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冰源
(河北師范大學 河北 石家莊 050000)
《狄康卡近鄉夜話》和《聊齋志異》鬼形象的相異性
王冰源
(河北師范大學 河北 石家莊 050000)
梅列日可夫斯基曾經寫過一本《果戈理與鬼》的小說,看來果戈理與鬼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在果戈理的所有作品中我們也能找到許多描寫鬼的小說,例如:《外套》、《地鬼》等,但描寫鬼的作品中最具有代表性的要數《狄康卡近鄉夜話》了,第一集出版是在1831年,它收集了《索羅慶采市集》、《圣約翰節前夜》、《五月的夜》等幾篇小說。接著1832年又出版了《伊凡·費多羅維奇·希邦卡和他的姨媽》、《魔地》等作品。《狄康卡近鄉夜話》里的許多小說都是來源于民間的傳說,具有傳奇色彩,很吸引人們的眼球,所以第一集一發表就具有很大的影響力,奠定了果戈理在俄羅斯文壇的地位。
果戈理的鬼不是以人的對立面存在的,它既可以是人死后化為的鬼魂(《五月之夜》),也可以是來自地獄的各種小鬼(《圣誕節前夜》),有時還會是一些身上具有某種特殊功能,摸不清來路的人(《伊萬·庫爾巴節前夜》)。總的來說,果戈理的鬼還停留在我國早期的泛神論階段,所以《狄康卡近鄉夜話》作品中的鬼不僅包括人們思想觀念中的鬼魂,同時也包括我國民間傳說中各種妖魔鬼怪等超自然的力量。
果戈理的鬼外形雖然可怕,到處充滿著滑稽可笑,恐怖程度自然不如《聊齋志異》中化為人形的鬼。果戈理通過對作品中一些魔鬼生動形象的描寫,大大的削弱了鬼本身的恐怖色彩。例如:他在《圣誕節前夜》中將一些小鬼得意的樣子比作“婆娘圣誕節前烤香腸一般”,只讓人覺得特別的滑稽,少了幾分恐懼。相反,在《聊齋志異》中,女鬼的外形不論多么美艷,都不曾具有滑稽,她們在人們的思想觀念中永遠都是嚴肅的、絕對恐怖的代表。
中國清朝作家蒲松齡詩歌的風格多偏凄艷詭秘、虛幻飄渺、奇巧瑰麗,詩句大多都涉及到花妖狐鬼,散發著獨特的“鬼氣”。蒲松齡有許多寫“鬼”的詩作,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聊齋志異》,包括《考城隍》、《耳中人》、《畫壁》、《嬰寧》等,內容豐富多彩,思想意蘊深遠,可以說是蒲先生的畢生心血。《聊齋志異》就是我們俗話說的“鬼故事”,有一百多篇作品,是造詣最深,流傳最廣的文學著作。其中許多的故事情節從側面表現出了剝削階級與底層階級之間存在著巨大的差異,引起了廣大勞動人們強烈的不滿,激化了社會矛盾。在我國文化中鬼通常指的是人死后化為的魂魄,但在古代的一些有關鬼的傳說中,鬼既可以是靈魂,也可以是自然界中動物和植物所修煉成的妖魔怪獸。古代人民普遍認為鬼是人死后靈魂脫離肉體的一種非物質形式,它與人形成對立面,既看不著又摸不著,自然就披著恐怖神秘的面紗。所以在早期的鬼故事中,鬼有時候是以人的外形出現的,有時候是以獸類的形式出現的,有時候也可能是半人半妖。古代生產力還不發達,人們受到自然界的約束,他們不能正確的認識和利用自然,在許多方面受到大自然的懲罰,所以就產生了許多迷信的觀念,因此對鬼怪形象的認識就與人們對自然界力量的恐懼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隨著生產力的發展,人們對自然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并且合理有效的利用自然,逐漸的消除了對自然地畏懼,以自然崇拜為基礎的思想逐漸被佛教思想為基礎的鬼魂觀所代替,直到進入了鬼魂觀階段以后,鬼才更接近人形,明清時期的鬼故事中鬼的形象就已經完全人形化,這在《聊齋志異》中有很好的體現。
《狄康卡近鄉夜話》中的鬼總是給人一種丑陋可笑的感覺,他們被果戈理表現的好像白癡,讓讀者縱情的譏諷嘲笑。在作品中,魔鬼總是千方百計的在誘惑著人們,并企圖干涉他們的生活,使出渾身解數把他們帶向黑暗,走向歧途,“他的花招誰都清楚:看到無法誘使人去干某種壞事,它就逃之夭夭,然后從另一個方面、以另一種滿目靠近,試試能否讓人垂頭喪氣……”它們就像生活中那些奸詐的、欺軟怕硬的人,他們很清楚:只有人類自己覺得渺小了,魔鬼就開始耀武揚威,當人類強大起來,它們就溫順起來了。例如:《圣誕節前夜》中,魔鬼與鐵匠因為一些事產生了嫌隙,因此魔鬼發誓要報復鐵匠伐庫拉。在真正的“末日”來臨的前一夜,魔鬼迅速的抓住他并騎在他的脖子上,得意的認為這下鐵匠可落到它手里了,正當得意忘形時,不小心鐵匠拽住了他的尾巴,反而縱身一躍將魔鬼至于身下,魔鬼趕緊快速求饒,這前后的對比,展現了魔鬼的一副卑躬屈膝的奴性樣,讓人覺得諷刺。
蒲松齡在《聊齋志異》中塑造了許多神仙鬼怪、妖精狐媚的藝術形象,她們身上大多體現了人世間廣大婦女的優秀品質。其中,善良不光體現在經濟上對人的幫助,還有在書生功名仕途上的幫助。例如:《聶小倩》中,小倩督促的問寧采臣深夜是否要繼續學習,并假裝讓他為她講述《楞嚴經》。而重情義則體現在身處陰間的她們依然念念不忘自己的親人,她們重家庭,對宗族親情比人還要執
著。《公孫九娘》中萊陽生的外甥女,從小失去了母親,舅母姑母就把她視如己出并撫養成人,因此到了陰間她非常想念親人,并一直惦念著她們。當舅舅托人去鬼村尋她時,一見面便問舅母姑母的情況。
因為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鬼文化,在民間關于鬼的傳說也大不相同,這就使人們對鬼的恐怖程度的認識不同。由于我國和烏克蘭的地理位置、人文因素等方面的不同,在對待鬼的態度上便有了很大的差異。不論是果戈理還是蒲松齡,他們在各自的作品中對鬼的外形和心理的描寫都與當地人民對鬼的看法相一致,比如在《圣誕節前夜》里作者就塑造了這樣一個接近鬼類的形象——帕丘克。據許多農夫說,他雖然是鬼的親戚,但是他從來都沒有害過人。大腹便便的帕丘克雖然好吃懶做,但是具有同情心,他過著像普通人一樣的生活。
在果戈理的《狄康卡近鄉夜話》中人與鬼的關系沒有劃出明顯的界限,他們的交往從來都不用避諱人。而我國情況就有一些不同,在我國的鬼文學中,人與鬼的往來總是偷偷摸摸進行的,我國人民普遍認為人鬼有別,所以鬼總是會想方設法的掩蓋她的身份,不讓外人發現。《聊齋志異》里《蓮香》中的女鬼李氏常常叮囑桑生:“我與常人不一樣,你一定要替我保守秘密。”《畫皮》中一位道士問顧生:"何所遇?"答言:"無之。"。人和鬼之間這種不被公開的關系,讓鬼顯得更加的神秘與恐怖。在人間,人們往往覺得人與鬼是不可以有任何交集的,因此鬼就成為了被驅逐的對象,會法力的道士和和尚順理成章的履行降妖除魔的職責,讓暫時停留在人間的鬼時時刻刻都心驚膽戰,有所防備。但是,果戈理的鬼只要是不做壞事,便可以安然無恙的在人間生活,他們大大方方宗法倫理道德下女性的弱勢、無所畏懼的吃吃喝喝,也毫不用隱瞞自己的身份,避諱與人的關系。
王冰源(1991.05-),女,漢族,河南長葛人,碩士研究生在讀,現就讀于河北師范大學俄語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