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有趣的社會測試

張達明

學社會學的女孩哈莉·特麗薩，于普林斯頓大學畢業的第二天，就決定做一次有趣的社會測試：調查老年人當下的社會境遇。

哈莉將自己化裝成一個70多歲的老太太，步履蹣跚地走上街頭，走進商店，走進會場，仔細觀察人們對自己的態度。

那天中午，哈莉剛摸索著上了人行道，就有5個年輕人嬉鬧著從她身旁跑過，其中一人與她擦身而過的瞬間，險些將她撞倒，可對方并未因此有任何的歉意，而是與同伴們繼續嬉鬧。

出師不利，讓哈莉很不爽，但她還是要按原定計劃走下去。于是，她佝僂著腰走進了一家藥店，氣喘吁吁地對營業員說：“小伙子，我需要一盒治療支氣管炎的藥，請你幫我拿一下。”營業員正在手機上全神貫注地玩游戲，并沒有理會。哈莉提高了聲音：“小伙子，我的話你沒聽見嗎？”營業員突然大吼道：“叫什么叫，我又不是聾子！”吼完了，才生硬地對哈莉說：“拿錢來！”哈莉顫巍巍地正從口袋里掏錢，營業員催促道：“你能不能快一點？”哈莉磨磨蹭蹭了好一陣，也沒掏出錢來，就歉意地說：“對不起，我忘記帶錢了。”營業員更生氣了：“逗我玩呢？”不由分說就將哈莉趕了出去。

從藥店出來，哈莉去了正在召開的一個“老年人問題研討會”的會場。此時，會議正在熱烈討論，哈莉進去后，有個胖胖的女孩面無表情地問她：“前面還有一個空座位，你去不去？”哈莉說：“我走路不方便，你能不能在后面幫我找個座位？”胖女孩乜斜了哈莉一眼，懶洋洋地說：“后面都坐滿了，你沒看見嗎？”便自顧自地走了。

這時，有個工作人員模樣的中年男人端著一杯水走過來，哈莉以為是要送給她的，不等那人走到跟前，就開口道：“謝謝您，我確實口渴了。”那人遲疑了一下，嘴里嘟囔道：“你可真會想好事。”就端著水杯徑直走向了發言席。

哈莉的心情驟然降到了冰點，但她還是硬撐著去了街心公園，坐在一條長椅上休息，沮喪地打量著這個熙熙攘攘的世界。在長椅的另一頭，坐著一個與她的裝扮、年齡差不多的老先生。令哈莉沒想到的是，老先生竟主動湊過來要與她“交心”，當她訴說了自己的遭遇后，老先生深表同情地安慰道：“這沒有什么可奇怪的，人老了都不受待見。”并不好意思地向她暗示，是否愿意與他搭伴過完剩下的時光。

在吃驚的同時，哈莉也感到了一絲溫暖。但她為了不讓老先生知道真相后傷心，就找了一個借口離開。

一群孩子正在海灘上瘋玩，當看見一位老奶奶向他們走來時，孩子們立即像一群小鳥向哈莉“飛”來，齊聲喊著“老奶奶好”，又扶著她在沙灘上緩緩坐下，七嘴八舌地向她問這問那。

突如其來的巨大溫暖，讓哈莉情不自禁地淚流滿面。

測試到此并未結束。第二天，哈莉恢復自己年輕美麗的本來面目，又去了那家藥店。還是那個營業員，在看見哈莉進來時，立馬笑容滿面地迎上前去，殷勤地問她需要什么幫助。哈莉冷冷地問道：“你可記得昨天有個70多歲的老太太來買過藥？”營業員想了想，說：“好像有個老太太，但她沒有帶錢，后來就走了。”哈莉說：“那個老太太就是我，準確地說，是我化裝扮演的。”營業員驚奇地問道：“你為什么要那樣做？”哈莉沒有回答他，而是反問道：“如果那個老太太是你的奶奶，你還會那樣對待她嗎？”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藥店。

背后，傳來營業員的道歉聲：“對不起，我錯了。”

哈莉將測試結果寫成了文章，文中說，對于年齡，人類沒有絲毫的反抗能力。而每一個人，無論你少年時多么可愛，年輕時多么浪漫，中年時多么成熟，老年時多么悠閑，但都無一例外地需要社會的溫暖和關心。如一位哲人所說：“世界上只有一種人，就是需要關心的人。”其中含義，令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