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小盤谷

陸琦

小盤谷位于江蘇省揚州市老城區的丁家灣大樹巷58號。該宅園始建于清乾隆嘉慶年間，原來叫徐氏園。光緒三十年（1904年）兩江總督周馥購得徐氏舊園后進行重修而成為私人宅院。因為園內假山峰危路險，蒼巖探水，溪谷幽深，石徑盤旋，故而得名“小盤谷”。小盤谷的名字出自于韓愈的《送李愿歸盤谷序》一文，盤谷是一個類似于桃花源的美麗處所。

周馥清末期間曾擔任山東巡撫、北洋大臣、直隸總督、南洋大臣、兩廣總督等要職，但他在小盤谷住的時間并不長，清朝滅亡后，他大部分的時間都是住在青島、天津和北京。故對小盤谷沒有進行大規模改造和營建，只是在徐氏舊園的基礎上稍加整理，重點擴建了住宅部分。建國以后，小盤谷長期被作招待所使用。近年來揚州市政府大力挖掘優秀歷史文化遺產，撥款對該園進行了修繕，使之恢復了昔日風采。2006年小盤谷作為清代古建筑，被國務院批準列入第六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名單。

小盤谷坐南朝北，園林總體布局分為三部分：大門進入后為中部，中部是一組廳堂，共三進，二進正堂前有對廳，三進為孝友堂；西部為宅居院落，有聽泉院、觀魚院、問松院等；大廳東側隔一火巷即是花園，花園分東西兩部分，以走廊和花墻分隔。

園林入口做成月洞形，進園門即為西園，上嵌隸書“小盤谷”。西園內用曲尺廳將園林分成南北兩段，南段西南角為一疊石景觀，一條曲徑通達東園桃形門，上題“叢翠”。曲尺廳平面呈“L”形，面闊3間，為進深7檁的歇山頂花廳，其北端臨水，曲尺廳設計十分巧妙，建筑西端直接砌在了分割居住區和園林區的火巷山墻上，布局靈活合理，突出了景觀效果，增大了園林空間，使西園整體不會顯得局促。沿曲尺廳檐廊北行，可通達與曲尺廳相連的水榭，水榭凸出水面三面臨水，為四角攢尖頂，臨水的兩面才有出脊飛檐，下部由太湖石支撐，架在水面之上，四周格柵窗戶，人在榭中可觀賞園內山石池水景色。西園西北角是重建高為兩層的玉山樓。

園中有湖山頹石位于水榭東面，舊名為“九獅圖山”，因其山石外形如群獅探魚而得名。據說，“積雪時，九獅之狀畢現”，疊石假山的獅形并不明顯，所謂獅形，當從意境和氣勢上去體味，才能得其“神似”。假山全部是由太湖石堆砌而成，崢嶸俏麗，逶迤盤旋，疊石技藝高超，是揚州園林假山的代表作。陳從周先生在其書《揚州園林》中提到：“山拔地崢嶸，名九獅圖山，峰高約九米余，惜民國初年修繕時，略損原狀。此園假山為揚州諸園中的上選作品……疊石即使尤佳，足與蘇州環秀山莊抗衡，顯然出于匠人之手。”九獅圖山峰巒峭壁石洞蹬道一一具備，游之讓人意猶未盡。

山下懸崖幽壑，流水淙淙；山上峰巒重疊，狹路逶迤，山頂平整如盤，筑有望亭，亭中左顧石盼，可將全園景色盡收眼底。山內有洞，彎曲清幽，內設棋桌，洞西出口有池水一泓，池上架石梁三折，洞北出口臨水設“踏步”，踏石越水，緊貼東墻，石上嵌“水流云在”，以寓其意。懸崖北端出口后沿磴道拾級而上，可登盤古峰頂六角望亭。望亭循山廊南下便是東園，山下連廊花墻穿越偏門又可返回九獅圖山洞穴南口。東園設有魚池、花廳、竹樹、石筍等。

小盤谷花園占地面積不大，但價值珍貴，據考證，園林里的疊石假山，是目前揚州現存園林中唯一的明代遺物。考證的重要特征之一是明代假山“左蹬右道”的構造做法，而小盤谷的假山最為典型。所謂“左蹬”，就是從假山的左側上山是一種攀登拾級而上的曲折小路，而從假山的右側上山，是比較平緩、寬敞的曲折回廊式的道路。

小盤谷園林布局嚴密，因地制宜，隨形造景。園中山、水、建筑和池岸設計，無不別具匠心。造園者運用了“以少勝多”、“小中見大”的藝術手法，在有限的空間內，應用粉墻分隔，增加景深，以游廊連接景點，一隔一連，使景觀若隱若現，創造空間的奇妙變化。同時，通過開池堆山，巖壁險峻，谷洞深曲，遠近成景，疊石技藝高超，產生變幻景觀而使空間豐富，可謂雖由人工所筑，卻宛如天然圖畫。靈活設置亭臺樓閣，隨形曲直，組合巧妙，參差錯落。加上花樹點綴其間，瀕水步磯跨橋，小徑曲折通幽，相互借景，組成畫面，頗有山林野趣。

小盤谷的園林建筑特色在于因地制宜，以小見大，移步換景。建筑風格糅合了揚州當地建筑和徽派建筑的特點，因擁有小盤谷的周馥家族和前園主徐氏家族都為徽州人。園林面積雖然不大，但通過院墻劃分連廊串接，池水阻隔磯橋相連，山巒屏障洞穴貫穿，使小盤谷增添了諸多趣味。而小盤谷的花墻園門也形式多樣，有月洞門、花瓶門、六角門、八角門和壽桃門等，揚州獨例的壽桃門最為著名，壽桃門形似大壽桃，下部有桃尖，上部有桃蒂的凹處，歷經百年任保存完好。門洞上方都有點題的刻字石額，或曰“叢翠”，或曰“花溆”，或曰“聽竹”，而且門額字體不盡相同，行書、楷書、隸書、草書和篆書等無不展示書法字體，反映著園主人之文化素養，同時更是對園林景點本身的提煉表達，賞景頓生詩意無數。

其花園東西兩庭各有千秋，東園山池取勝，西園花木稱道，一邊是人工精心構造的瓊樓閬苑，一邊是綠葉扶疏的自然景色，其間花墻洞門相通，似隔非隔，兩園一幽一曠，一密一疏，一文一樸，互為映襯，相得益彰。小盤谷園小宜靜觀，至此賞園，或書畫于樓臺，或徜徉于回廊，或待清風于水閣，或納涼于山亭。或逍遙于峰頂，或觀游魚于池岸，便可領略小盤谷的佳妙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