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土地承包經營權流轉調查研究

胡苗+李振東+潘從銀

摘要：文章以調查數據為例，從農戶特征、農戶種植決策行為、生產用工行為、生產投入行為四個方面探尋影響農地流轉意愿的主要因素，并對農地流轉行為特征與原因進行分析。研究結果表明：目前的土地流轉多為農村勞動力轉移過程中的暫時性流轉，農戶生產效率低，農業效益不高，土地流轉的意愿不強烈，如何提高農業生產效率，實現土地的適度集中，從而轉移農村勞動力成為土地流轉中需要解決的難題。

關鍵詞：生產行為；土地流轉；民樂縣

近年來，農戶行為與農村土地制度研究引起了國內外學者的關注。國外有關農戶經營行為的研究較多的使用各種農戶模型，國內學者在進一步借鑒這些研究成果的基礎上，運用農戶生產決策模型、農戶生產決策的博弈模型，二元選擇（Logit）以及多元選擇（Probit） 模型對農村土地經營權流轉相關問題進行了研究。

總體而言，現有研究從多視角關注了農村土地流轉問題，但普遍重視外部驅動因素，而對于土地經營權流轉主體的關注不足。特別是從農民生產行為的視角，以干旱綠洲區為典型研究區域，資源約束和農民強制合作背景下，農民生產行為偏好、合作意愿及其對農村土地經營權流轉作用機理進行的綜合性系統研究尚鮮有報道。

一、研究區基本概況

本文數據來自于2015年對甘肅省民樂縣農戶的實地調查，此次調查采取典型農戶的抽樣調查與村干部訪談的方式，發放問卷350份，其中，有效問卷317份，根據調查數據對農戶經營土地狀況、土地流轉情況、農戶的生產行為特征以及農民生產行為對土地承包經營權流轉的影響予以實證分析。

（一）農戶土地經營規模實際狀況

從調查數據看，被調查農戶耕地總面積為5138.45畝，勞均耕地5.69畝，人均耕地16.21畝。其中戶均耕地面積小于5畝的有33戶，占總樣本戶的10.41%，15～20畝有62戶，占19.56%，20畝以上的有91戶，占28.71%。如果基準人口按每戶4人計算，家庭人均耕地面積不到2畝的占到14.46%。而且，平均每戶的耕地又被劃分為9.3塊，其中1～9塊規模的占16.77%，平均每塊耕地面積僅有1.25畝。農戶分配到的耕地分散，且每塊規模比較小，絕大多數家庭屬于小規模經營。

（二）土地流轉情況分析

1. 實際流轉

從調查中可以看出，實際流轉土地的農戶并不多，租入的有92戶，占樣本總體29.02%，而租出的略少一些，有76戶，占總體23.97%。合同類型以口頭協議為主，占68.33%；租金類型以貨幣為主，占56.45%，一般為500～1000元/畝，實物補償占16.13%；沒有約定流轉期限的占58.06%；流轉行為告知村委會并蓋章的占15.45%，告知村委會，但沒有蓋章的占21.68%，其余的都沒有告知；在調查土地流轉去向或來源時發現，流轉給本村村民的占53.46%，給本村經營大戶的占21.32%，合作社或農業生產企業的占13.46%，說明農業合作經濟組織在農戶土地流轉過程中發揮的中介作用還有待提高，這與土地流轉以農民自發流轉為主的調查情況相符合，但同時說明，土地流轉過程中農戶對農業合作組織存在著有效的需求。

2. 流轉意向

在對農戶土地流轉情況調查的同時，我們也需要了解農戶當前的土地流轉意向。“如果您家沒有租種土地，其主要原因是”，不需要更多土地的占23.98%，沒有合適的土地的占41.01%，收益不大、不劃算的占17.03%，租入的地塊容易被租出方收回的占0.95%；“如果您家沒有租出土地，其主要原因”，土地自家不夠用的占78.04%，沒人想租的占23.72%。

3. 流轉動力

在調查土地流轉的驅動力方面，選擇“政府主導”的占42.67%，說明農戶在土地流轉中還是會選擇以地方政府的推動為主，村集體和地方政府的有效推動在土地流轉成效和農戶主觀認可方面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選擇“市場導向”的占28.28%，說明市場的流轉動力作用并不明顯；選擇“農業生產企業或公司帶動“的占比為21.73%，有6.6%的農戶選擇土地流轉交易平臺，表明農戶對中介服務的需求在慢慢顯現，有3戶農戶選擇土地融資，說明小部分農戶對土地價值的渴望以及提升土地價值的意識在逐漸形成。

二、農民生產行為對土地承包經營權流轉的影響分析

（一）農戶土地流轉決策模型的構建

根據當前農民行為經濟學的理論框架和概念模型，選擇農戶土地流轉意愿作為被解釋變量，以體現農戶生產行為影響下的土地流轉偏好。各變量中農戶沒有回答的值都設為空值。因此實證分析模型采用多元回歸計量模型：

log[Pi/（1-Pi）]=α+β1X1i+β2X2i+β3X3i +…+βkXki

其中，Pi代表農戶是否參加土地流轉行為（租入土地/租出土地）。 Xi代表第i個解釋變量，α為常數項，β為待估計參數。

（二）變量的選擇與賦值

農地流轉與農戶的生產行為密切相關，為此我們綜合考慮基于土地收益的農戶生產決策行為、生產用工行為和生產投資行為。模型中被解釋變量農戶土地流轉狀況分別將維持不變、土地流入、土地流出取值 0、1、2 ，選擇了農戶特征變量和農戶行為變量兩類變量作為解釋變量。

（三）結果分析

本研究采用SPSS17.0統計分析軟件，對相關調查數據進行二元Logistic回歸處理，模型回歸結果如表2所示。

在本回歸模型的擬合度檢驗方面，卡方檢驗上呈顯著狀態，-2Log likelihood為28.332Cox & Shell R2和Nagelkerke R2分別為0.576和0.712，模型擬合度良好。

通過模型結果得到：

1. 農戶兼業類型的變量系數為正值，并在0.01水平下顯著，形成正相關關系。對于家庭收入絕大多數來自于務農的農戶，土地則是其收入的重要載體，與純農戶和一兼農戶相比，二兼農戶的收入來源更加多元化，農業收入在家庭總收入中所占的比例越來越小，因此他們更渴望流轉土地，從而促進農村土地流轉市場的發展。

2. 農戶的主觀風險指數對土地流轉意愿具有正向影響，分值越小表示越偏好風險，即農戶越重視土地的收益功能，參與土地流轉的可能性就會越高。農戶越偏好風險對于新技術的了解和接受就相對容易些，同時對于新科技的辨識度也高些，大膽的選擇新品種，以獲得更大的收益，參與土地流轉的可能性越大。

3. 土地生產效率在0.05的水平上影響顯著，相對于流入戶、流出戶，在土地流轉后其生產效率會得到提高，有利于生產效率改善。可能的原因是流出戶在轉出土地前，其資本和勞動力要素等投入沒有實現規模效率最優，而在轉出土地后，其剩余土地和其他生產要素配備水平提高，實現了要素之間的充分利用，經營規模和生產技術的應用恰到好處，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率都得到提升。

4. 農地流轉收益的變量系數為正值，并在0.05水平下顯著，形成正相關關系。說明農地流轉收益越大，土地流轉意愿越強烈。農地流轉收益是農戶流轉土地的收益保障，而根據調查有72%的農戶認為土地流轉價格低，因此土地流轉收益極大地抑制了土地的流轉規模；另一方面農業收入對土地流轉的影響并不十分顯著，這可能是由于隨著近些年外出務工的人員增多，使得農業土地收益已經不是農戶家庭收入的主要組成部分，土地的勞動收益功能在不斷下降。

5. 農業勞動力投入系數為負值，二者成負相關關系，說明農戶農業勞動力投入越多，土地流轉的可能性越小。由于農業勞動力投入較多的家庭，在一定程度上其土地的經營規模相對較大，獲得的農業收入較為豐厚，土地流轉的可能性也就較小。

6. 畝均流動資產、固定資產投入變量對農地流轉狀況沒有顯著影響，這可能是因為被調查地區絕大多數家庭是小規模經營，農戶流轉農地的面積相對較小，缺乏從事農業規模化經營的條件，農地投入的邊際效益不明顯。

三、結論與對策建議

研究結果表明：1.目前的土地流轉多為農村勞動力轉移過程中的暫時性流轉，土地流轉供需矛盾突出，如何提高土地利用率，增加土地出讓收益，成為土地流轉過程中的關鍵性問題；2.盡管農戶的風險偏好會對農地流轉行為產生一定的影響，但大多數農戶仍偏好于土地的生產和保障功能，土地流轉的意愿不強烈；3.農業合作組織在土地流轉過程中對農戶的幫扶還比較有限，沒有真正發揮應該起到的作用；4.目前農戶生產效率低，農業比較效益不高，主要原因在于土地的資金、 勞動力、 技術等資源配置效率低下，如何提高農業生產效率，實現土地的適度集中，從而轉移農村勞動力成為土地流轉中需要解決的難題。

根據上述分析，本文提出以下政策建議：1.應加大政府在農業上的生產性服務投入以及先進技術的推廣，推動政府、大學、科研院所及企業等不同主體的合作，以提高技術效率來提高綜合生產效率；2.政府要加大對農業合作組織的扶持力度，在資金、技術、政策上對農業合作組織要進行優惠和傾斜，引導農業合作組織的建立和發展，同時，加強示范引導，強化規范管理，健全利益分配機制，使農業合作組織與廣大農戶結成緊密的利益共同體，發揮合作組織的幫扶作用，調動農戶參與土地流轉的積極性；3.農村土地承包經營權流轉，需要與扶貧、生態治理、社會保障、產業化及城鎮化等多政策聯動效應下對流轉模式進行優化、改進和創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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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2014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西部連片特困區農村土地承包經營權流轉調查研究”（項目編號：14XJY011）的階段性成果。

（作者單位：甘肅省社會科學院農村發展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