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之詩 （外一首）

王辰

冬至數九，蓊茸的花樹

統統都卸裝了。而她們一層層地

加了衣裳，現在又加起了大衣

只剩下好看的馬尾巴了

眼看就要豎起衣領，天不能再冷了

如果天不能再冷，就任由

綿綿細雨這么無趣地下

冬天里

企盼的鵝毛大雪就不會到來

冬至大如年，今年過得多快啊

如果不下一場白茫茫的大雪

一年里的草蛇灰線

這深一腳淺一腳走過的路

一回頭

從哪里看到我的足跡

北上列車的窗口

往左看，我總是喜歡往左看

在我的窗口里，外面的世界

像個大轉盤，高鐵拉著它順時針轉著

秋收時節，田野里稻谷金黃

這大轉盤，像農人篩著大篩子

旋轉著收成，旋轉著圓滿

我是個簡單的人，總是羨慕那些

具體可感的成果，比如包谷，紅薯，土豆

可以捧在手上，沉甸甸的

或者，小河里摸到一條小魚

都可以讓我快活半天。看著秋天的原野

左邊的天空，霧靄茫茫

看遠處，那些青黛色的小山包和我對望

久久無言。而目光收回

看近處，這些貼近我的窗口的排排樹木

離我最近的事物，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