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伊斯·迪多納托：音樂讓我們充滿勇氣

Rupert+Christiansen　謝晶晶

這個世界的問題是多方面的。但是，次女音歌唱家喬伊斯·迪多納托（Joyce DiDonato）告訴筆者（譯者注：魯珀特·克里斯琴森）：“如果我們仔細聆聽歌劇，便可以幫助我們解決這些問題。”

不可替代的“歌劇女王”頭銜

喬伊斯·迪多納托，這個出生在堪薩斯城的美麗、活潑的47歲的次女高音歌唱家，在日前的逍遙音樂節上光彩奪目、熠熠生輝。不僅如此，她的唱片還贏得了一系列大獎，她在包括卡內基音樂廳、科文特花園在內的幾乎每座世界知名歌劇院和音樂廳，收獲了來自見多識廣的觀眾們的長時間起立鼓掌，以及挑剔的評論家們的不絕贊譽——她在歌劇界獲得了如此顯赫的地位，這并不是一個能輕易摘去或被人替代的“歌劇女王”頭銜。

“我剛剛讀了評論，說我的聲音對于我這個年齡而言，很不錯。”當迪多納托在德國呂貝克與筆者見面接受訪談時這樣說，“啊，我想，‘這樣的事情才開始，我不得不好好應付它。當然這話中也包含這種期望，當我站在舞臺上，我的嗓音應該聽起來像五年前那么棒。但我不能因為這種事情退縮：對于一個藝術家來說，硬與自己的年齡、生理上的衰老抗爭，意味著藝術生涯的死亡。”

迪多納托其實沒什么好擔心的。她無懈可擊的技術、生動的表演和嫻熟的舞臺表現，都使得她在全世界粉絲的心里牢牢地占據一席之地。但是，盡管她沒有流露出喜悅之情——她“推特”（Twitter，美國社交網站）上的文字，還是洋溢著自己對工作充滿感情的驚嘆（類似“多尼采蒂，你的這些旋律快要弄死我了！真的可以這么優美嗎？”），而作為一名歌者，她也非常會運用媒體宣傳自己，而且她的很多評論和觀點銳利而清晰。

事實上，迪多納托之所以不斷努力、上進，并達到巔峰，和她的生活經歷是分不開的。出生在堪薩斯城普雷里村的迪多納托，從小在一個信奉天主教的大家庭長大。她的父親是一名建筑師，也是一名著名的唱詩班的指揮，從小培養她對音樂的熱愛，但當時迪多納托非常努力地通過藝術學校的培訓，期望長大成為一名音樂教師。經過一個慢慢發酵的過程，最終她才決定嘗試表演一當時她只在地區歌劇院演出，并遭到了那些頂級歌劇院的拒絕，直到巴黎歌劇院發現了她的潛力，最終，她于2002年在巴黎歌劇院版《費加羅的婚禮》中飾演女主角羅西娜，這才嶄露頭角。

也是自那時起，迪多納托成為了一名經驗豐富的職業歌唱家。事實上，“取消演出”一詞很少出現在她的詞典里。2009年，迪多納托在科文特花園演出時從舞臺上摔下來，一條腿不幸骨折，但她堅持坐在輪椅上完成演出。生理上的毅力更映射出其心理上的韌性。

“我比之前都更有信心，我更加自信，同時也更加有忍耐力。我不需要酒店的客房有多么舒適，但我希望每個人都能為我挺身而出。”

音樂可以治愈一切傷痛

迪多納托最新的專輯《戰爭與和平》是一個多元音樂維度的作品，這其中囊括了珀塞爾、亨德爾及其他不甚著名的巴洛克時代音樂家的詠嘆調。前七首作品的主題是“復仇和毀滅”；剩下的八首作品的主題是“和解、寧靜和解決”。迪多納托在倫敦開啟的巡演曲目，也是從這張CD中選取的部分作品。到目前為止，巡演僅局限于西歐，但她希望能擴展到德黑蘭、伊斯坦布爾等“沖突更加直接的地方”。

最初，制作《戰爭與和平》這張專輯的念頭源自2015年在巴黎發生的恐怖襲擊事件。“起先，我試圖選擇一個演出項目，收集了大約60首詠嘆調，涵蓋新古典主義到那不勒斯學派的各種風格。剛開始時，在我聽起來它們都差不多，情緒激烈、充滿毀滅感。但當我聽說巴黎發生了恐怖襲擊，我把我的這個項目放下了，我所做的一切就是致電我在法國的朋友們，看看他們是否還安好。”

“然而，我們已經有一個20座城市的巡演計劃。我需要找出一些頭緒來緩和我焦慮的情緒。我轉向另一些之前我未曾錄制過的巴洛克詠嘆調，它們帶給我另一種安寧的情緒，突然有一個關于專輯的想法在我腦中一閃而過：我可以讓它成為一種聲音，來抒發我對戰爭與和平的感覺。”但迪多納托不想太高調地宣揚，“我不想做什么政治或宗教的聲明。我沒這樣的想法，我只是想表達這樣一種精神——音樂可以治愈一切傷痛，音樂可以燃起人們的希望和勇氣，并至少可以鼓舞士氣。”

回到美國，迪多納托則必須應對萎縮的古典音樂業務，她的觀點并不樂觀：“當然，事實證明，運作像大都會歌劇院這樣有如大型耗油坦克的龐大機構是一個艱難又緩慢的過程。（2014年11月，大都會歌劇院被報道有2200萬美元的資金缺口。）我不知道他們到哪里找到能贊助、維系它們生存的下一個慈善家。”

但與此同時，迪多納托又下定決心大干一場。她剛剛完成了一部眾籌作品，是關于著名的“跑調天后”弗洛倫斯·福斯特·詹金斯的劇情紀錄片（詹金斯是20世紀早期美國女高音歌唱家，以糟糕的唱功和絕佳的娛樂才能，得到了觀眾的歡迎。2016年早些時候梅麗爾·斯特里普曾在大銀幕上演出過這一角色）。與此同時，2018年，她還將在科文特花園演出羅西尼歌劇《塞密拉米德》中的劇名女主角。

談論迪多納托到底處于巔峰狀態還是在走下坡路已經沒有必要——喬伊斯·迪多納托，一直在奮勇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