稅收支持企業自主創新和產業升級的途徑

田大勇張博

稅收支持企業自主創新和產業升級的途徑

田大勇張博

自主創新是指企業從增強自身創新能力出發，以自身力量為主體，應用創新的知識和新技術、新工藝，采用新的生產方式和經營管理模式，不斷推動經濟結構的創新，促使經濟可持續性增長。自主創新包括原始創新、集成創新和引進消化吸收再創新。產業升級是指產業結構的改善和產業素質與效率的提高，其關鍵是依靠技術進步。自主創新對產業升級起到引領作用，是實現產業升級的中心環節，也是促進產業結構調整優化升級，進而推動經濟社會發展的主要動力。支持企業自主創新，促進產業結構調整優化升級，也就成為轉變經濟增長方式的主要途徑，并且上升到國家戰略地位。稅收政策作為經濟調控的一種重要手段，無疑肩負著支持自主創新與產業升級的重大歷史使命。

一、稅收政策在促進自主創新和產業升級方面存在的問題

企業自主創新能力方面存在的問題，是由多方面原因造成的，有政府方面的原因，也有企業自身的內在原因，從稅務方面分析，雖然我國已經初步形成的鼓勵自主創新的稅收優惠政策體系，在促進企業自主創新方面發揮了一定作用，但是，我國上述現行的科技稅收優惠政策，是在不同時期由不同部門相應制定的，從實際應用的效果看，對提高我國自主創新能力，促進高新技術產業發展起到了很大的推動作用，但也存在一些缺陷，主要表現為：

一是現行稅制中存在著阻礙自主創新的弊端，自主創新稅收法律層次較低。目前，我國規定企業購置固定資產只對有形動產所含的增值稅額進行抵扣，企業不動產投資活動征收營業稅，不能抵扣進項稅額，實際上形成了對企業進行的固定資產投資活動的雙重征稅，增加了企業產業升級的成本，不利于企業進行創新升級，在客觀上起到限制企業投資的效應。同時，無形資產和技術開發增值稅適用6%稅率，由于無形資產和智力投入比例較高的自主創新產業進項稅額抵扣項目較少，這必然導致該行業增值稅負擔偏重，增加了科技投入的壓力。這種情況下，資本有機構成較高的資本密集型和技術密集型產業增值稅負明顯高于勞動密集型產業，這在一定程度上挫傷了企業自主創新投入的積極性。又如企業所得稅制影響了企業自主創新的主動性。我國在2008年統一內外資企業所得稅，降低內資企業所得稅負，取消外資企業所得稅諸多優惠，取消區域優惠政策，但在著力鼓勵自主創新的力度方面仍然不夠。在激勵對象上，缺乏對風險投資公司的優惠政策；在激勵內容上，缺乏對企業提取風險準備金、技術開發準備金和新產品試制準備金等的稅前扣除優惠政策；在激勵力度上，一些國際上行之有效的政策工具如投資抵免（包括對企業用于研究開發項目的投資和用于購置先進設備和技術的投資），我國至今應用不足。此外，優惠政策以法的形式出現，賦予優惠政策實施中較強的法制性，是許多國家的通常做法，如韓國通過《稅收減免控制法》全面、系統地規定了國家稅收優惠的條款，日本通過《促進基本技術研究稅則》和《增加試驗研究稅額扣除制度》等促進科技事業發展，而這方面我國現行的涉及科技稅收優惠方面的政策，以決定、辦法、通知、函等行政法規和部門規章等形式為主，以法律法規性質的稅收優惠政策為輔。這種狀況容易造成法律層次低，缺乏應有的系統性、規范性和穩定性，在稅法的執行過程中就不可避免地受到來自各方面的沖擊，從而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稅收優惠的激勵效應。

二是稅收優惠形式單一，引導企業事前進行技術改造和科研開發的作用較弱。在促進企業自主創新上，國際上對研發環節的重視和投入遠遠甚于技術使用環節，而我們的做法卻倒了過來。一般發達國家多運用稅前優惠的做法，即間接優惠方式，通常表現為：（l）加速折舊；（2）投資抵扣，即對資本投資按其投入額依照規定比例計算的金額抵扣當期應繳納的所得稅稅額；（3）虧損結轉，企業虧損可以通過以后或以前年度的盈利抵補；（4）費用扣除，規定特定范圍費用開支的應納稅額扣除，如加拿大規定，科技開發費用可在當期應納稅額中全額扣除等；（5）特定準備金，為減輕企業投資風險而設置的資金準備，如德國稅法允許建立可在稅前扣除的準備金，包括折舊準備金、呆賬準備金、虧損準備金等。而為更有效的刺激投資，加快經濟發展的步伐，我們多實行直接受益、見效快、透明度高的直接優惠操作方式，通常表現為定期減免所得稅、適用低稅率、稅額扣除等。直接優惠具有操作簡便、透明度高、激勵性強的特點，但受益對象主要是那些能夠和已經獲得自主創新收益的企業，強調的是事后利益的讓渡。對于那些技術落后、亟待更新改造以及正在進行研究開發與成果轉化階段的企業，缺少諸如加速折舊、投資抵免、技術開發基金等進行事前調整的稅基式的間接優惠，不利于體現稅收的公平原則，不利于形成“政府引導市場、市場引導企業”的有效機制。

三是對新興戰略產業稅收扶持力度要進一步加大。長期以來，我國稅收優惠政策在設計上側重于產業鏈下游，應用技術研究的稅收優惠政策較多，基礎理論研究方面的稅收優惠政策較少；引進先進技術的稅收優惠政策較多，吸收消化特別是鼓勵自主創新和科技成果向現實生產力的轉化方面的稅收優惠政策較少；對企業、科研成果的稅收優惠較多，對科技開發項目、科技開發環節的稅收優惠較少。其結果是企業把重點放在國外技術和裝備的簡單“移植”上，而對建立自主創新體系和研究開發新產品投入不足，同時也造成中間產品、配套產品以及一些重要原材料開發能力不足等問題。另外，雖然對單位和個人從事技術轉讓、技術開發業務和與之相關的技術咨詢、技術服務等取得的收入免征增值稅，但免稅收入不能開具增值稅專用發票，形成一些符合免稅條件的企業只能主動放棄免稅權，限制了創新產業的發展。

四是對中小企業激勵政策不夠完善。中小企業是自主創新的主體，是我國經濟發展的重要支柱，具有靈活性的特點，也是最富活力的部分，國外對于中小企業自主創新稅收支持高度重視，1982年，美國啟動了“小企業創新研究計劃”，要求國防部、國立衛生研究院和國家科學基金會等10個部門，每年在研發預算中安排2.5%的經費，對科技型企業進行無償資助，其中產品開發階段所提供的無償資助額一般在75萬美元以上。1983年到2003年，美國政府通過該計劃共資助了76000多個項目；資助金額達154億美元。德國和日本都有相似的技術開發補助制度，扶持中小企業技術創新。但是截止到現在，我國還沒有建立任何一個專門面向中小企業技術創新的稅收扶持體系，以所得稅優惠為主的科技稅收體制在當前我國以流轉稅為主體稅收收入的情況下，并不能對企業的創新活動起到激勵的作用。中小企業的技術創新，依賴人才，依賴智力，也依賴于設備和技術，為了實現高科技技術的研發，設備和人才的追求是高于其他企業的，需要昂貴的成本。如果不允許創業前期投入的房屋、構筑物等不動產在進項稅額中抵扣，一律放在固定資產折舊中處理，不僅延緩了企業資金的回收速度，也加重了企業的納稅負擔，使中小企業納稅的矛盾凸顯，降低中小企業技術創新的積極性和熱情，阻礙中小企業技術創新的發展。

二、進一步促進稅收支持自主創新和產業升級的建議

從世界經濟發展軌跡看，自主創新是推動經濟社會發展的根本動力，是一個國家和地區搶占發展制高點的戰略支撐。從當前全球化競爭內涵看，自主創新也是搶占未來競爭制高點的重要支撐。

一要建立促進新興產業發展的法律、政策體系。一是制定《促進新興產業發展基本法》，結合國家對戰略性新興產業的部署，從整體上考慮促進新興技術產業發展的財稅政策。二是借鑒發達國家的經驗和做法，加快有關鼓勵科技創新稅收激勵方面的立法步伐，盡快對科技稅收優惠單獨立法，應由國務院單獨制定一個特別稅收優惠法案，把散見各處的科技稅收政策集納其中，統一頒布執行。三是加速營改增擴圍，盡快將建筑業、金融保險業、房地產業和生活服務業納入營改增試點范圍，完成營改增試點全行業覆蓋，徹底消除生產流通環節重復征稅問題，激發新興產業發展活力。

二要加大研發、技術轉化環節的稅收優惠力度，促進科技創新機制的形成和完善。長期以來，有關高新技術產業的稅收優惠政策主要針對生產、銷售兩個環節，忽視對創新的過程優惠。稅收優惠環節應逐步實現由結果向中間環節轉變。加大對風險投資的稅收支持力度；允許企業對用于研發的固定資產實行加速折舊或特別折舊；鼓勵企業自建技術開發基金，并允許在稅前扣除；減免企業轉讓技術和研究成果收入的所得稅；完善支持科技企業孵化器的稅收優惠政策，鼓勵科技型中小企業創業，降低創業者的創業風險。將現行的從事技術轉讓、技術開發業務和與之相關的技術咨詢、技術服務等取得的收入由免征增值稅改為即征即退，延長增值稅抵扣鏈條，推進技術創新產業上下游相關企業共同發展。

三要加強稅收政策對創新需求方的激勵，發揮消費稅在自主創新中的積極作用。改變對創新的政策支持方式，從對供給方轉為對創新需求方的激勵，不再單純資助項目，而應更多著眼于刺激創新需求。稅收政策應以激勵本土創新需求為突破口，在促進自主科技創新過程中，注重發揮消費稅結構性調節作用。應強調產品消費的差異，針對不同產品設置不同的稅率檔次，一方面可以對創新產品實行較低的消費稅稅率，鼓勵自主科技創新；另一方面，對高能耗、高污染、資源型的產品實行高稅率，懲罰非創新限制類產品，引導社會消費自主創新產品。同時，輔之以減免稅優惠和加成征收，做到獎懲分明，引導自主創新產品的消費。

四要完善稅收激勵政策，惠及企業成長的各個階段。對于初創期的中小企業，投資稅收抵免等激勵措施可降低風險投資的成本，鼓勵風險投資介入，同時也可以起到促進科技成果轉化的作用。比如，將稅收激勵措施納入技術轉讓環節，規定企事業單位、科研院所從事技術引進、吸收等方面的投資可抵免所得稅；鼓勵企業進行前期技術性研發，借鑒成熟市場國家經驗，允許企業、研發機構沖銷基礎研發及與基礎研發相關的資本性支出（如購買相關的儀器設備、建造實驗室等）。對于成長期的中小企業，稅收激勵的作用在于保證企業成長的可持續性，可考慮利用加速折舊等激勵措施鼓勵企業進行廠房和設備投資，使其有能力從事更廣泛和深入的研究開發活動。對于已進入成熟期的企業，可以考慮借鑒韓國的做法，允許企業按銷售收入的一定比例提取研究與開發基金，在企業所得稅前扣除，為企業下一步技術開發和應用提供支撐資金，鼓勵優勢企業持續創新的同時做強做大。

五要加大對科技創新人才的稅收優惠力度。應按新《企業所得稅法》的規定，放寬企業科研人員和職工教育培訓費的列支標準。對高新技術企業、科研院所科研人員的培訓費用，應據實稅前列支。改革個人所得稅，實行綜合和分類相結合的個人所得稅制，對科研人員參與重大創新項目所取得的收入給予一定的優惠。科研人員因參加國家重大科技研發項目所獲得的獎金免個稅；對于科研人員以技術入股的股權收益，暫免征收個稅；對于知識產權轉讓收入或特許權使用費收入，享受與稿酬同等或者更加優惠的待遇，按照應稅所得減征20%～40%；鼓勵民間創業風險投資，對投資于高科技企業的風險投資者給予支持。可借鑒新加坡的經驗，采用個人所得稅返還、工資補貼等方式來吸引和激勵人才。

（作者單位：田大勇，黃岡市國稅局；張博，黑龍江工程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