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愛情都“見鬼”去了

余馳疆

韓劇《鬼怪》講述不死大叔與現代蘿莉的戀愛故事，創下收視紀錄

自從《來自星星的你》之后，韓劇出現了一種現象，就是人類不想再和人類談戀愛了。這些年，韓劇里的戀愛對象從外星人到女鬼再到美人魚，只有想不到沒有拍不出。而最近正在熱播的《孤獨又燦爛的神——鬼怪》（下文簡稱《鬼怪》）又為人類戀愛名單提供了一項新選擇——活了9個世紀的鬼怪大叔。

也許是“人設”過于新穎，不少劇迷追劇前還得先做點功課，學習一下名詞解釋。所謂鬼怪，與鬼不同，是一個有實體、有超能力的“活死人”。《鬼怪》中的男主角金信，是900多年前高麗王朝的大將軍，因為遭奸人陷害被年輕的高麗王判處死刑，一劍穿胸而亡。然而，百姓對金信的愛戴打動了神，神讓他復活、永生、無所不能，只有遇到鬼怪新娘拔出寶劍后才能升天。900年后，長生不老的金信遇到了命中注定的新娘——高中生池恩倬，兩人也因此開啟了一段大叔與蘿莉，神人和凡人的戀愛。

如此腦洞大開的劇情自然抓人眼球，《鬼怪》第一集收視率高達6.3%，創下韓國tvN電視臺10年來最高首播紀錄，男主角的扮演者孔侑也乘著東風又一次刷屏朋友圈，真正從2016紅到了2017。該劇的編劇金恩淑曾多次為孔侑量身定做劇本，可是“孔男神”要么是服兵役，要么是深耕電影圈，一次又一次錯過在小熒幕大火的機會。直到他遇到了《鬼怪》。劇本讓他頗為驚艷，終于愿意在時隔4年后重回電視。

劇本好在哪兒？用導演李應福的話說就是：“既有宏大的歷史，又有平凡而動人的生活。”劇本有多吸引人？不僅俘獲了男一號孔侑，更牢牢抓住了男二號李東旭。10年來只演男一號的李東旭一開始被認為氣質與該劇不符，不在選角名單里，但他看到劇本后被其中有趣的人物互動吸引，毛遂自薦出演。起初，他的經紀公司出面爭取角色，但遭到金恩淑拒絕，后來李東旭親自登門拜訪金恩淑，表示即便是配角也要參演，這才爭取到了演出機會。他在本劇中飾演與金信有著前世糾葛、今生忘卻記憶的地獄使者，“傻白甜男”的形象俘獲眾多粉絲。

在《鬼怪》中，金恩淑用少許筆墨講述了900年前金信被背叛、復活，以及之后苦苦尋找新娘的故事，剩下的就是濃墨重彩地描繪幾位主角在現代的生活片段：沒有三角戀，沒有劈腿，每個角色對待感情都像對待初戀一樣單純。金恩淑說：“人和人之間已經很難談純真的戀愛了，可能只有和非人類才能迸發出沒有雜質的愛。”言外之意是：既然美好的愛情都見鬼去了，那就干脆讓鬼來詮釋理想中的羅曼蒂克吧！

現代人需要純粹直接的情感，這個道理是金恩淑從劇迷們寄來的一副副刀片中得出的。她一出道就是深諳韓劇規則的編劇：29歲進入電視圈，30歲就寫出了收視率超過50%的國民劇《巴黎戀人》，之后《布拉格戀人》《秘密花園》《紳士的品格》《繼承者們》，寫一部火一部。但娛樂圈從來都是“紅到深處自然黑”，金恩淑曾被許多粉絲詬病，指責她為了增強劇情矛盾就加入“狗血”橋段，或者是把故事寫成套路合集，比如2013年口碑兩極的《繼承者們》就被許多劇迷批評是“各種紅劇老梗的濃縮版”。所以，到了去年爆紅的《太陽的后裔》，金恩淑更加注重人與人之間的互動，刻意弱化許多跌宕劇情和槍林彈雨的戰爭場面，反而無意中“撩”到了觀眾的心。

同樣，狗血易灑，日常難寫，《鬼怪》中最動人的往往不是特效大場面，而是幾個人之間自然又溫暖的互動。金信外表高冷、毒舌，能量巨大，傷心時天會下雨，開心時花會盛開，可一旦遇到喜歡的女孩就成了幼稚鬼，為了和池恩倬多待一天，不斷把拔劍日期推后，理由竟然是“今天天氣不好，我得接你放學”；地獄使者本職工作是當黑白無常給魂魄喝“孟婆湯”，為了約會卻開始學用智能手機，鬧出了許多可愛的笑話； 至于兩位女主角，一個是單純陽光的高中生，一個是直來直往的大美女，談起戀愛來全部都是只求滿腹真誠，不講一絲套路。

就這樣，簡單的人物關系，單純的戀愛模式，導演與編劇巧妙地把一個歷史奇幻題材拍出了小清新的情調。

除了討喜的人物設定，《鬼怪》另一個為人稱道的優點就是美。導演李應福不僅擅長處理大場面，對于浪漫場景的拍攝也很有一套。該劇的選景從首爾市區到注文津市海邊，甚至還到了加拿大魁北克的古堡酒店，幾乎每一個場景都可直接拿來做電腦屏保。如今這幾個地方也都成了韓國民眾最熱衷的旅游地。

對畫面的精益求精導致拍攝進度相對緩慢，邊拍邊播的模式讓每一位工作人員都承擔了不小的壓力。在《鬼怪》劇組，通宵達旦拍戲是常有的事兒，包括導演、執行導演在內，很多參與人員都是連續工作24小時后，回家洗個澡繼續回來拍。因為許多場景都是在氣溫零下的室外，所以有粉絲稱這部戲全劇組都是要風度不要溫度的拼命三郎。

雖然創下了收視的高紀錄，但依然有挑剔的觀眾指出《鬼怪》的軟肋：可愛有余，高度不足。如今電視劇已經快播到尾聲，但大部分亮點依然集中在幾位主角日常嬉鬧中，偏偏這些日常又不如tvN電視臺之前的熱門劇“請回答系列”那樣接地氣，很難引發群體共鳴。因此，一些觀眾表示“甜甜蜜蜜看兩集，兩天過后全忘記”。在第三集達到12%的高收視率后，《鬼怪》的收視率就一直沒有再度爆發。看來，寫日常難，把日常寫出深度來更是難上加難。

不過對于觀眾的“吐槽”，金恩淑顯得并不在意：“ 《鬼怪》不是什么歷史大戲，就是一段有趣的愛情故事。”她的意思是，恢弘的場景不是重點，悲情的歷史不是重點，在韓劇的世界里，讓觀眾拾得一份美輪美奐的小感動，才是制勝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