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
芻議《綏遠西北日報》正刊
□高天
《綏遠西北日報》作為上世紀三十年代的省級黨部機關報,其正刊以新聞和評論為主,在宣揚時代潮流、引導民眾觀念等方面作用明顯,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綏遠地區新聞從業者的職業理念與追求。
《綏遠西北日報》;正刊;新聞;評論
國民黨執掌全國政權后,在綏遠省很快創辦大批報刊,用以傳達政令、鞏固統治,民眾對于新聞的認識也日漸深切。與沿江沿海的大城市相比,綏遠省地處塞外,報業競爭壓力較小。內外種種因素促使《綏遠西北日報》的前身《綏遠民國日報》產生、發展。作為綏遠省黨部機關報,《綏遠民國日報》處于當時綏遠省報業的主導地位。1935年,中日何梅協定簽訂,綏遠省黨務于該年8月29日全面停止。黨部撤銷,《綏遠民國日報》被迫于10月改頭換面為《綏遠西北日報》,由綏遠西北日報社接管,對外宣稱“系私人集資營業,專以宣傳西北實業,促進文化為主旨,并無任何黨派與政治作用”,以躲避禍端,掩日方耳目。在1937年秋因歸綏淪陷被迫停刊。
《綏遠西北日報》為對開四版鉛印報紙,版面由正刊、副刊兩部分構成。頭版為廣告,偶有社論刊登于上半版;第二版刊載國內外新聞,基本來源于中央通訊社的各地分社;第三版為綏遠地方要聞,大多來源于綏遠地區的通訊社,少部分由該報記者采寫;第四版為副刊,稿件類型較多,主題鮮明。
(一)新聞來源
從新聞來源來看,《綏遠西北日報》的稿件主要來源于中央通訊社及綏遠本地通訊社,本報記者采寫的稿件較少。
第二版的國內外新聞均來源于國民黨中央通訊社的各地方分社,及時報道國內外重大新聞,反映時局變動。相較于1935年之前,報紙的時效性有了顯著提高,中央通訊社前一日的新聞一般能夠在第二天見報,能夠做到新聞時事的及時跟進。歸綏當地雖沒有設立中央通訊社分社,但通訊員辦事處的設立一定程度上加強了新聞采編業務的能力。
第三版的綏遠地區新聞大多來源于綏遠本地通訊社。1928至1937年是綏遠地區新聞事業快速發展的十年,也是綏遠地區新聞通訊社從無到有的發展時期。諸如“塞北通訊社”“綏遠通訊社”“知行通訊社”等通訊社或由國民黨黨部或政府直接創辦,或有的雖是私營性質,但得到黨政部門的資助和支持。它們一般規模很小,設備比較簡陋,大多局限于本地新聞的采訪。第三版有該報記者自行采寫的新聞報道,但數量較少,內容簡短,報道效能有限。
(二)新聞文體
從稿件類型來看,集納式新聞、消息(簡訊)、通訊、評論等文體構成了《綏遠西北日報》的主要文體。評論性文章大多位于《綏遠西北日報》第一版,第二、三版基本不刊登評論;評論文體僅以社論形式出現,短評、專論較少。
第二版國內外新聞一般由集納式新聞與消息(簡訊)為主,文體類型較為單一,報道內容也以黨部和政府會議、黨政要員的活動為主,時政要聞、政令訓令等也占到很大比例。《綏遠西北日報》的新聞版面嚴肅規整,第二版經常采用并列集納的方式,將多個來源的同一事件報道編輯在同一條新聞中,特別是國內新聞部分,幾乎是中央社電訊稿的簡單匯編。消息的篇幅短小,內容簡明扼要,文字干凈利落,在有限的版面上最大限度地刊載更多新聞,報道領域較廣,可以看出該報注重信息傳遞功能的定位。
相較于第二版的簡短細碎,《綏遠西北日報》第三版的當地新聞稿件顯得生動多樣一些。除消息外,通訊、專訪、調查報告等數量也不少,涉及的領域包括政治、經濟、文化、社會民生等各個方面,更加貼近民生民情,寫作也更加形象生動。例如《綏遠西北日報》1935年10月15日第三版刊載的報道《無賴徐昆山霸占人妻謀害本夫》在報道社會新聞時不忘向民眾傳遞正確價值觀;而綏新社的通訊《薩縣水災損失慘重淹田地六百余傾損失財物約十萬元之巨水淹三十余鄉災民七十余名》則深入第一線,報道詳實,客觀準確。
(三)新聞標題
新聞標題通常提綱挈領,進而凸顯報紙的定位與特點、引導輿論的能力以及報紙的立場和思想傾向等。《綏遠西北日報》第二、三版的新聞標題平穩規整,句式呆板,缺乏個性和靈氣,幾乎為清一色的主謂賓陳述句式。標題類型雖然有單一題和復合題,但是句式單一,沒有起到吸引閱讀、評價事實的作用,反映出《綏遠西北日報》以政情通報、政令傳達為主要職能的特點。
以標題代替導語是《綏遠西北日報》的重要特征之一。1935年10月15日刊載的綏新社電訊《風慘露冷災胞待哺(引題)賑務會昨商募捐工賑事項(主題)民廳派員詳查災情包頭水勢近數日間已大落賑務會派員在包產辦急賑(副題)》等,起到了提示新聞事實的作用。標題不夠簡明,代替了導語的功能。
新聞評論是新聞媒體發揮正確的輿論導向作用的重要社會公器。整理搜集《綏遠西北日報》近兩年的報樣,筆者發現該報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評論分布于第一版的上半版,類型較為單一,僅有社論一種形式。讀者拿到報紙后,置于頭版的社論馬上可以呈現在眼前,有利于發揮社論的導向性和指導性作用。
(一)社論內容:包羅萬象,針對性強
美國著名報人普利策將社論喻為“報紙的心臟”。作為新聞評論的一種形式,除基本的認知、教育功能之外,社論更肩負著引導輿論的作用。《綏遠西北日報》孕育在特殊的時代,處于國民革命戰爭與抗日戰爭的歷史關頭,社論所涉及的內容基本是廣大觀眾極為關心、迫切需解決的現實問題。其關注時局,引導人們認清形勢,幫助人們在大是大非面前站穩立場,與國民黨中央保持一致,同時對一些重要的黨政活動表達關注。
《綏遠西北日報》的社論中,有很大一部分是針對社會時局和現實生活中迫切需要解決的矛盾,從理論與實際結合的角度幫助讀者提高認識,指導性較強。例如1936年5月26日的社論《綏省重嚴與毗鄰關連》,以“綏省隱憂”為由頭展開闡述,指出綏省各方齊心合力已取得了一些成就,但在諸多不利因素下,仍面臨嚴峻考驗;作者切入時弊,認為綏遠省的地理位置使之自然成為易被侵略的重要目標。接下來引出“保持綏遠,不第以保全西北,并可以保守華北”的重要論斷,對傅作義主席上臺后采取的各項舉措給予高度評價,通過對具體工作的指導進行思想啟迪。
有的社論旗幟鮮明,發揮了引導輿論的褒貶評介作用,如1936年12月20日的社論《警告張學良》。在西安事變之后,《綏遠西北日報》承襲國民黨立場,對張學良、楊虎城囚禁蔣介石一事給予強烈譴責,是國民黨黨報性質使然。
與重要節日、紀念日、活動日、國恥日以及外交建交、簽約、各國領導人來訪和我國領導人出訪等送往迎來的外交活動相配合,《綏遠西北日報》往往借助新聞由頭發表社論,起到輿論引領作用。1937年3月,綏遠抗戰先烈祭奠之日,舉國哀悼,3月15日《綏遠西北日報》刊載社論《追悼抗戰陣亡烈士》起到了告慰英烈、勉勵后人的輿論先導作用。
(二)社論刊載:緊隨時局,傾向靈活
通過翻閱報樣的社論,其作為新聞傳播工具的方向、靈魂和旗幟,與政治自然密不可分,作為省級黨部輿論的工具與喉舌,《綏遠西北日報》對于國民黨內的各項方針政策,對政治斗爭的風雨變化,發布時間巧妙,同時另有深意。筆者發現,在《綏遠西北日報》建報前期,相關社論的發布頻率較低,且內容指向性較為溫和,因其內部問題、相關事件而展開的報社評論并不犀利;而在1936年下半年開始,隨著西安事變、綏遠抗戰等重大歷史事件的輪番上演,相關社論自然不甘示弱,發聲此起彼伏,頻率陡然提升。
可以說該報的新聞感應十分敏銳,其評論的論調隨著黨部政治態度而改變。在蔣派反共時,該報大肆報道“赤匪”新聞,社論《綏省重嚴與毗鄰關連》中“本春共匪竄晉”的字眼即可體現;在國共合作抗日之時,1937年7月28日社論《我們應該怎樣抗戰》、7月29日社論《抗敵救亡之行動》話鋒一轉,言論一致對外;在紛繁多變的國際時局中,《綏遠西北日報》也靈活做出該報社的評價回應……
在不同階段,該報刊出的評論都緊貼當時的時事,從大局著眼、視野全面,觀點鮮明、傾向性明顯。但是不可否認,一定程度上其發布的社論具有從屬性。也就是說,社論自身難以逃避國民黨大局的監督與影響。言論自主性不存而空是“黨部傳話筒”的作用。
短短兩年間,《綏遠西北日報》在坎坷中發展,在“掩人耳目”中普及國內外新聞。其社論內容緊跟時事,針對性強,筆調文風緊隨時局,傾向性靈活。這些均對還原邊疆新聞界、重構綏遠報業史具有深遠意義。
(作者系內蒙古大學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本科生)
本文系“綏遠省黨政報紙的抗日宣傳研究1931-1937”系列成果,項目編號:201610126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