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鄭武文
摘 要 隨著“七五”普法從開局階段逐漸過渡至“深水區”,新媒體作為普法宣傳新載體,在推進依法治國進程中的實際功能愈加凸顯,與之伴生的局限性亦日漸暴露。如何克服新媒體的先天缺陷并發揮其最大效用,已然成為學界和業界不容回避的命題。
關鍵詞 新媒體;“七五”普法;效用;局限性
中圖分類號 G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2096-0360(2017)03-0053-02
作為媒體未來發展的趨勢所在,新媒體在跟隨社會潮流更新換代的同時,也觸發大眾的信息需求不斷膨脹和分異,它以瞬息萬變的姿態和水銀瀉地般的偉力出現在法學觀察者的視閾中,并被認作普法宣傳工作的全新維度。
繼各地各級政府多次在綱領性文件中提及“新媒體普法”的概念之后,“充分運用互聯網傳播平臺,加強新媒體新技術在普法中的運用,推進互聯網+法治宣傳行動”等工作舉措,被明確寫入《“七五”普法規劃》,這從政策層面上承認了新媒體在推進依法治國進程中具有無可替代的效用,亦從實踐層面上為新媒體在“七五”普法宣傳中的操作運用指明了方向。然而隨著“七五”普法逐漸過渡至“深水區”,新媒體所伴生的謠言橫行、信息冗余、行業規范缺位等種種弊病逐漸顯現,為其發揮更大效能造成了阻力和障礙。
1 新媒體在普法宣傳中的效用預測
1.1 普及法律相關常識
自1986年實施第一個五年普法規劃以來,我國普法工作經歷三十余年的探索實踐,可謂成果豐碩。但進入“七五”階段后,普法形勢依舊嚴峻,尤其是在傳統普法方式效力下降,普法的形式主義嚴重而實效性難以保證的現實下[1],每年有大量法盲或半法盲走上違法犯罪道路,群眾整體的法律知識水平仍待提升,法律相關常識的宣傳普及途徑依然單一。如何轉變普法思路,將抽象復雜的法律條款轉化為易于傳播的文化符號,成為橫亙在普法工作者面前的重大課題。
眾所周知,新媒體具有信息海量、內容豐富、覆蓋全面及縱深滲透等顯著特征,其“交互性”強調了受眾話語權的充分表達及傳播訊息的個性定制,打破了以往“說教”“宣講”或“授課”的普法傳播范式,在傳受雙方互動動力(interactional dynamic)上的優勢尤為明顯。其“時效性”則消弭了信息反饋中的“時滯現象”(time lag),滿足了當前大眾圖新求快的信息需求,有效彌補了傳統普法途徑形式單一、語言僵化、交流單向和信息遲滯等種種不足。
1.2 培植法治基本觀念
盧梭有言:“最重要的法律既非刻在大理石上,也非刻在銅表上,而是銘刻于公民內心。”掌握了基礎的法律常識,并不意味就具備了基本的法治觀念和思維習慣。普法是以微觀的法律規訓,使法盲本身成為法治邏輯展開的場域[2]。只有將法治觀念納入公眾日常生活,圍繞法治中心建構囊括全社會各階層的價值共同體,普法工作的意義才能得以真正的伸張和延展。
在媒介融合的今天,傳統媒體出現“斷崖式”下跌,原有存量急劇萎縮,而新媒體猶如異軍突起般改造了業界形態。其本身具有相當龐大且穩定的用戶群,也為新媒體在普法領域上的“傳播施控”提供了客觀條件。過去,普法效果不僅受限于傳播客體的知識水平,還囿制于群眾對法治觀念的理解與認可程度,因此“送法下鄉”“送法進校”堪稱舉步維艱。在微信普法、微博普法、二維碼普法,甚至手機游戲普法等手段衍生之后,新媒體不僅將知識性、理喻性、貼近性和趣味性寓于一體,于無聲中植入了法治基本觀念,還通過轉載轉發的多次線性傳播放大效果,極大補充和改觀了口耳相傳式的普法生態。
1.3 建構法治輿論語境
學界認為,倘若普法主體積極利用媒體話語權力,將法治話題設置為公眾討論議程,不斷增加法治內容在媒體訊息中的占比,加快建構良好的普法環境和媒介氛圍,往往能使普法工作收獲事半功倍的成效。尤其是通過重大事件和典型判例的傳播,將法律知識和法治精神映刻在社會公眾的意識中,通過正確引導輿論監督和網絡討論,不斷提升公民的參與熱情和媒介素養。
實踐證明,傳統媒體的議程作用并不能立即顯現,但新媒體對受眾設置的議程議題卻能夠得到更多更快的關注和認可。這是由于新媒體在傳播產品形式上整合并兼容了報刊的文字語言、廣播的有聲語言及電視的圖像語言,利用多角度多方位培植法治觀念。在數字化驅動下的信息生產技術打破了媒體內容產品之間的類型分野,不同媒體產品的內容可以統一進行抓取、加工和傳送,進而通過新媒體平臺矩陣促成普法集聚效應,極大增加了法治內容傳播的覆蓋面積和影響力度。
2 新媒體在普法宣傳中的局限評估
2.1 對普法宣傳主體的辨析和廓清
無論是國家或社會層面,還是法律學界及業界,都希望打破由政府或法律機關獨包獨攬的普法模式,將媒體、協會、志愿者等社會勢力引入普法領域。然而法律行業的專業壁壘客觀上為普法宣傳主體預設了準入門檻,給實現普法宣傳主體“多元化”帶來了先天障礙。在這種形勢下,厘清普法工作中的專業邊界、制定與之配套的行業規范和職業倫理便顯得必要和迫切,既要引導具有普法意愿的社會力量加強法律修養、提升普法能力,從而達成更佳的普法實效,又要激勵具有普法能力的團體或個人進入普法領域,成為普法工作的中堅力量。
對此,有學者指出應當建立由黨政機關領導、職能部門負責、社會公眾參與的多元化普法主體制度。在該種普法“元模型”(meta-model)中,黨政機關擔綱社會主義法律紅線的把關人,司法、宣傳、教育、文化等職能部門扮演平臺搭建者和民意疏導者的角色,社會公眾作為基本單位,構成“七五”普法工作的基礎及對象。這無疑為“七五”普法的未來走向提供了可資參考的范例。
2.2 對普法實際操作的思考和隱憂
近年來,相關學者提出尋求法學和新聞學之間學科合作并指導交叉領域的建議,即通過兩門學科之間的跨界交流和良性互動,用法學的專業原理和知識奠定普法基石,用新聞學的傳播手段和技巧助力普法宣傳,從而不斷開創“七五”普法工作的新局面。然而在實踐中卻發現,一方面,法律機關在搭建新媒體普法宣傳平臺時,缺乏熟悉新媒體傳播規律、掌握新型信息傳播技術的人才,原有人馬往往又難以勝任新媒體策劃、編輯和運營的角色任務。另一方面,媒體組織機構在助推普法宣傳時,缺乏了解法律常識、具備法律意識的人才,往往無法駕馭涉及法治領域的報道工作。在這種矛盾導向“協同合一”(coherent)的背景下,促進學科從業人員流動、培養跨學科跨專業人才、搭建法學與新聞學之間相互辯證的溝通語言,成為當前普法領域的共同呼喚。
在新媒體時代,媒體組織機構缺乏行業自律和身份意識,從業人員普遍存在“以深度換速度”的危險傾向。為了賺取點擊量和實際利益,部分新聞生產者不惜犧牲新聞報道的客觀真實性,淪為財閥豢養下的雇傭喉舌,最終導致網絡平臺上多次出演“謠言倒逼真相”的鬧劇。新媒體所折射出的“社交化”“空心化”和“娛樂化”等病征,成為建構新媒體普法平臺時必須檢視的命題。因此,當新媒體被引入普法工作領域中,其內部體制建設問題亦不可小覷。唯有加強媒介信息甄別(discrimination)教育,健全事實監督審查體系,完善謠言預防、懲戒和追責制度,才能將虛假信息、冗余信息扼殺在萌芽狀態,還以普法工作海晏河清的輿論生態環境。
參考文獻
[1]李壽榮,王小娟.關于完善“七五”普法宣傳教育機制的思考[J].中國司法,2016(8):36-40.
[2]凌斌.普法、法盲與法治[J].法制與社會發展,2004(2):126-1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