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手機會上癮嗎?雖然專家一直在爭論,但是應用程序行業卻早已開始利用相關的心理技巧提高用戶的依賴性。不過,不論爭論是否會有結果,有一些事情是我們現在就可以做的。

一聲悅耳動人的鈴聲、一個短暫的振動、一點誘人的燈光,智能手機總能在不經意間引起我們的注意,接下來,我們自然是拿起手機來查看一下,可能需要看一下微信,回復一下QQ信息或者給老板回一個電子郵件。而當我們完成該做的事情之后,我們會轉到朋友圈,看看是否有什么新的話題,給朋友或者同事發布的內容點個贊或者是評論一下。百無聊賴,則自然是打開優酷看一下有趣的視頻。我們經常重復上面這些操作,和新聞應用程序的突發新聞警報一樣,手機的推送功能總會及時地提醒我們查看,雖然有點過于頻繁,但我們也不想錯過任何東西。就這樣,鈴聲、振動、燈光伴隨著每一個智能手機用戶渡過每一天。
現如今幾乎每一個人都擁有智能手機,那么能不能想一想昨天使用它的次數?20次?50次?錯,更有可能的是,我們平均每天看手機85次,這是英國林肯大學的研究人員發現的,他們通過實驗分析學生和大學的雇員每日使用智能手機的情況。然而,研究人員的目標不是簡單地衡量用戶行為,他們想證明,對于智能手機相關的問題,我們并不能夠客觀地進行評估。而結果證明他們似乎是對的:參與實驗的人最初認為他們可能每天拿起智能手機約40次,而實際上這一數字只是檢測結果的一半。
我們自欺欺人嗎?
我們否認自己盯著手機屏幕的頻率和時間太長,這似乎像一個酗酒者說自己只是偶爾喝點,但實際上卻是怎么也不愿意放開手里的酒瓶子。智能手機是否和酒一樣同樣會讓我們成癮?或者,我們還需要學習如何正確對待這一相對年輕的媒介?不過,無論如何,智能手機絕對是浪費了我們不少的時間:英國研究人員的研究表明,受試者每天看著智能手機屏幕的時間超過5個小時,刨去睡覺的時間,這已經是我們每天三分之一的時間。而更重要的是,這些數據是在將世界各地數百萬人變成“智能手機僵尸”或“Smombies”的增強現實游戲“Pokémon Go”出現之前收集的。
“Smombies”這個詞被選為2015年的新詞,它指的是“一個眼睛完全被手機吸引住、茫然地走在馬路上、似乎不知身在何方的人”,在使用中文的世界,這些人一般稱之為“手機低頭族”或者簡稱“低頭族”。走在馬路上需要注意交通情況,這是人們在幼兒園就應該學會的基本知識,而現在的許多智能手機用戶已經失去了這個基本的能力。而且,各種希望“低頭族”注意交通安全的呼吁完全沒有奏效,因而,世界各地都開始采取具體的措施來保護這些“智能手機僵尸”免受傷害:重慶等一些地區嘗試為他們提供手機專用人行道,而德國奧格斯堡市則在路面上添加交通燈,希望路邊閃爍的信號燈能夠將“低頭族”的注意力從屏幕轉移到路上。
正常?還是病?

許多人正冒著生命危險用他們的手機狩獵數字怪物,并且大部分人都不能夠正視自己對于手機依賴的程度:這是正常的,還是一種病態?對于這一問題,所謂智能手機或互聯網成癮的爭論很久以前就已經爆發。
來自德國成癮研究與治療協會(DG-Sucht)的許多科學家認為,網絡成癮的現象確實存在。在漢斯·于爾根赫爾的領導下,他們發表了“互聯網相關疾病備忘錄”,在其中他們呼吁避免過度使用“在線應用”,社交網絡等都被歸類在成癮的領域。網絡成癮的特征將包括持有強烈偏見、失去控制力,盡管后果負面但仍然繼續或者欺騙其他人自己對于互聯網的真實用度。
DG-Sucht估計,大約1%~2%的德國人網絡成癮,而這個數字在青少年中將可能上升到5%。而相比之下,嗜酒的德國人只占德國人口的3.4%。因此,DG-Sucht的研究得到了德國政府的高度關注:2016年,德國聯邦政府藥物專員主持的年度會議的主題就是“沉迷于互聯網的一代”。
顯然,互聯網已經被視為了需要打擊的一種新毒品,但也有一些專家反對這種說法,例如柏林夏麗忒大學醫學院互聯網和心理健康中心專門研究數字化對心理影響的心理治療師簡·卡爾比策就是反對這種說法的專家之一。
互聯網就像糖一樣
在卡爾比策的《數字妄想》一書中,他對于互聯網有不同的看法。按照他的說法,首先,我們需要區分不合理的關注和令人恐懼的妄想癥。卡爾比策先生不想將互聯網與酒精或其他藥物聯系起來,他比較愿意將互聯網的吸引力與很多人喜歡的糖相關聯。
糖可以特別快速地為我們的身體提供能量,而卡爾比策先生認為在心理上,互聯網的某些方面可以被認為是糖的等同物。悠閑時我們在互聯網上尋求娛樂,可以快速地獲得心理能量,使精神感到放松。然而,所有的事物都涉及一個量的問題:就像過多的糖會導致牙齒不好和增加體重,而過度使用互聯網則可能會導致缺乏動力。
建立健康的關系
卡爾比策先生認為“網絡成癮”這個詞很不好,他認為在界定新的疾病時,精神科醫生責任很大。他在接受CHIP采訪時表示,如果混淆激情與上癮,那么精神科醫生就相當于錯誤地將健康的人說成是有病的人。按照他的說法,這將導致人們對于互聯網產生不應有的恐懼,所以卡爾比策先生認為,精神科醫生應該做的是幫助人們與互聯網建立健康的關系。
我們越來越頻繁地查看智能手機也可能是因為以下原因:智能手機越來越多地與我們的生活息息相關,例如更多地用于與家人和朋友的聯系。卡爾比策先生認為人們上網與朋友聊天,肯定不能夠等同于上癮性疾病的表現。
卡爾比策不是唯一一個持有類似觀點的人,德國精神病學、心理治療和心理學協會(DGPPN)也警告不要輕易地使用“成癮”一詞。根據DGPPN的觀點,雖然電腦和互聯網的使用在一些因素下最終可能會導致一種可以被認為是類似于病理性賭博的“成癮行為”,但這只是發生在極其有限范圍內的事情。根據DGPPN觀點,必須避免因個人行為不受社會歡迎而將其視為有病,所以雖然其他人不喜歡,但是總是看著智能手機的人不應該被認為是有病。
不管是異常還是激情,我們在智能手機上花費越來越多的時間并不是巧合:事實上,無論是Facebook、Twitter,還是其他類似的各種應用程序,制造商實際上都有針對性地利用心理技巧來提高我們的注意力,促使我們更長時間地使用他們的服務。而特里斯坦·哈里斯知道所有相關的技巧。

截至2016年,哈里斯先生為Google擔任設計倫理學家,他的工作是研究應用設計對數10億人注意力的影響。在他離開Google之后,他發表了一篇揭露應用行業最隱密秘密的文章。其中說到,抓住人們注意力最有效的方法之一是將你的應用程序變成全副武裝的強盜。
智能手機的老虎機
哈里斯寫道“技術設計師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盡可能地提高用戶的依賴性”。哈里斯先生說,這種機制下,設計師將想方設法地使應用程序變成一個能夠牢牢抓住用戶的工具,例如變成一臺老虎機(國外賭場最受歡迎的博彩游戲機),讓用戶不斷地去拉老虎機上的拉桿(點擊按鈕)。為了阻止這種令人上癮的應用程序的設計機制,哈里斯先生提出了非常值得重視的建議,要求像蘋果和Google這樣的公司要以一種確保用戶擁有更大自由度的態度來設計他們的應用程序,例如讓用戶選擇信息只在某個時間點顯示。
卡爾比策先生同意這一觀點,他認為人們需要立即開始探討應用程序的設計問題。然而,他強調,妖魔化互聯網本身是錯誤的,不可否認,互聯網上也包含維基百科之類非常有價值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