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踩踏的規矩與生命

米緒

2017年3月22日，河南省濮陽縣第三實驗小學的學生上廁所時發生踩踏事故。截至22日上午11時45分，事故已造成2名學生死亡，20余名學生受傷。

近年來，學生踩踏事故時有發生，原因大同小異。國家規定中小學班級平均規模，不應超過45人，但該校的班級平均規模超過80人。該校只有39個廁所蹲位和10米的小便池，也低于有關標準。教育部要求嚴格規范考試科目和次數，而該校堂而皇之準備月考導致學生集中上廁所人數暴漲引爆事故。教育部三令五申預防擁擠踩踏事故，該校卻沒有實施應急預案，安全演練顯然沒質沒量。

和從前的校車超載血案、毒跑道事件一樣，校園安全事件頻發無外乎兩個原因：要么無法可依，要么執法不嚴。

在每一次學生失蹤事件后，都會有媒體提到日本小學生的書包。日本政府要求書包制造廠商為每個小學生書包裝上GPS導航，裝置由政府相關部門免費提供，防止走失以及拐賣案件的發生。較高級的書包甚至擁有人體工學緩沖墊、人體工學背帶、360度全方位反光安全條、高強度內襯、救生哨掛環、自動解鎖的掛鉤等標準功能。這樣的書包從600元到2500元人民幣不等，和我們日新月異的房價相比，簡直微不足道，卻在細節和意識層面真正體現了對小國民的珍視。我們泱泱大國不是沒有這個能力，卻始終不曾有這個意識，只好忙于孩子失蹤后全城總動員以及真情滿人間。

一談到重視教育，我們連鄉村搖搖欲墜的圍墻上都斥資刷上大字：再窮不能窮教育。而地震中倒塌的教室卻被發現鋼筋嚴重不達標。什么是重視呢？“開學第一課”重談安全，余音尚在繞梁。從2016年12月12日到今年3月底，河南省教育系統開展涵蓋治安、教學、建筑等多個方面的安全大檢查，不可謂不重視。為什么這么多的重視和檢查就沒有發現廁所蹲位不足？是否覺得與計算機升級換代、教學樓裝修等等臉面工程相比，廁所蹲位只是“小”事一樁？2013年北京馬拉松，因流動廁所不足，中外選手一起“尿紅墻”的照片全球刷屏。在第一高樓、最牛高速、最快高鐵崛起的同時，“廁所文明”的落差一再讓我們都丟臉、丟命，魔鬼一直在于細節。在2012年全國證券期貨監管工作會議上，時任證監會主席郭樹清把證監會大樓的廁紙提供放到了全球化的高度，可謂見微知著。

海恩法則指出： 每一起嚴重事故的背后，必然有29次輕微事故和300起未遂先兆以及1000起事故隱患。法則強調兩點：一是事故的發生是量的積累的結果；二是再好的技術，再完美的規章，在實際操作層面，也無法取代人自身的素質和責任心。

“規所以正圓，矩所以正方。”規矩不鐵早晚見血，每一次對規矩的踩踏，都是對生命的凌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