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社會的十大特征

林永青

（接上期）20世紀60年代，互聯網的誕生使人類再度突破自身局限，實現了虛擬連接。21世紀的頭十年，邁入不惑之年的互聯網開始全方位改變人類社會，有了網絡社會的各種形態。

網絡社會日益成為學者甚至大眾紛紛引用的關鍵詞。但“網絡社會”的所指，至今眾說紛紜，有如“信息社會”“數字化社會”“賽博社會”“虛擬社會”等多種的稱指。

比如，“賽博社會”。它是根據英文Cyber society的音譯而來，意思等同于電腦網絡空間（Cyber space）的網絡社會（Cyber society）。加拿大科幻小說家威廉·吉布森（W.Gibson）于20世紀80年代首先使用“賽博空間”一詞。他在一本科幻小說中描寫了計算機網絡化把全球的人、機器、信息源都聯結起來的新時代，昭示了一種社會生活與交往的新型空間。隨后，以Cyber為前綴的詞匯迅速流行起來，出現了《賽博文化》雜志、《賽博空間獨立宣言》（1996），還有每兩年召開一次的“國際賽博空間會議”。同時，一些研究機構的相繼建立，使“賽博”一詞逐漸進入各國政府的文件和報告之中。

“賽博空間”概念的提出，顯然受到“控制論”（Cybernetics）的影響。從關于控制和通訊的賽博論（音譯），到人們將計算機數字化信息儲存和處理能力通過現代通訊網絡技術聯結起來，造就了一個嶄新的社會生活與交流的空間——賽博空間。這是一種虛擬空間、精神生活空間和文化空間。它需要使用計算機、電腦，也需要現代的通訊網絡技術，以及種種有關的未來技術。“賽博社會”則成為了網絡社會的同義語。

無論具體用哪個名詞來稱謂這個正日益成型的網絡社會，它中間存在有一些共同的特征。

上期我們講述了網絡社會個人化、多維化、用戶化、信息化和網絡化的前五個特征，下面我們繼續講述完后面的五個。

虛擬化

虛擬是人們對技術的適應性和生存狀態的描述。人類對于虛擬的生活狀態并不陌生，從某個角度看，書信可謂是最早的虛擬技術，“見字如面”“家書抵萬金”；虛擬化甚至是未來社會價值化的主要實現路徑，虛擬經濟將大行其道。

金融業一直被稱為虛擬經濟，而今天的信息化或知識化是更大的虛擬經濟。

虛擬現實（AR/VR）的創新技術，是虛擬化的技術，也是非物質化技術。

虛擬化的社會表現是信用在社交網絡（社會網絡）中的出現。英國學者保羅-西布萊特曾表示：“人類演化出一種機制，使我們愿意像對待朋友一樣，與陌生人進行社會互動，這是人性中‘算計和互惠的平衡。”

虛擬社會強調了網絡社會的“虛擬化”特性。虛擬社會是在網絡空間中所形成的一個全新的社會，是由現實的和想象的虛擬化產物——虛擬實體以及它在網絡空間中的組合、聯系、作用、活動，并聯結在虛擬世界交互作用的人及其虛擬化存在——所構成的社會。組合、聯系、作用和活動這四個概念產生的順序，反映了虛擬社會產生、發展的內在邏輯。這就像人類社會的形成一樣，首先是人與自然實在地共處于地球空間，然后相互之間發生聯系和作用，最后形成了群體和社會。虛擬社會是一種奇特的存在，它既不是物理的，也不是心理的，而是數字化或電子的。

資本化

經濟學所談的要素，是從商品生產角度來講的，要素是原材料，是一次性的投入；而資本是從所有權，是從更長期意義上來講。一切要素，如數據、信息、知識等等都可成為資本。要素的資本化，也是用戶化（用戶至上）的體現。

社會資本有兩重含義，一是社會學意義上的社交網絡、社會規范、社會價值等，二是金融資金、金融資本的來源開始出現社會化和個人化的趨勢，這也是互聯網+金融的主要成因。

要素資本化意味著新的網絡化連接和重新融合，在所有權意義上從“物理連接”迭代到“經濟連接”。

異質化

異質化的反義詞是同質化。例如，游戲人物的多維計分系統——游戲人物的智慧值、勇氣值、魅力值等正是異質的表現。可以說產品是同質化的，而服務是異質化的。

為什么傳統社會多數的商業系統、經濟系統，都是同質化的表述方式，而到了網絡社會異質化訴求開始變得明顯呢？這是因為網絡社會有三大特征直接推動了異質化：多維化、信息化、虛擬化。例如，多維度的信息系統是異質化的；虛擬的服務經濟是異質化的。世界的真實原來大多都是異質化的，只是以往的技術和結構在體現異質化時，成本太高或根本無法操作，只能簡單地以同質化的方式表達。因此，在“技術—成本”可實現的前提下，異質化比同質化能夠更準確地描述事物、達成行為和形成社會。

價值化

從價格到價值。價格就是一個數字，是一維的標準，而價值是復雜、多維的標準。充分的價值化只有在信息化和網絡化之后，才可操作。

具體勞動創造使用價值，而抽象勞動創造交換價值。今天，使用價值已經有非常多的途徑來滿足，而交換價值通過網絡化、價值流的方式，更容易實施。

傳統社會講價格、講成本，而網絡社會講價值、講效用。一般系統論提出人貝塔朗菲明確認為價值即關系。有了連接，關系就出現了，價值流動也成為了可能。

狹義層面將價值定義為商業價值或社會價值的，廣義層面將價值定義為意義獲取。這是從個人的生活豐富性甚至生命的豐富性維度來說的。

在電信領域被奉為圭臬的里德定律認為：網絡的價值與網絡的人數成正比；而學者帕克特認為：群體交流的網絡價值，與創建群體所需要的努力成反比。微信幾乎在兩年左右的時間內，迅速地形成了一個數以億計的用戶規模，輕而易舉，價值巨大。

生命化

生命化的初期階段是生態化，所有個人或組織都在一個或幾個生態中進行經濟交換，或者非經濟的交流。

今天流行的商業模式，如構建“商業生態”或“生態化運營”，只是“生命化”的一個維度，只是“以商家為中心”的經營視角。“生命化”的另一個維度，必須加上以用戶為中心的“用戶化”視角，以及長期共存的視角，這就是“生命化”。

“生命化”的另一個反義詞是“物化”，因此生命化的另一方向是在哲學上追求“心物一元”，這是“網絡社會”對“工業社會”的超越。工業社會的主題詞就是“商品”和“物化”，既沒有“人”也沒有“心”，“心”的作用就是降低交易成本，提供信任，交流情感。

啟蒙運動（祛魅）是西方文明史上一個重大事件，隨著西學東漸，甚至也成為了東方世界近代150年高揚人性、張揚個性的文化主旋律。但工業社會使人性異化（物化—人成為手段）的固有缺陷，必須在網絡社會中，通過生命化（返魅）得以超越——人成為目的，生命成為目的。

生命化再前進一步，就是“半人—半機器”的賽博格（Cyborg）了。賽博格是指機器化生物，是以無機物所構成的機器作為身體的一部分的生物（包括人與其他動物在內）。通常這樣做的目的是藉由人工科技來增加或強化生物體的能力。

Cyborg這個詞是Cybernetic organism（自動化生物體）的結合，實際上表示了任何混合了有機體與無機體的生物——這個詞的普及是由于兩位醫學專家于曼菲德·E.克萊恩斯（Manfred E.Clynes）與內森·S.克萊恩（Nathan S.Kline）在1960年使用來稱呼他們想像中的一種航天人類。這些人類經過強化之后能夠在地球以外的環境中生存：“生命，就是漫漫太空中的一段航行。生命并沒有明確的目地的，只是永不停止的人類旅行。”（作者為價值中國創始人、價值家創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