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羽
喝洋墨水,走鄉土路,身懷夢想,腳踏實地的“耶魯哥”——他就是湖南省衡山縣福田鋪鄉白云村大學生“村官”秦玥飛。
2月8日,中央電視臺2016年度“感動中國”人物出爐,湖南省衡山縣福田鋪鄉白云村大學生“村官”秦玥飛入選。評選委員會給予秦玥飛的頒獎詞是:“在殿堂和田壟之間,你選擇后者,腳踏泥濘俯首躬行,在荊棘和貧窮中拓荒,灑下的汗水是青春,埋下的種子叫理想,守在悉心耕耘的大地,靜待收獲的時節。”
生于1985年的秦玥飛,初中就讀于重慶第二外國語學校,高中就讀于重慶南開中學。2005年,20歲的秦玥飛以優異的成績榮獲美國耶魯大學的全額獎學金,赴美留學。當年,耶魯在中國只錄取了兩名高中畢業生。2011年,經過六年的勤奮學習,他完成經濟學和政治學兩個專業的課程學習,獲得耶魯大學文科學士學位。學成回國后,他沒有像其他海歸那樣去跨國公司或大型金融機構做白領,而是選擇湖南省衡山腳下的一個小山村,當起了一名普通的基層“村官”,用他的所學所長為農民服務。
融入與信任
剛來到衡山縣賀家鄉賀家山村,秦玥飛擔任村主任助理兼團支部書記。為盡快融入村民生活,秦玥飛入鄉隨俗,改掉了很多原來的習慣。2011年8月29日是秦玥飛正式上崗的第一天,早上起床后他像在大學時一樣準備去洗澡。在從宿舍到澡堂的路上,他熱情地和碰到的每一個人打招呼,卻不想這件事立即在村里傳開了,有的說他嬌氣,有的說他嫌農村臟,還有的說他浪費水。
“如果身上還保持著外來氣息,就難以真正融入農村。”這是村民給秦玥飛上的第一課。從此他開始意識到,要想真正成為賀家山村的人,生活習慣就得和村民一致。為此,他開始反過來穿印著英文字母的花哨T恤,穿上解放鞋干活。為了能讓村里的老人記住自己,秦玥飛盡量以固定顏色和樣式的穿著出現在老人面前。
秦玥飛說,來村里的頭一個月,天天往村民家里跑,聽他們聊天,坐在一邊傻笑,慢慢才聽懂當地方言。他就這樣漸漸與村民熟悉起來。一個月后,村民開始信任秦玥飛,有村民上門找他修電器,有人找他寫信,甚至有村民找他到地里幫忙干活。秦玥飛真正成了賀家山村的人。
責任與夢想
要想在賀家山村站穩腳跟,還需要為村民做些實事。賀家山村有條水渠,村里300畝良田全靠它引水灌溉。但十多年來,這條溝渠一直無人修理,而且越堵越厲害,雨天不易排澇,干旱天引水不易進來。剛來賀家山村時,秦玥飛聽到最多的抱怨就是關于這條水渠的。他掌握情況后,便上網查找國家相關政策,四處奔走尋求各方幫助,每次來來回回的路費都是從自己每月1450元的工資里支出。他尋求各種社會資源支持賀家山村建設,共為村里籌集資金80多萬元。
三年間,他在硬化村級道路、安裝路燈、改善農田灌溉設施、引進信息化教育設備、改擴建敬老院、提供校車安全保障等方面積極努力。三年來,秦玥飛住的是簡陋的鄉村宿舍,干的是粗雜的農活,惦記的是整個選區百姓的生活,每個月不到1500元的工資,銳減的體重和勤勞的付出換來的是他和村民們緊緊相連的心,村民都親切地稱呼他“耶魯哥”。
2012年5月底,秦玥飛被評選為湖南省優秀共青團員;在當年10月底的基層人大選舉中,他以85%的得票率當選為衡山縣第十二屆人大代表;在中央電視臺綜合頻道“尋找最美村官”大型活動中獲得2013年度“最美村官”稱號。
“年輕人都想成功,但是成功不可能在一夜之間就發生,它必須要腳踏實地地一步一步地去做才能夠做到。很多人問我,作為耶魯大學的畢業生到農村去當‘村官是不是大材小用?其實,我自己并不是一個‘大材,就是一個非常普通的本科畢業生,至多是一個‘小材。這樣的‘小材到基層去,放在農村這樣一個廣闊的天地里,能夠做的事情非常多,在這樣一個非常大的平臺上作為一個‘小材大用。” 秦玥飛在接受記者采訪時侃侃而談。
堅守與創新
2014年8月,秦玥飛與賀家山村的三年合約到期。許多村民都擔心“耶魯哥”會離開村子,追求更高的夢想。然而,秦玥飛主動放棄了提拔的機會,轉至30公里外的福田鋪鄉白云村續任大學生“村官”。以前在賀家山村時,秦玥飛一腔熱血,村民關心什么就趕緊去做,但現在的秦玥飛意識到“輸血”并非最可持續的鄉村發展模式,決心“造血”建設鄉村。他帶領村民創辦農民專業合作社,發展山茶油產業,通過創業創新為當地創造可持續發展的動力。
為吸引更多優秀人才服務鄉村,秦玥飛與耶魯中國同學發起了黑土麥田公益(Serve for China)計劃,招募支持優秀畢業生到國家級貧困縣從事精準扶貧和創業創新。“如果最優秀的大學生去了基層,能夠待住、干好,那就會有好的去向,就會吸引更多優秀人才到基層。反之,如果干不好,又何談出路?”秦玥飛逐漸意識到大學生“村官”之間、大學生和社會資源之間需要更多的連接。
黑土麥田公益的第一個眾籌項目是北川“高山中華土蜂蜜”。2016年夏天,秦玥飛和他的團隊在四川省綿陽市北川縣平溝村羌寨調研,希望幫助平溝村村支書肖琳眾籌5萬元項目啟動資金。他們調研記錄的羌寨原生態打動了眾多網友,在隨后的三個月內,這筆5萬元的眾籌使當地有了近30萬元的收入。隨后,黑土麥田公益陸續做了近10個項目的眾籌,希望通過這種資源整合,逐漸改變中國鄉村的面貌。目前黑土麥田團隊的20位小伙伴中,有一半是畢業于北大、清華、哈佛、耶魯等名校的非大學生“村官”,還有一半則是來自農村一線的創業者和大學生“村官”。
秦玥飛表示,他不會離開農村,他的夢想是和中國農村緊緊相連的。他說:“我希望自己能夠在公共服務這條道路上走下去,將來在更大的平臺上幫助更多的人過上更美好的生活,并且希望自己可以跟祖國一起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