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還能深情款款

居經緯

阿菜告訴我，他喜歡上了一個女生，但是不知道怎么辦，總覺得那個女生對他也有意思，但又不太確定。

我說：“表白呀！約會，吃飯，看電影，水到渠成。”阿菜說：“不知道怎么表白，口才不好，怕弄巧成拙。”我一拍腦門：“等我一炷香時間，我給你制訂個詳細方案，保證你萬無一失。”阿菜不相信：“確定萬無一失？”我說：“不確定，起碼進可攻退可守，至少不會讓你敗得措手不及。”

阿菜沒理我，我想他是做準備去了，后來我把方案發給他，祝他馬到成功旗開得勝。他回了一句：“已經確定關系了。”

“怎么說的？”我大吃一驚。“就跟她說‘我喜歡你很久了，然后她說‘我也是。”這恩愛，秀得我無地自容。

一直以來，我把愛情看得太復雜了，有時候自己也困惑，愛情明明不是你死我活死磕到底，為什么要計較得失權衡利弊？但事實往往真的是這樣。所以，在每次開啟一段新戀情之前，我總是三思后行。

中學的時候喜歡一個女生，不想讓她知道，但又想接近她，所以想了一個辦法，我去追她同桌。打著打聽她同桌的幌子買東西給她吃，跟她說話，目的雖然達到了，但進一步發展的可能性變得舉步維艱。三五年后，我才知道她也喜歡我，只是她認為我喜歡她同桌，她只好跟我做朋友，幫我傳字條，甚至偷偷收藏她同桌拒收的小擺件。

想到這一點，比起阿菜，我當是自愧不如。更多時候，我缺乏“背水一戰”的勇氣。過分等待最佳時機的后果就是兩手空空，什么也沒得到。愛情這種東西，有時候考慮得太過周全，往往不是什么好事，起碼說明一點，你還愛得不夠徹底。

后來我愛上文學，開始對更加具象化的愛情有了輪廓般的了解，但總覺得有些文學作品對于愛情的表現太過夸張了。我不喜歡用悲壯一詞來形容愛情，愛情可以是歡快的，是戲劇性的，是充滿張力的，是一波三折的，也可以說它是無疾而終的，但犧牲與死亡絕不是愛情本身的屬性。我并不覺得死去活來是愛的最佳狀態，當然，得心應手、游刃有余也不是。

廖一梅在《戀愛的犀牛》中寫道：你永遠不知道，你是我渴望已久的藍天，你是我猝不及防的暴雨。你永遠不知道，你是我難以忍受的饑餓，你是我賴以呼吸的空氣。你永遠不知道，我的愛人。你也許永遠不會知道，你是不同的，唯一的，柔軟的，干凈的，天空一樣的，你是我溫暖的手套，冰冷的啤酒，帶著陽光味道的襯衫，日復一日的夢想。你是純潔的，天真的，玻璃一樣的，什么也污染不了，什么也改變不了，陽光通過你，卻改變了方向。

恰到好處的表達，是真誠。真誠是檢驗一段感情的試金石，至于用了什么樣的語氣，做了什么愛的行為，講了什么樣的故事，都無關緊要。那一刻，這個站在你身旁對你說“我愛你”的人，你覺得他是喜歡你的，而你又喜歡他，這就夠了。

越發覺得年輕時候的愛情都勝在體力充沛天公作美，校園愛情更能體現這點，但美好皆是幻象，得以永存的實屬少例。沒辦法，我只求在我完全熄滅之前，跟你來一次狹路相逢，期許一次終不能幸免。

好想還能深情款款地說：“我喜歡你很久了。”你低頭沉默片刻，輕輕地答：“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