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大軍

11月份到澳洲來,對于退休者來說只有一個目的,就是逃避北京的空氣污染,享受南半球夏季的陽光。
去年初冬,我對澳大利亞進行了一次表層式的考察,即使是走馬觀花,也對這個國家的政治、經濟和社會了解了個大概。從自然資源和空間利用方面看,這個國家仍然屬于世界上少有的幾個處女地國家之一。800多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僅承載著2000多萬人口,大片的土地荒蕪著,是個人口承載非飽和的國家。
通過地理考察,發現澳大利亞的生態環境又非常脆弱,一旦植被破壞,很容易荒漠化。這塊大陸與中國的大陸完全不可相比,中國大陸經過人類幾千年的墾殖,至今仍然土地肥沃,適宜農作物生長,但澳大利亞如果像中國這樣經過人類幾千年的開發,可能早已經不知荒漠化到什么樣子了。
這是因為澳洲大陸是一塊平坦的大陸,沒有高山,擋不住流動的水汽云層,不能造成有效的降水。加上處在溫熱帶地區,蒸發量特別大,80%的降水都被蒸發掉了。所以,澳洲的開發需格外謹慎。
不管怎么說,澳大利亞目前還是一個處女地國家,一個很發達的國家,不管在經濟上還是政治、文化上,都不落后于歐美。
2016年11月7日早上,9點多鐘醒來,從舷窗望去,澳大利亞東部的景色展現在下方。先是一片森林覆蓋的山地和一條大河,后來是丘陵、平川。
當地時間上午10點半,飛機在悉尼東南面的海上繞了個圈,由南向北降落在海邊的機場上。這使我清楚地看到了下方海岸線的一列懸崖峭壁。而悉尼東南邊的這個海灣,就像一個鱷魚張著大口。
悉尼市位于南北兩個海灣和河口之間,這河口寧肯叫海灣也不能叫河口,因為水都是咸的。澳大利亞屬于干旱的大陸,沒有像長江和黃河一樣的大河。
機場外的植物鮮綠青翠,與冬季的北京形成鮮明對比。這里正值初夏,11月7日是北京立冬的日子,也是澳大利亞立夏的日子。
出機場后,我們驅車駛向南部的城市堪培拉。堪培拉是澳大利亞的首都,距離悉尼約三百公里的路程,估計用時三四小時。
澳大利亞地廣人稀,從悉尼開車出來,一路見不到村鎮,見不到農田和莊稼,路邊只有大片的森林和牧場。
澳大利亞人口不到2300萬,卻擁有近80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人均耕地40畝,人均林地33畝,人均放牧地高達40公頃,即600畝。所以,沿途到處可見大片的牧場。
我忽然想起了電影《荊棘鳥》中的景象。遺憾地說,這么多年來,澳大利亞從未映入過自己的眼簾,對澳的印象或許還停留在電影《荊棘鳥》的時代。那是上個世紀三四十年代拉爾夫神父與一個小姑娘梅吉戀愛的故事。電影的開頭,神父開著轎車,穿行在干旱的丘陵和草地上,車后的路上塵土飛揚。但今天,高速公路寬敞筆直,再也見不到塵土飛揚了。
《荊棘鳥》是由澳大利亞作家考琳·麥卡洛寫作的一部愛情小說,1975年出版,上世紀80年代拍成電影,風糜世界。這部影片也讓中國觀眾了解了澳大利亞。
荊棘鳥傳說是一種專情的鳥,它一生只唱一次歌,當她找到一顆喜歡的荊棘樹時,就把自己嬌小的身體扎進一株最長、最尖的荊棘上,唱著歌死去。麥卡洛女士以此來暗示拉爾夫神父與梅吉的愛情,用這種慘烈的悲壯來塑造一段凄美的愛情。此作品讓澳大利亞的文學在世界上占有了一席地位。
沿途中,我找到了《荊棘鳥》故事發生的地方,澳大利亞新南威爾士州,也是作者的家鄉。
我還看到了巨大的綿羊塑像,象征著畜牧業是澳洲重要的產業。畜牧業以及相關產業一度曾占到澳大利亞國民生產總值的27%,但2008年世界金融危機爆發以后,澳大利亞的畜牧業生產受到很大影響,羊肉產量下降了約30%。
在副食品的消費方面,中國與澳大利亞有著巨大的差距。譬如,中國人均消費牛奶每年也就十幾公斤,澳大利亞是400公斤,中國人均年消費肉類十幾公斤,而澳大利亞2014年人均一年吃掉90公斤的肉,超過美國人均水平。這與澳大利亞的自然稟賦大有關系。
三個多小時之后,堪培拉到了,先是穿過一片沒有多少高樓大廈的市區,然后駛進全是公園綠地的市中心。
一路似乎就是在公園里穿行,房屋建筑不多。路盡頭已經看到國會大廈屋頂的鐵架子了。
下午四點多鐘,來到下榻的住處:麥迪那公寓旅館。此地位于堪培拉市中心東側,距離國會大廈一公里多點,屬于高檔社區,位置優越,沒有多少房子,綠地很多。
旅館是座英國式的建筑,紅磚綠瓦,古香古色,既古典又現代。清新潔白的房間,明白的色調十分舒適。這種公寓旅館有廚房,可以做飯。兩個房間,可住一家人。
旅館周圍的民居都是低層建筑。街區十分安靜,寬闊的馬路,很少有行人往來。路邊長著粗大的樹木。夕陽投來明亮的光照,與北京的霧霾形成鮮明的對照。一路風和日麗,陽光燦爛,令人舒服無比。
來堪培拉主要是可以獲得一種無人的清靜的感覺。從霧霾陰冷的北京來到初夏溫暖的堪培拉,可以想象是多么的輕松。
堪培拉還有一大特點,就是干凈、清潔,房屋和街道都明亮干凈,讓人感到衛生而舒暢。
步行兩站地,到湖邊一家名叫唐朝酒家的飯館吃飯,賓至如歸。這是堪培拉最好的中餐館。當地人經常來此吃飯。
初夏的鮮綠,伴隨著輕松的漫步,綠盈盈的葉子嬌嫩極了。所有的感嘆都來自一個強烈的對比,即北京初冬的陰冷霧霾與堪培拉明媚的陽光和清新的空氣。所有的珍惜不過是對環境而言,環境已經成了北京的大問題。11月份到澳洲來,對于退休者來說只有一個目的,就是逃避北京的空氣污染,享受南半球夏季的陽光。
來國會大廈參觀。從遠處望,這個建筑一點也不雄偉壯觀。它建在堪培拉市的中心位置,屋頂與隆起的土坡融為一體。房頂有個四條腿的大鐵架子,作為高懸國旗的支架。
堪培拉的歐式古建筑不多,大多是火柴盒式的現代水泥建筑,不太講究美觀。國會大廈就是一個現代建筑的代表。
站到國會大廈的屋頂,眺望堪培拉市,也就看到這么幾座稀疏的建筑。這個城市其實面積很大,2500平方公里,人口僅35萬。以國會大廈為中心,向外輻射出幾十公里,全是低矮的建筑,交通大多靠私家車,沒什么公共交通。到這種地方來旅游,個人行很不方便。
逛完國會大廈,來到格里芬湖邊小坐。格里芬湖位于國會大廈的北邊,是堪培拉市中心的一個明鏡。此湖以首都建設總監格里芬命名,長達20多公里,面積704公頃,將堪培拉市一分為二。此湖1964年截取莫朗格洛河而造,是個人工湖。
湖對岸那座白色建筑是個鐘樓,是1963年慶祝堪培拉建市50周年時,英國政府捐贈的,內有53只鐘,定期演奏,鐘聲悅耳動聽。
十點鐘,走回旅館。街上空無一人。這里的夜晚很安靜。獨自一人,不用考慮安全問題。酒館差不多也都關門了,這里基本上沒有夜生活。街面上有很多供出租的房屋,房屋空置挺厲害。是經濟蕭條,還是正常現象?總感覺澳大利亞經濟受當前全球性的經濟衰退影響很大。
2016年11月10日,我離開堪培拉返回悉尼,住在市中心的一家旅館。這里的市中心與堪培拉就完全不一樣了,感覺像是回到了上海,到處是高樓大廈和人流擁擠的街道,并且,在海灣一帶還出現了一片漂亮的摩天大樓。這里肯定是悉尼的“CBD”。
剛看到悉尼海邊冒出這么一大片高樓大廈,我的第一反映就是什么服務產業支撐起了這些摩天大樓,僅僅是商業貿易嗎?不,是資本市場。
澳洲穩定的政治和經濟環境造就了成熟發達的資本市場,澳洲證券市場融資總額竟然排名世界第四,依次為美國、英國、香港、澳洲、中國!澳洲擁有世界第三大可投資金池。并且,澳洲股市上市的門檻比較低,平均時間6至9個月,是中國中小企業上市融資的新大陸!如此看,悉尼的CBD與資本市場的支撐有密切關系。
來澳大利亞參觀了兩個絕然不同的城市,一個是行政中心堪培拉,一個是商業中心悉尼,一個像大公園,一個像鬧市。堪培拉的感覺是美,但時間長了又怕空虛。相比之下,悉尼好一些,還有些人氣。
此時的悉尼,正是藍花楹樹鮮花盛開的季節,這個時候來旅游真是享受。
當我離開澳大利亞回國的時候,從飛機上又見到了另外一幅景象:荒漠,大片大片的荒漠,大約占澳洲國土的75%。從澳大利亞東部的悉尼起飛不久,就來到荒無人煙的中部地帶,越往西飛景色越荒涼。之所以澳大利亞將近800萬平方公里的面積僅兩千多萬人口,與這個自然環境有關系。
同樣是英國發現的新大陸,美國今天三四億人口,澳大利亞連美國的十分之一都不到,這種結果只能說明這個大陸自然條件的惡劣。現在我才明白了,為什么三百年前,當庫克船長發現澳洲時說:“從未見過這么惡劣的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