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訴恨，綿綿無期

摘要：古箏作品《云裳訴》是我國現代古箏演奏家周煜國根據唐代詩人白居易的著名長篇詩詞《長恨歌》所創作的古箏協奏曲。這首作品以詩歌為題材，將詩歌與樂曲相結合，將感情就寄托于每一個音符上，向我們敘述了唐玄宗與楊貴妃的一段凄楚美麗的愛情故事，細膩的表現出悲傷的感情基調。本文就以此作品作為研究對象，對其所蘊含的意境展開較為深入的探討。

關鍵詞：云裳訴；詩歌；演奏感情

古箏曲《云裳訴》是作曲家周煜國在2002年根據自己早期作品《鄉韻》為基礎，以唐代詩人白居易的樂曲名詩《長恨歌》為題材改編而成的古箏協奏曲。“云裳”源自玄宗為楊貴妃所作《霓裳羽衣曲》中貴妃舞蹈時所著之服，“訴”則是傾訴，訴說。這首樂曲通過唐玄宗對楊貴妃的懷念之情，把我們帶回到“安史之亂”那個年代，讓我們感同身受李楊二人愛情的無限悲愴凄苦。全曲可以分為四個敘事部分，其中二三兩部分也可并做一部分：“歌頌愛情”、“兵亂事發”、“馬嵬坡之痛”、“悲痛刻骨懷念”。

一、歌頌愛情

第一段由樂曲的1——51小節組成，第一部分的搖指雖略微悲傷的主體情感，但多出了一絲李楊二人愛情的甜蜜，音符的訴說仿佛將聽者們慢慢帶入了長安的街道，優美的音調緩慢的節奏，好像歌女們搖曳著身姿緩緩引出了“楊家有女初長成”的美麗貴妃，唐玄宗對楊貴妃的追求場景盡現眼前。在指法的運用上，第一部分多用連拖，加強重音的音響效果，這樣使得聽者在聽到這個音時會產生更加強烈的情感共鳴，更加深刻的體會樂曲中的情感。而搖指伴隨的按滑音則好似唐玄宗悲傷的眼淚，在告訴我們他內心的懷念。第一段的后半部分樂句稍微輕快一些，在我看來好似對李楊二人美好生活的描述，“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的美麗貴妃，使得君王身陷愛情而從此不早朝。整個搖指中加入了按音：微升fa和微降si，這是陜西地區“秦腔”音樂的獨有特點，突出了地方音樂的音響效果，這微升微降的細小變化正是陜西地區音樂的不同魅力所在。雖然這些細小的變化主要目的在突出感情的悲涼，但是樂曲在演奏過程中節奏強弱呼吸的變化卻透漏出一絲歡快愉悅的情感。正如白居易的《長恨歌》中所寫：“后宮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在一身。金屋妝成嬌侍夜，玉樓宴罷醉和春。”樂曲中有一段左右手呼應的四個小節，給人們眼前帶來的畫面就像李楊二人正在月下對飲，樂句的先后呼應就好似他二人在月夜的切切私語，場景十分幸福。唐代的各種詩歌都有記載李楊二人愛情的敘述以及唐玄宗為其愛妃所做的事情，可見當時楊貴妃的專寵和唐玄宗對她的深深愛意，這也為后面馬嵬坡兵變玄宗痛失安妃難以釋懷埋下了鋪墊。

二、兵亂事發及馬嵬坡之痛

樂曲的第52——201小節是整首樂曲第二大段的部分。在第一段慢板樂句的稍作停頓之后，鋼琴伴奏的節奏突然變得急促，拉開了第二段“兵變”的序幕。陜西箏派獨有的指法連拖、連劈加強了重音的音響效果，帶故事進入第二段，熱烈、激動的音調描述了“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的驚恐和不安，美人花容失色提起衣裳欲要逃亡的情景展現在眼前，此處多運用快速的十六分音符、重音，逐漸加快的節奏就好似馬蹄的飛馳，給人緊逼感和壓迫感，叛軍的精騎正在逼近都城，李楊的愛情開始遭受打擊。接下來樂曲的進行就如白居易的詩中所說：“六軍不發無奈何，宛轉峨眉馬前死”，此時的樂句更加激烈，節奏更加緊迫，古箏的掃弦發出咄咄逼人的嘈嘈聲，節奏逐漸加快，好像在述說著六軍不肯前進，想救貴妃也救不了，玄宗一面面對的是自己深愛的女人，他不愿放棄，另一面是自己隨身的心腹軍隊而軍隊卻不愿前進幫助他，樂句中左右手的交替演奏表達出了玄宗內心的兩難境地。在接下來的演奏中有一段急快的點奏片段，在我看來這應該是貴妃被無情處死的展現，她的心中也有無限的悲憤和不舍，她掉落淚珠，不僅僅是對死亡的恐懼，更多的是離開愛人的心痛和悲哀，陜西地區特有的微升fa和微降si的音調將帝王和貴妃的悲傷和無奈表現的淋漓盡致。樂曲在點奏的結束后速度降了下來，回歸到了按滑音居多的長搖指技巧，充滿了哀怨。在搖指的過程中左手不同力度的揉弦聽起來就像玄宗的嗚咽哭泣。這表示了“安史之亂”發生后的場面，寒風蕭瑟，馬蹄急促，皇帝兵馬落慌而逃，這預示著唐玄宗和楊貴妃愛情遭到損毀，玄宗無奈之下只有哀嘆，這一聲聲嘆息，反映了一個帝王的無可奈何和無盡的悲哀。

三、悲痛刻骨懷念

樂曲的最后一段（202——239小節），再現了慢板，以古箏的顫音為主要演奏技法的樂段，進一步描述了唐玄宗對楊貴妃的思念之情。這最后的一個段落也可分為兩個小段來理解：深情并充滿哀思的主旋律A段再現（樂譜第202——210小節）和節奏有力訴說悲憤的尾聲段（第227——239小節），我們先來分析最后一段中A段的再現。樂曲在進行到最后一段時，感情基調應該是最為豐富的，主人公唐玄宗在經歷了和貴妃相愛幸福美滿到失去自己最心愛的貴妃這一重大的打擊后，心情和情緒應該是最需要表達的時候。樂曲在這時再現了A段的主旋律，在我看來，這時候的再現與第一部分有著很大的區別。第一部分中的A主旋律段雖然在陜西地方特點音的作用下，旋律中帶有絲絲悲傷的色彩，但大部分的感情基調還是傾向于逐字逐句的訴說李楊二人的美好生活，是幸福生活的描述，其中還包括對長安城富足美好的生活場景的描述，滿滿的都是美好生活的畫卷，絲絲的悲傷色彩也只是為后面馬嵬坡兵變慘景做一個鋪墊，主題的感情基調還是積極美好的。而在最后一部分A段的再現則完全丟失了原本A段的感情色彩，只剩無限的悲哀。玄宗一人獨自坐在月下飲酒，還是原來的地方，卻之剩下自己一個人，昔日身邊的愛人已命喪黃泉，可是眼前卻還是她在身邊琴歌漫舞的曼妙身姿。玄宗不知自己是醉是醒，這是，或許醉亦是醒，醒亦是醉。貴妃的倩影也從未入夢，或許是在怪玄宗沒有能力救下她，沒有能力留住自己在身邊，所以醉酒也是欣慰的，或許只有在醉酒的時候才可以看到自己心愛的人。古箏的搖指技巧加上演奏者對曲子呼吸的運用，所演奏出來的音符就好像楊貴妃在哭訴，在哀怨，在憤懣自己的愛情和自己的經歷并暗自垂淚，又好似唐玄宗伴隨著酒味和月光的一聲聲哀嘆。樂曲在再現A段結束之后，又進行了激昂的結尾段。伴奏鋼琴加快了節奏，演奏者用快速的點奏指法作為結尾慷慨激昂情緒的開頭，節奏從前段的4/4拍轉換到快了一倍節奏的2/4拍。這是全曲情緒的最高點，從樂曲進行中可以看出，這一點是主人公情緒的最悲憤點，不再是前幾段的憂傷哀怨，而是轉化為悲傷和憤怒。仿佛能感覺到，這時的唐玄宗怨天怨地，怨恨當時的世界，最最怨恨的卻還是自己。最后以掃弦和低音區的重音結束，戛然而止，給聽者心頭重重一擊，音樂停止了，情緒卻在心頭久久不能散去。

四、結語

古箏曲協奏曲《云裳訴》從“歌頌愛情”“馬嵬坡之痛”“悲痛刻骨懷念”這三個部分，為聽眾講述了一段李楊二人“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的凄美哀怨的愛情故事。其中古箏作為主奏樂器，琴音時而像哭泣的貴妃在訴說心中憤懣，時而像月下獨酌的玄宗的一聲聲嘆息，時而又像兵荒馬亂中急促的馬蹄飛奔而過，全曲好似一幅歷史畫卷，又猶如一部詩史，帶領聽眾穿越到了一千多年前，讓聽眾感同身受主人公細膩的情感。

【參考文獻】

[1]張維.云想衣裳花想容——古箏協奏曲《云裳訴》[J].探析.黃河之聲，2011（13）：42-49.

[2]姚艷宏.論古箏曲《云裳訴》的音樂創作[J].長春教育學院學報.2011（02）：63-64.

作者簡介：李涵漪（1993.05-），女，河南大學藝術學院2016級研究生。專業：音樂表演藝術理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