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紅紅+姚利民+杜小麗



摘要:高校擴招,大學生逃課問題頻發,理性逃課逐漸進入人們的視野。通過對文獻的梳理及福建省3所高校的514份逃課樣本及其中237份理性逃課樣本進行分析發現:大學生逃課發生率很高;理性逃課占逃課近一半比例;理性逃課學生較一般逃課學生逃課次數少;理性逃課學生中女生較男生比例高、政治面貌較高、擔任學生干部的比例較高;不同年級、不同學校、不同學科專業的學生理性逃課有差異;逃課學生認為逃課對課程成績影響很小;影響理性逃課因素按影響程度大小排列依次是情境因素、行為態度因素、行為控制因素和主觀規范因素;父母和教師反對理性逃課;學生對理性逃課有自己的獨立思考和價值判斷,持比較理解和贊成的態度;教師教學問題、學校教學管理不嚴是引發學生理性逃課的因素。治理理性逃課應該從學生自身內部因素和外部因素入手。
關鍵詞:理性逃課;逃課;大學生;調查研究一、引言
20世紀90年代,為了拉動內需和滿足民眾日益增長的接受高等教育的需要,我國高等教育實施了一項重大發展戰略——盡快實現由精英教育向大眾化教育階段的過渡,高校紛紛擴大招生規模。但隨著高校招生數量的劇增,生源質量下降,正如馬丁·特羅教授指出的那樣,一些“進入高等教育階段的學生,其文化水平、共享知識和讀寫能力都在降低”,“沒有準備,也比以前更不喜歡讀書”,因而“已引發了許多問題”[1],逃課(即學生無正當理由缺席課堂教學,也稱一般逃課)便是其中之一。與此同時,市場經濟的深入發展,功利主義風氣的影響,在逃課學生中,出現了一部分“逃課不逃學”的學生,他們基于對到課與逃課的理性分析,衡量逃課的成本和收益,在認為逃課成本小于收益時選擇逃課(比如因兼職、做學生干部工作、考研、考證以及感覺逃課自主學習比到課聽講收獲更大等逃課,而不因睡覺、玩耍、玩電腦游戲等逃課),我們稱此為“理性逃課”。盡管理性逃課是大學生對于教學制度的反抗和課堂的叛逆,應該理性對待,但如果不對這種自認為的“理性”逃課正確引導,針對性治理,既會對學校課堂教學管理和教師課堂教學產生干擾性影響,也會對學生個人發展產生一定的消極影響。
梳理文獻發現,國外學者對于大學生逃課問題的研究并不是面面俱到的,而是關注逃課的發生率、影響逃課的因素或原因、逃課與學生考試成績、個人表現甚至一些社會問題的關系等。例如,戴維(David R,1993)對美國三所大學的調查發現,學生逃課問題比較嚴重,近三分之一學生逃課。[2]甘普(Gump S E,2004)對一所著名州立大學本科生的逃課態度調查發現,84%的學生逃課與健康有關,性別和年級不同,對逃課的態度也不同,并據此提出教師應根據性別和年級制定考勤政策。[3]加里(Gary W,1992)對大學新生逃課的影響因素進行了分析,結果顯示,學生對課程喜好、學習時間與逃課顯著相關;學生飲酒頻率會影響他們對不喜歡課程的逃課;上一學期平均成績和逃課會對這學期他們不喜歡課程的逃課產生影響,但對喜歡課程的逃課沒有影響。[4]斯蒂芬和約翰(Stephen Devadoss & John Foltz,1996)研究發現,學生學習動機、平均成績績點、每天打工時間、課堂教學質量和課程性質對學生出勤和成績有顯著影響。[5]沙涕和科普(Shute Jonathan W & Cooper Bruce S,2015)認為,逃課率高低是吸引、保持、服務學生教育需要的重要指標,而現在高校隱性逃課是顯性逃課的兩倍,表明逃課者通常是理性人,導致學生持續性逃課的原因是課程內容與教學方法不當,因此他們強調,學生逃課率居高不下,應評估課堂和學校發生了什么。[6]卡熱帝等人(Crede Marcus,Roch Sylvia G & Kieszczynka Urszula M,2010)指出,大學生的平均成績及其績點與課堂出勤率顯著相關,它們之間的關系比標準招生考試成績、高中成績績點、學習習慣和學習技能等更能預測學生在大學的成績和表現。[7]卡洛斯、理查德和賈斯汀(Carlos Dobkin,Ricard Gil & Justin Marion,2010)對大學生逃課和學習成績的多元回歸分析結果顯示,在沒有其他不利因素影響下,學生出勤率提高10個百分點,期中考試成績將增加0.13個標準差,期末成績將增加0.15個標準差,課堂出席率與學生的表現成正比,因而通過強制性的考勤制度提高課堂出勤率進而提高學生成績可行。[8]紐沙姆等人(Newsome W S,Anderson-Butcher D,Fink J Hall L & Huffer F,2008)通過研究表明,逃課往往與被學校開除、留級、輟學、濫用毒品、早期性行為、依賴福利制度、參與司法審判等社會問題相關。[9]杜小麗等(2016)對國外大學生逃課的文獻回顧發現,影響學生逃課的主要因素是他們覺得教師課堂授課或講座水平太低,聽課不能學到他們想要獲取的東西。也就是說,相當一部分學生逃課是理性考慮和選擇的結果。[10]
·課程與教學·1大學生“逃課”的調查與分析目前國內關于逃課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大學生逃課的分類、現狀描述、影響因素或原因分析和對策探究等方面。
關于逃課分類,莊瑋、陽榮威(2008)按照動機和目的將逃課分為“惰性逃課”和“理性逃課”。“理性逃課”的學生制定并遵循自己的學習規劃,當學校的教學計劃與他們自己的規劃相沖突的時候,他們會衡量逃課的成本和收益,當感覺成本等于甚至小于收入的時候,就會“理直氣壯”地逃課,而且自認為是“合乎理性的選擇”,是實現“利益最大化”。[11]關于逃課的現狀,姚利民等人(2015)研究發現,大學生到課率在79.8~89.0%之間,即逃課率在11.0~20.2%之間[12]。張守莉、宋卓(2010)基于吉林農業大學的研究指出,現代通訊工具為大學生逃課提供了方便,在校學生逃課的原因主要為上網和學習。[13]劉艷芹(2011)指出,大學生逃課呈現出對課程有選擇、逃課率隨年級升高而遞增、男生逃課現象比女生嚴重、高校層次與學生逃課比率成反比的特點。[14]關于逃課的原因,現有研究主要歸于內部原因和外部原因,內部原因主要是學生的學習態度和專業喜好,外部原因主要體現在教師教學情況、課程設置、學校教學管理、教育體制、家庭因素、就業壓力等,特別是教師教學的因素。例如,李介、王熊熊(2006)對逃課原因的分析發現,學生學習動機不足、對任課教師不滿意和考試評價制度是導致學生逃課的重要緣由。[15]李永樂、宮建霞(2016)對756位大學生調查發現,大學生所處的學習環境(特別是宿舍學習氛圍)和家庭環境對其逃課行為有顯著影響。[16]李士萍、康曉輝(2007)提出,大學生逃課現象其實是對教師和課程的一種負面評價,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高校應對學生需求和市場需求的滯后,高校教師評價體系和教學管理存在缺陷。[17]關于治理逃課的對策,研究者主要從逃課原因分析出發,提出與學生自身、教師、學校、社會四個主體相對應的對策建議。例如,王長民(2009)提出,為了治理逃課,可以實施座位管理制度,將學生的座次與考核成績掛鉤,促使學生主動往教室前排坐,約束其到課、聽課。[18]陳剛(2005)提出,應改革不合理的教育體制和考試制度,實施個性化教育,教師應提高課堂教學質量,學生應調整學習心態。[19]李士萍、康曉輝(2007)認為,應擴大學分制的使用范圍,改革教師的評價制度,向美國、日本、德國等國學習,建立“寬進嚴出”的淘汰機制,增加學生的危機感,增加規章制度的震懾力,使學生不會也不敢輕易逃課。[20]
不難看出,國內外學者對于逃課的定義、現狀、影響因素或原因、導致后果、對策等進行了充分研究。并且,國外側重運用實證分析,更有針對性,且以學習動機理論、自我效能感理論、社會影響理論、自我控制理論、理性行為理論等作為理論支撐。[21]國內注重對逃課現象進行系統闡述和分析,盡管比較全面,但不夠深入。值得注意的是,國內外文獻普遍提到“隱性逃課”的問題,說明對逃課的研究已不僅僅簡單地局限于通常所理解的課堂出勤問題,而是上升到聽課質量、學習效果等問題,研究更加深入,但目前對于理性逃課的具體研究還較少。本文擬對理性逃課調查研究,發現理性逃課的現實,考察學生背景因素不同而致的理性逃課差異,分析影響理性逃課的因素,以期更有針對性地治理逃課問題。
二、調查研究方法
(一)問卷
根據調查研究目的編制了調查問卷,調查問卷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是被調查學生的基本情況和對逃課的看法等;第二部分運用計劃行為理論設計,采用李克特五分量表,分為行為態度、主觀規范、感知行為控制和情境因素四部分。通過征詢專家意見修改問卷后,進行小范圍預調查,收到學生有效問卷28份,其中男生11份,女生17份,與被調查的福州大學、福建師范大學和福建農林大學等三所高校的學生性別比例大致相當。將28份問卷量表的數據輸入SPSS 20.0中,對問卷量表進行信效度檢驗,通過計算,量表的Cronbachs Alpha 值為0.882,十分接近0.9,各潛變量的信度值均超過0.7,表明量表具有較好的內部一致性。對量表進行效度檢驗得出,量表的KMO檢驗系數(Kaise-Meyer-Olkin Measure of Sampling Adequacy)為0.878,大于0.5;巴特利球形檢驗(Bartletts Test of Sphericity) χ2=3829.459,P<0.001,表明量表結構效度良好。
(二)研究對象
此次調查問卷發放的學校主要是福建省的福州大學、福建師范大學和福建農林大學。2014年初這三所大學被福建省委、省政府確定為重點建設的高水平大學,其教學水平與學生素質等在省內87所高等院校中處于中等偏上位置,研究結果具有較好的代表性和推廣價值。共發放問卷800份,回收有效問卷758份,有效問卷率為94.75%。
三、調查結果分析
(一)學生逃課和理性逃課的現狀
1.逃課發生率很高
在758份有效問卷中,有逃課經歷的共514份,即67.81%的大學生曾逃課,說明大學生逃課發生率很高,其現狀不容樂觀,值得引起重視。
2.理性逃課接近逃課比例一半
在514份有逃課經歷的問卷中,根據理性逃課的定義,即問卷第11題“請問您逃課的原因是什么”,篩選出選擇G選項“參與自習、做兼職、考證、學生干部工作等利于個人職業發展的事情”的學生問卷,對這些理性逃課學生的問卷樣本進行更加深入分析發現,有逃課經歷并選擇G選項的樣本共237份,逃課學生中46.11%是理性逃課,接近逃課比例一半,說明理性逃課學生比較多,也提示要正確理解、對待學生逃課,并對逃課分類治理。
3.理性逃課學生較一般逃課學生逃課次數少
一般逃課學生與理性逃課學生逃課次數的比較見表1。
表1顯示,大學生每學期理性逃課1~5次的比重最高,達到71.7%,理性逃課6~10次的比重為17.30%,理性逃課10次以上的比重為11.0%,逃課次數的三個區間所占比重的排序與一般逃課一致,隨著逃課次數的增加而百分比減少。但從表中數據可知,理性逃課的學生逃課頻數在6~10次及10次以上的百分比都比一般逃課低,特別是逃課10次以上的百分比與一般逃課相比低了2.2個百分點。由此可見,理性逃課學生較一般逃課學生對逃課的把握更加慎重,逃課次數相對較少。
(二) 學生逃課和理性逃課因背景因素不同而不同
一般逃課與理性逃課學生性別比較見表2。
理性逃課學生中女生比例比男生高
表2顯示,男女生一般逃課的比例分別為48.4%和51.6%,理性逃課的比例分別為41.8%和58.2%,女生不論是一般逃課還是理性逃課的比例都高于男生,這與以往的研究結果——男生比女生逃課概率大[22]不同。其原因一方面是調查對象中女生的比例高于男生,可能導致結果出現偏差;另一方面,男生學習理工科專業的人數比較多,女生學習文科專業的人數比較多,相比于理工科課堂知識的難度大、連續性強、逃課成本較高,文科的知識較容易理解、可自學性較強、逃課成本較低,因此逃課中女生比例更高些。不過,從理性逃課的學生性別比例看,女生的比例要高于男生的比例,也高于一般逃課的女生比例,這說明女生比男生更傾向于理性逃課,相當一部分女生逃課的動機是為了自我發展。出現這種現象的原因除了文科的課程性質外,女生心智往往比男生成熟,更加清楚自己的職業發展和未來規劃,因此更傾向于理性逃課。
2.理性逃課學生的政治面貌較高
一般逃課與理性逃課學生的政治面貌比較見表3。
調查結果顯示,理性逃課學生中,正式黨員占8.0%,預備黨員占20.7%,入黨積極分子占35.9%,團員占35.4%,一般逃課學生中正式黨員為7.8%,說明在被調查學生中,絕大多數黨員的逃課類型屬于理性逃課。大學生黨員的學習、工作、待人處事等各方面在學生群體中都比較優秀,他們個人成長目標和學習目標明確,不會輕易逃課。但他們一般擔任班級、院、校等各級學生干部職務,平時學生工作事務較繁重,如果有重要任務,也會選擇逃課去完成。另一方面,這些學生也可能為了取得更好成績,逃掉一些教師管理不嚴的課程去復習難度大、學分高、通過率較低的課程,從而保持學習上的優勢。此外,他們對于個人職業生涯有較清晰的規劃,考研、考公、考職業資格證書等也是占比例很高的逃課理由。大學生的政治面貌一般與其個人綜合素質成正比。調查數據發現,理性逃課學生中團員比例比一般逃課學生低了11.3個百分點,而入黨積極分子和預備黨員比例分別高了5.4個百分點和5.7個百分點,說明與一般逃課學生的政治面貌相比較,理性逃課學生的政治面貌偏高。
3.理性逃課中學生干部比例較高
一般逃課與理性逃課學生干部職務比較見表4。
表4顯示,理性逃課學生中,擔任班長、部長及以上干部的占37.6%,擔任一般班干部、副部及以下干部的占38.8%,非學生干部占23.6%,即76.4%的理性逃課學生擔任班干部及以上學生干部職務,超過一般逃課學生10.3個百分點。其中,擔任班長、部長及以上干部職務的學生更是比一般逃課學生高了7.6個百分點。這與上文理性逃課與一般逃課的學生政治面貌的比較結果存在一定聯系。學生干部職務的高低與學生工作事務的任務量息息相關,理性逃課學生中,學生干部特別是較高級別的學生干部所占比例如此高,一方面應考慮高校對于學生干部的培養是否影響了學生課堂學習,學生工作事務是否犧牲了學生的學習時間,這需要引起培養學生干部隊伍的管理者特別是輔導員、班主任的注意。另一方面也體現出學生對于大學本科培養目標不夠明確的問題,逃課去做學生工作事務絕不是高校所推崇的,部分學生干部將能力培養置于課堂學習之上,體現了其功利性的學習態度。
4.不同年級的學生理性逃課有差異
不同年級學生一般逃課與理性逃課比例比較見表5。
表5的調查數據表明,學生理性逃課率最高的年級是大學三年級(34.2%),其次是二年級(31.2%),一年級(14.3%)和四年級(20.3%)學生的逃課率和理性逃課率都低于其他兩個年級,年級逃課率呈現出“兩邊高,中間凹”的現象。這一現象和學生逃課概率與就讀年級呈現正相關關系[23]的研究結論部分吻合。出現以上現象,可能由于大二、大三正值擔任學生干部的黃金時期,學生對大學第二課堂充滿了興趣,會偶爾逃課去參加活動或者完成學生干部事務以鍛煉領導、組織、溝通能力。大三學生一方面由于大二的積累,擔任的學生干部職務級別較高、任務較多,另一方面也忙著準備找工作、考研、考公等,因此理性逃課率最高。大四學生部分已經完成了所有課程或者課程量很少、學習任務較輕,所以逃課率也較低。
5.不同學校的學生理性逃課有差異
不同學校學生一般逃課與理性逃課比例比較見表6。
表6顯示,福州大學、福建農林大學、福建師范大學學生一般逃課的比例分別為79.1%、63.0%、60.4%,表明三所高校的逃課現象不容樂觀。值得關注的是,作為福建省重點建設的“211”高校——福州大學是三所高校中逃課率最高的,學生逃課率接近80%。福州大學、福建農林大學、福建師范大學學生理性逃課的比例分別為32.4%、31.1%、29.9%,福州大學的理性逃課率仍高于其他兩所高校。也就是說,不同學校學生理性逃課嚴重程度不一,這與很多研究發現的學生逃課率因學校不同而不同結論相似,但和高校層次與學生逃課率成反比[24]的結果存在出入。這既提示層次高的高校也應關注學校的教學管理和學風建設,又提示不同高校正確引導、針對性治理理性逃課的迫切性不同。
6.不同學科專業的學生理性逃課有差異
不同專業學生一般逃課與理性逃課比例比較見表7。
表7顯示,按理性逃課學生占所調查學生比例從高到低的學科專業分別是其他(50.0%)、經濟(46.5%)、管理(32.1%)、理科(31.8%)、工科(29.5%)、農學(28.0%)、人文(27.0%),由于專業為“其他”選項的樣本量太少,故忽略不計。以上數據說明經濟、管理類專業學生理性逃課比例較高。據了解,經濟、管理類專業的職業資格證書較多,許多學生會選擇考取相應的職業資格證書為今后找工作增加砝碼,因此選逃自認為不重要的課程。理工科類專業的理性逃課率僅次于經濟、管理類專業的理性逃課率,但從理工科類專業的逃課率與理性逃課率的對比情況來看,理工科類專業學生的許多逃課行為是非理性的,應引起學校管理人員對這類專業學生逃課去向的關注。而人文、農學類專業學生理性逃課比例較低。這與有關研究發現的不同學院學生到課率有差異的結果[25]和另有研究發現的文史類學生逃課率高于理工科生的結果[26]部分相似,也提示對于逃課應根據不同專業類型和逃課特點進行分類治理。
(三) 逃課學生認為逃課對課程成績的影響很小
一般逃課學生與理性逃課學生對逃課影響成績的看法比較如表8。
表8顯示,無論是一般逃課學生還是理性逃課學生,回答百分比最高的兩項都是“有一些影響,但不是非常關鍵”、“只要得當,不影響”,比例分別達到79.6%和78.0%,這表明學生認為逃課對課程成績的影響很小,甚至沒有影響。對于注重學習成績的我國學生來說,這一現象無疑是危險的,甚至會讓學生有課堂學習不重要、理性逃課自習收獲更大的錯覺。當然這更需要引起教師及教學管理人員的高度重視,在互聯網技術、網絡在線學習平臺、慕課等高速發展的今天,教師、學校和課堂已經失去了對知識的壟斷地位,學生能從網上、課后學習到課堂上的知識,這也是逃課現象頻發的重要原因之一。鑒于以上情況,為了治理學生理性逃課,除了應完善課程評價體系之外,更應努力增大教師課堂教學的價值,還應思考怎樣才能平衡教師課堂教學與學生課外自學、學生線下與線上的學習關系,形成教師課堂教學與學生課外學習相互促進的機制。
(四)基于計劃行為理論的理性逃課影響因素分析
人們的很多行為依賴于以往的個人經驗,過去的行為可以很好地預測將來的行為。[27]由于大學生很大程度上會根據以往經驗判斷是否實施逃課行為,且當前行為對未來逃課意愿有很大影響,問卷運用計劃行為理論調查了理性逃課的影響因素。根據計劃行為理論[28],行為意愿是解釋行為最合適的預測變量,主要受到三個因素影響:第一個因素是行為態度,即學生對理性逃課的看法;第二個因素是主觀規范,它是學生選擇實施或者不實施逃課行為所感受到的社會壓力,通常是指來自教師、父母、同學的壓力;第三個因素是知覺的行為控制,即學生感受到的理性逃課難易程度。當然,大學生理性逃課不僅受到自身行為意愿的直接影響,還受到一些客觀條件或意外事件的影響。[29]因此,在設計問卷時,筆者額外增加了4個小題調查在某些具體情境下大學生的逃課意愿。問卷對這些題項采用李克特五級計分法,并按不同意為1分、比較不同意為2分、不確定為3分、比較同意為4分、同意為5分賦分,在總分為5分的計分標準下,分值越高表示對題項持越同意的態度。表9數據顯示,學生理性逃課的情境因素(均值為4.00)和行為態度(均值為3.59)的得分顯著高于行為控制(均值為3.09)和主觀規范(均值為2.85),說明影響理性逃課的因素按影響程度大小排列依次是情境因素、行為態度因素、行為控制因素和主觀規范因素。學生理性逃課的特定情境和對于理性逃課的態度與認識是教育管理者當下最應關注的。
就單項問題的得分而言,學生表示最認同的理性逃課理由是課程的重要性、教師授課的精彩程度、與課程相沖突事情的重要性;最不認同的理性逃課理由是父母支持理性逃課、最熟悉的教師支持理性逃課、自己能保證逃課后不會受到處罰。這些結果說明,一方面,大學生對于課程的重要性、對自己想做的事有自己的獨立思考和價值判斷;另一方面也說明父母和教師對學生理性逃課持反對態度,學生理性逃課來自父母、師長的壓力較大。此外,教師的授課情況、課堂講解是否精彩、能否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是學生是否理性逃課的重要考量因素之一。這也表明,學生對于理性逃課雖然有自己的堅持,但還是易受外部因素影響。對于同學因素來說,學生對理性逃課持比較理解和贊成的態度,作為平時在學校接觸最頻繁的人,同學間這樣的相互認同感和氛圍易引發學生理性逃課的欲望,甚至蔓延為理性逃課之風。值得注意的是,學生對于理性逃課后會被教師發現、受到處罰、理性逃課阻力小這三個題目的評分雖處于“比較不同意”區間,但分值都較低,存在較大不確定情況,反映出學校教學管理比較寬松,學生理性逃課較易實施,且被發現后付出的代價較小。
四、研究結論與對策建議
綜合以上調查與分析,可以得出以下結論:當下大學生逃課問題嚴峻,逃課發生率很高;理性逃課占逃課近一半比例;理性逃課學生較一般逃課學生逃課次數少;理性逃課學生中女生較男生比例高、政治面貌較高、擔任學生干部的比例較高;不同年級、不同學校、不同學科專業的學生理性逃課有差異;逃課學生認為逃課對課程成績影響很小;影響理性逃課因素按影響程度大小排列依次是情境因素、行為態度因素、行為控制能力因素和主觀規范因素;父母和教師反對理性逃課;學生對理性逃課有自己的獨立思考和價值判斷、持比較理解和贊成的態度;教師教學問題、學校教學管理不嚴是引發學生理性逃課的因素。
綜合以上分析和結論,正確引導、針對性治理理性逃課應該從學生自身內部因素和外部因素入手。
從學生內部因素來看,首先應該對學生進行科學、正確地引導,要求他們明確學習目標,使他們對于自己所學習的專業和專業就業前景有更清晰的認識,構建全面、科學、可持續發展的學習觀,懂得課堂學習對于自身知識體系構建的重要性,絕不輕易理性逃課。
從外部因素來看,政府應制定較穩定的、有利于提高高校教學質量和研究水平的教育政策,減少影響高校教學、研究與管理的不利因素。對于學生的管理,不僅應注重對男生的引導和管理,也應了解女生的需求,及時掌握女生的思想動態并給予幫助。理性逃課的學生群體中很大一部分是傳統意義上的優秀大學生,他們逃課應引起我們對學生干部培養、本科生培養目標、課堂教學質量、學校教學管理的反思。對于理性逃課,應考慮不同年級、不同學校、不同專業學生的逃課特點、嚴重性和迫切性,根據特定情境分類治理,特別是要引導學生樹立對于理性逃課的正確態度和認識。管理者應合理設置學生課程成績的考核體系,加大平時表現和測評成績比重,減少期末考試比重高且“背多分”的情況;同時,加強對學生逃課的監管,建立適應學生發展需求的請假制度。教師要更加注重教學和教學發展,精選教學內容,激發學生學習興趣,改進教學方法,提高課堂吸引力,增大課堂教學價值,減少學生理性逃課的外因。學校應完善教師評價體系,建立教學質量的獎懲機制,改變教師重科研輕教學的狀況,讓教師在教學中傾注更多心血,投入更多時間和精力,講學生愛聽的課,做受學生歡迎的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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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陳志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