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安靜

朱中仕

芬蘭灣是一泓寧靜海灣，島嶼密布，水面如鏡，海水碧藍，有微風無細浪，船行水上宛若靜置。我乘坐清早的游輪穿行于小島之間，猶如行走于白洋淀之中，不時有一行黑鳥無聲掠過水面。近水邊偶有一兩個白墻紅頂的小木屋，身邊無海鷗鳴叫，天上無疾云奔走，極寧靜，像進入了靜止世界。

早上7點，游輪靠岸在芬蘭首都赫爾辛基。

行走于赫爾辛基街頭，有三點突出的感受：一是道路不平，路面是由小塊的磚頭鋪成，不像西歐其他國家都是瀝青路面，以至于街上車行速度很慢；二是行人稀少，探問緣由，原來，芬蘭夏季有很長的帶薪假期，當地人大多外出旅游了；三是聽不到吵嚷聲音，展現出芬蘭語“sisu”所表達的善良誠信守法、含蓄寡言安靜、頑強執著堅韌的精神文化。

赫爾辛基市內存有大量的原始森林公園和休閑廣場，在公園入口處和廣場座椅上，都用多種文字書寫“請安靜”的提示語。這是芬蘭新的國家廣告語！他們把安靜看作一種稀缺資源，正向全世界推介出售，每年世界各地的大量游客就是沖著這份資源而趕赴芬蘭，去享受這份難得的安靜。芬蘭人更是倍加珍愛安靜，他們晚上9點后自覺不再洗澡、不接打電話、不在酒吧逗留，以免擾及別人。

在游覽挪威北部弗拉姆峽灣時，我乘坐的游船不大，剛好能容納兩個團隊，碰巧又是兩個中國團隊。開始還好，許多人在甲板觀景拍照，艙內人不多，聲音不大。孩子見此，便拿出作業做，我也打開電腦記錄東西。大約20分鐘后，大多數人拍照完畢回到艙內，全船的中國話音高漸升，孩子的作業都做不下去了，我也坐不住了。這使我想起前兩年在境外，有一天晚餐在酒店的大廳進行，同行的一大桌人一圈白酒過后，聲音逐漸高亢起來，臨座上前禮貌地請求聲音低一點，當時人人稱是：聲音小點兒！但是，五分鐘不到，歡聲依舊。

安靜——請安靜：這是人類文明的深切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