至被斷言具有嚴重的心理問題。[1]在此案中，被害人與被告人的隱私被暴露在公眾視野中，造成了對雙方隱私權和名譽權的侵犯，可謂是雙方俱損。

(二)造成輿論審判，影響司法公正

互聯網的發展拓寬了律師在庭外自由發表言論的空間，但與此同時，也加劇了因律師庭外言論導致“媒體審判”的風險。“李天一案”，在案件未公開審理之前，網民的輿論已經在律師的引導之下形成了“一邊倒”的態勢，這就給法院的審判造成了極大的壓力，使法院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作出順從民意的判決。

(三) 引發公眾對于律師群體的質疑

古斯塔夫·勒龐曾經說過：“律師的藝術……首先在于駕馭辭藻的學問。這門藝術遇到的最大困難質疑，就是在同一個社會，同一個詞對于不同的社會階層往往有不同的含義，表面上看他們用詞相同，其實他們說著不同的語言?！盵2]

律師“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職業功能仿佛無可厚非，律師的目的也是追求委托人的利益最大化。值得注意的是，由于其職業需要，律師往往是一個善于雄辯的群體。有些律師在法庭上滔滔不絕、口若懸河地為自己的委托人辯護，抓住對方的小辮子就加以大肆渲染，在法庭之外以自媒體為主要陣地，甚至為了爭取輿論向己方的傾斜，不惜歪曲事實，顛倒黑白……這與公眾心中律師應該具有的正義冷靜的形象大相徑庭。

三、我國立法中律師庭外言論的相關規定

我國現有的法律中，對律師從業資格的規定比比皆是，但對律師庭外言論的規定卻寥寥無幾。根據《律師法》的有關規定，在執業活動中知悉的委托人和其他人不愿泄露的情況和信息，律師應當予以保密?！?/p>

新修訂的《律師執業行為規范》[3]作了進一步闡釋:“律師或律師事務所不得在公眾場合及媒體上發表惡意誹謗、詆毀、損害同行聲譽的言論?！北M管今年來我國一直在有關律師庭外言論方面進行積極的探索，但迄今為止，有關律師庭外言論的立法仍然存在著立法不足、不成體系等問題，更是缺乏相應的配套規定。

四、關于完善律師庭外言論的立法建議及配套措施

1.完善相關立法，明確庭外言論的邊界

伴隨著近年來微博、微信等網絡媒體的高速發展，律師在庭外發表言論的渠道得到進一步拓寬，與此同時，律師發表庭外不當言論的情況也頻繁發生，這不僅會損害律師隊伍的形象，也會損害司法權威與公正。然而，我國《律師法》僅對律師從業資格作出了相關規定，對于律師庭外言論的邊界和范圍的卻語焉不詳實，在這種情況下，對律師庭外言論的邊界和范圍作出具體規定，使得律師的庭外發聲有法可依可謂是當下之需，現實之需。

筆者認為，在建立完善相應的法律法規時應當注意以下幾點：第一，言論自由是憲法規定公民最基本的權利之一。律師作為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同樣享有該項權利，有權通過各種形式表達自己的思想和觀點。因此在規定律師庭外言論的邊界時要注意保障律師合理發表言論和觀點的權利。第二，律師庭外言論必須真實、客觀、準確，不得對他人進行侮辱、誹謗、人身攻擊，不能因維護己方利益而發表損害他方名譽權或隱私權的言論。第三，律師在發表言論時必須注意其感情色彩以及傾向性，避免對公眾進行誤導。

2.提高律師的道德修養和職業操守

律師作為司法活動中的重要參與者，應該是公正的化身。然而在現實生活中卻有一部分律師，在自媒體上大放厥詞，更有甚者，隨意捏造事實，對他人進行侮辱和誹謗，置律師的職業操守和職業形象于不顧。嚴重損害了律師這個群體在公眾心目中的印象。在李天一案中，相關代理及辯護律師泄露當事人隱私、不當披露案件信息，嚴重損害了行業形象及聲譽。[4]

3.完善信息發布渠道，確保公眾知情權

當公眾從官方渠道上不能了解到足夠的信息時，律師在自媒體上發表的言論便成為其了解信息的重要途徑。在這種情況下，律師的庭外言論會對公眾的輿論導向產生重大影響，甚至會左右著輿論的走向。因此，完善信息發布渠道，確保公眾的知情權，對于降低律師庭外言論的不當影響，避免律師通過輿論干涉審判具有重要意義。

筆者認為，完善信息發布渠道，不僅要充分利用報紙、廣播、電視臺等傳統媒介，還要充分利用微博、微信等自媒體，通過建立微信公眾平臺、官方微博及時全面地公開信息，確保公眾的知情權；定期查看并回復群眾的評論、意見，廣泛收集民意，形成與群眾的良好互動與溝通。在案情重大，網民關注程度高的案件進行審判時，應積極運用微博直播的形式，促進審判公開化，保障公眾的參與權和監督權。除此之外，目前法院的官方微博上官方語言比較多，存在著不夠親民、不接地氣的問題，這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公眾了解案情、了解信息的障礙。因此，各官方微博在公布信息時多從受眾的角度考慮，努力做到語言的平實、通俗、曉暢、易懂是當務之急。

[1]參見:《媒體評李天一案：一場尷尬的律師秀》，載于社會萬象法治周末，具體網址：http://xw.qq.com/news/20130821000975/NEW2013082100097500 訪問日期：2017年5月10日。

[2][法]古斯塔夫·勒龐:《烏合之眾：大眾心理研究》，宇琦譯，湖南文藝出版社2011版，第70頁。

[3]經2004年3月20日五屆中華全國律師協會第9次常務理事會審議通過試行；2009年12月27日七屆中華全國律師協會第2次理事會修訂。

[4]參見：《李天一案魏某律師將舉報李家律師違規》，載于人民網，具體網址：http://legal.people.com.cn/n/2013/1001/c42510-23091577.html，訪問日期：2017年5月10日。

陳虹宇(1997- )，女，華東政法大學國際法學院，研究方向國際經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