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不同退休年齡的我國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收支缺口的測算與分析

何軍耀，陳孟婷

(重慶理工大學 a.管理學院; b.經濟金融學院，重慶 400054)

基于不同退休年齡的我國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收支缺口的測算與分析

何軍耀a，陳孟婷b

(重慶理工大學 a.管理學院; b.經濟金融學院，重慶 400054)

以我國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收支缺口為主要研究對象，建立人口模型和養老保險精算模型，測算不同退休年齡的2016—2050年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收支缺口和累計結余現值。測算結果顯示：在現行退休年齡機制下，目前已經出現的養老保險收支缺口有逐年擴大的趨勢，2040年以后二胎政策開始發揮效用，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收支缺口有所減縮；當消除普通企業女性和機關事業單位女性退休年齡的差異并將其延長至58歲以后，在2050年左右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的收支將基本相抵；當男女職工退休年齡同時延長至61歲以上時，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收支的累計結余現值將不會出現負值。

退休年齡；養老保險；收支缺口

一、引言

目前，我國對退休年齡的一般規定是男性60歲，機關事業單位女性55歲，普通企業女性50歲。由于我國人口結構變動的事實，決策層和學術界一直在反思現行的退休年齡政策，學術界關于延遲退休的討論早在20世紀90年代就已經開始，但一直處于紙上談兵的階段。2015年我國城鄉居民養老金當期結余開始出現縮水，學術界對延遲退休的討論再度升溫，并且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擬于2017年全面推出“延遲退休”政策計劃。這一政策的實行無疑會涉及政治、經濟、文化等多個領域，會產生多方面的影響，而它最終能否起到改善養老保險體系財務狀況的作用也不得而知。本文從近年來備受關注的養老保險基金收支缺口的角度出發，著重研究不同退休年齡下我國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收支缺口的大小。

養老保險是社會保險乃至社會保障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中國目前的養老保險體系是一個頗為復雜的體系。一方面，它是一個多軌并行的體系，主要包括城鎮職工養老保險和居民養老保險以及新型農村社會養老保險。其中，城鎮職工養老保險又分為企業職工養老保險和機關事業單位養老保險。另一方面，中國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體系正處于制度轉軌期，在這個轉軌期內，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制度由統籌賬戶下的現收現付制向個人賬戶下的基金積累制過渡，目前是一個統賬結合的狀態[1]。目前來看，統籌基金占養老保險基金的比重遠遠大于個人賬戶占養老保險基金的比重，而從理論上講，現收現付的養老保險制度更容易受到人口老齡化的沖擊[2]。Sin的研究表明，中國養老保險個人賬戶在2002—2032年存在結余，個人賬戶累計結余使用完畢后，統籌賬戶將在2032—2050年出現缺口，如果要保證基礎養老金體系的可持續性，中國政府必須有效地消除提前退休現象并將退休年齡進一步延長至65歲[3]。事實證明，在現行的退休年齡制度下，這一缺口可能會提前到來，而且延長退休年齡也不一定能夠達到保證養老金財務體系可持續性的目的。Martins的研究表明，延長退休年齡會使得企業減少雇傭新的勞動力、降低總體的繳費水平，因此延遲退休對于增加養老金收入的貢獻是有限的[4]。余立人研究表明延遲退休年齡不一定能夠增加基本養老保險的支付能力，因要受到諸如利率、社會平均工資增長率、在職職工增長率等因素的影響[5]。

通過對已有研究的分析可以發現，由于受到多方面因素共同作用的影響，延長退休年齡對養老保險基金財務體系的作用是一個復雜而漸進的過程，從不同的出發點進行研究會得到不同的結論。從縱向來看，當僅僅延長退休年齡而不考慮養老金替代率和養老金繳費率的變化時，退休年齡的長短對養老金收支缺口的作用會受到人口出生率、死亡率、就業率，以及養老保險參保率、社會平均工資增長率、利率等因素的綜合影響[6]；從橫向來看，當延長退休年齡的同時降低養老金替代率或提高養老金繳費率時，能夠改善整個養老保險體系的收支情況，但會對個人財產造成一定的損失，從而會對延遲退休年齡政策的實行產生阻礙[7]。基于此，本文將在合理控制養老金替代率和養老金繳費率的變化的基礎上，以人口出生率、死亡率、就業率，以及社會平均工資增長率、利率(養老保險個人賬戶內部收益率)等因素為主要控制因素，構建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收支的精算模型，對不同退休年齡下的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收支缺口進行測算和分析，以期為未來擬實行的延遲退休政策提供參考。

二、城鎮職工種類的劃分和城鎮職工養老保險計發月數的規定

(一)職工種類的劃分

本文研究的重點是退休年齡對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收支缺口的作用效果，為了便于區分，本文將職工養老保險根據參加工作的時間和退休時間分為4種，其中將1997年底前已經退休的人員稱為“老人”，將在1997年以前參加工作1997以后2005年以前退休的人員稱為“中人1”， 將在1997年以前參加工作2005年以后退休的人員稱為“中人2”，將1997年以后參加工作的人員稱為“新人”。

關于參加基本養老保險的城鎮職工種類的劃分如表1所示。

表1 參保職工分類

(本文假設職工20歲參加工作)

(二)關于城鎮職工養老保險計發月數的規定

計發月數是指養老金發放期間的計劃發放月數。計發月數的目標是：根據個人賬戶(年金賬戶)余額和計發月數核定月發待遇，在退休人員去世時，個人賬戶、年金賬戶(以下統稱賬戶)余額正好發放完畢，即賬戶基金精算自平衡。我國現有企業養老保險的個人賬戶計發月數發展經過兩個階段：第一個階段為1997年國發26號文，規定退休人員個人賬戶計發月數為120個月；第二個階段為2005年國發38號文， 規定60歲、55歲和50歲計發月數分別為139、170和195個月[8]。以現行退休年齡下的參加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的男性退休新人為例，其退休后的個人賬戶養老金月標準等于個人賬戶存儲余額除以139。

關于不同退休年齡對應的養老金計發月數如表2所示。

表2 城鎮企業職工基本養老保險個人賬戶養老金計發月數

三、城鎮職工養老保險收支缺口測算模型的構建

(一)構建人口預測模型

農村和城鎮的新生人口分別為：

農村非新生嬰兒人口移算方程：

類似地，有城鎮的非新生兒人口移算方程為：

(二)構建養老保險受益人口模型

在現收現付制度下，養老金權利的獲取與養老金權利的實現，在時間上是分離的，在這種制度下，一個人年輕的時候參加養老保險，并開始承擔上一代的養老義務，同時，開始積累本人退休以后從下一代獲取養老金的權利。現在要在過去現收現付制基礎上建立基金積累制，必須克服過去制度積累的債務，也即，過去制度積累的債務成為制度轉軌必須付出的成本。如果新制度是完全基金積累制，并且舊制度下已經退休的“老人”的養老金和“中人”的債務(即“中人”已經積累的養老金權利)仍由下一代的繳費融資，“中人”和“新人”按照完全基金積累制的費率向個人賬戶繳費。以這種方式轉軌，當過渡期的“中人”全部死亡以后，制度的轉軌將完成。轉軌成本的數量是“老人”的全部養老金和“中人”在舊制度下積累的養老金權利。因為“老人”已經退休，所以這里在研究延長退休年齡對養老保險基金收支缺口的影響時，主要是體現在退休年齡對“中人”和“新人”的影響。

t年養老保險總受益人口是從退休年齡到平均壽命的養老保險受益人口之和，即為：

(三)構建養老保險繳費人口估算模型

令Pt為養老保險繳費人口的估計值，則Pt等于從工作年齡w開始到(K-1)的城鎮勞動人口乘以城鎮人口進入養老金人口的比例ct(即養老金覆蓋率)，其計算公式為：

(四)養老保險收支預測模型

城鎮職工養老保險收入方程為：

inct=Pt·wage(t)·pay+GDPt·prf·s

其中，inct為t年職工養老保險收入。繳費人口Pt與全社會平均工資wage(t)和繳費率pay相乘，得到每年職工養老保險征繳收入。GDPt乘以t年財政支出占GDP的比例prf，再乘以養老金補貼占財政支出的比例s，即可得到每年職工養老保險的財政補貼收入。

職工養老保險支出方程：

expt=[Lao(t)·repLao(t)+Zhong1(t)·repZhong1(t)+Zhong2(t)·repZhong2+Xin(t)·repXin(t)+ Jiguan(t)·repJiguan(t)].wage(t)

其中，expt為t期養老保險的支出，它是由各部分養老金人口數乘以各自的替代率再乘以社會的平均工資水平得到的。

從而，職工養老保險收支的動態平衡方程為：

balancet=balancet-1·(1+ratet-1)+inct-expt

其中，balancet為t期養老保險的累計結余(赤字)，ratet表示利息率(養老金入市計劃開始以后還包含其預期的投資受益率)。

令PVtI為考察期內養老保險收入的現值，PVtE為考察期內養老保險支出的現值，Ft為考察期初結余的現值(基期為2014年)，r為折現因子(本文的折現因子選用的是GDP平減指數)，則：

從而，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收支的綜合精算平衡方程為：

ABt=Ft+PVtI-PVtE

四、不同退休年齡的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收支缺口的測算

(一)人口的預測

由前面的模型可知關于人口的預測，主要參數分別為育齡婦女數、生育率、遷移率和死亡率。本文的分析以2014年為基年對未來35年(2016—2050)分年齡、性別的城鄉人口進行預測，基年的數據均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和《中國民政統計年鑒》。

第一，育齡婦女數。本文對育齡婦女的統計是依照《中國統計年鑒》的標準，選取了15～49歲的育齡婦女。

并假設此后每年的生育率以0.5‰的速率增長。

第三，這里的性別概率rR,g取的是男—0.5、女—0.5。出于規避計劃生育政策的原因，在人口統計中新生女孩更有可能被瞞報，這會導致官方的出生人口男女性別比例被高估。所以這里對于性別概率的選擇是從生物學的角度出發，規定rR,m=0.5，rR, f=0.5。

第四，城鎮遷移率migrateg(n)。假定遷移只發生在1～50歲，這里利用1995—2014年人口調查的數據，推算歷年農村、城鎮分性別和年齡的人口數，分性別和年齡的遷移率即為扣除死亡人口后城鎮(n+1)歲g性別的人口在(t+1)年的增量除以農村t年n歲g性別的人口。

根據上述經過調整的參數和統計年鑒中的相關數據，可以得到相應人口規模的預測結果，與大多數學者的結論不同的是，本文的實證結果顯示：二胎政策的開放不會立刻產生作用，中國的人口數量在2016—2020年是一個緩慢的下降期，2020年以后開始轉降為升。另外，由于城市化的不斷推進，城鎮人口將保持上升的趨勢，2050年城鎮人口將達到12.81億人，2050年城鎮化率將達到83%。

(二)不同退休年齡的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收支缺口的測算

本文根據參加工作的時間和退休時間將城鎮職工分為老人、中人1、中人2、新人4種。另外，由于目前我國機關單位女性的退休年齡和普通女性職工的退休年齡不同，本文在分析的時候，單獨又將機關單位的職工從總體中分開來分析，因此，本文的分析一共將職工分為了5類：老人，中人1，中人2，新人，機關。根據老人和中人1的年齡區間可知，這兩類職工是已經退休的人員，因此延遲退休政策將不會對這兩部分人口產生影響。

依據前文模型的設定，計算城鎮職工養老保險收支缺口的主要參數為：各類職工的養老保險受益人口、繳費人口、各類職工的養老金替代率、繳費率、平均工資，以及最后計算綜合平衡時的折現率。其中各類職工的養老保險受益人口和繳費人口由城鎮職工人口基數和退休年齡共同決定，主要由人口預測模型的人口計算公式所得；養老金繳費率水平也比較穩定，繳費率一般為28%，由企業和職工共同繳納，根據國發[2005]38號文件，從2006年1月1日起，用人單位繳費部分(20%)全部劃入統籌基金，個人繳費部分(8%)劃入個人賬戶；需要進行特別說明的是各類職工的養老金替代率、平均工資和折現率。

養老金替代率：20世紀90年代以來，養老金替代率不斷下降，1990年的替代率為72.29%，2005年以全社會平均工資計算的替代率只有50.37%，2010年的為45.07%，本文在分析中將各類職工的養老金替代率規定為各自對應時間段的養老金替代率的平均數，具體見表3。

平均工資：根據對近20年城鎮單位就業人員平均工資的研究我們發現，2000—2005年城鎮職工平均工資的年均漲幅為14.3%，2006—2010年城鎮職工平均工資的年均漲幅為13.3%，2011—2014年的為11.5%，因此可以判斷在未來的年份里城鎮職工平均工資的增長率呈現的會是一個緩慢的下降趨勢，本文利用灰色預測模型測得城鎮職工平均工資的增長率在2020年會下降到7.6%左右，并假定這一增長率下降至7%左右后保持穩定。

表3 1995—2014年企業離退休職工工資替代率 %

折現率：參考馬駿等對中國資產負債表的研究[7]，本文的折現率選用的是GDP平減指數(也即物價增長率)，以前20年的GDP平減指數為依據，本文假定未來年均GDP平減指數為2.5%。

由于我國現行的退休年齡政策是普通女性職工為50歲，機關單位女性職工為55歲，男性為60歲，所以本文的模型從(50,55,60)*(a，b，c)表示普通女性職工退休年齡為a，機關單位女性職工退休年齡為b，男性職工退休年齡為c。開始，一步一步先消除普通女性和機關女性之間的差異至男女退休年齡為(55,60)，再進一步消除男女職工之間的差異至退休年齡均為60歲，然后再進一步延長至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收入和支出不再出現缺口的退休年齡為止。本文關于不同退休年齡的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收支缺口模擬結果如圖1—圖10所示。

圖1 現行退休年齡標準下的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收入和支出曲線

圖2 普通企業女性退休年齡為51歲、機關女性退休年齡為55歲、男性退休年齡為60歲時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收入與支出曲線

圖3 普通企業女性退休年齡為54歲、機關女性退休年齡為55歲、男性退休年齡為60歲時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收入與支出曲線

圖4 女性職工退休年齡為55歲、男性職工退休年齡為60歲時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收入與支出曲線

圖5 女性職工退休年齡為58歲、男性職工退休年齡為60歲時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收入與支出曲線

圖6 女性職工退休年齡為59歲、男性職工退休年齡為60歲時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收入與支出曲線

圖7 女性職工退休年齡為60歲、男性職工退休年齡為60歲時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收入與支出曲線

圖8 女性職工退休年齡為61歲、男性職工退休年齡為61歲時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收入與支出曲線

圖9 女性職工退休年齡為62歲、男性職工退休年齡為62歲時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收入與支出曲線

圖10 女性職工退休年齡為63歲、男性職工退休年齡為63歲時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收入與支出曲線

對于以上的實證結果，首先從整體上進行分析，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基金支出額曲線和收入額曲線都是凹曲線，隨著年份的推移，曲線的斜率都會發生變化，但是養老金收入額曲線斜率變動的幅度大于養老金支出額曲線斜率變動的幅度，這說明退休年齡的延長對養老金收入額的影響更大。從養老金收支額變動趨勢上分析，在2016年后的一段時間，養老金支出額大幅上升，在之后的某一年份超過養老金收入額，城鎮職工基本養老金收支出現缺口，并且缺口越來越大；進入2040年以后，養老金的收入額曲線會出現一個拐點，曲線斜率增加較大，此時養老金支出額與養老金收入額之間的缺口開始縮小，在部分退休機制下，到2050年左右，養老金收入額會再次超過支出額。出現在這種現象的原因是，2016—2030年，是中國老齡化問題最嚴重的時期，城鎮職工養老保險受益人口大幅增加，從而使得養老金支出額大幅增長。2030—2040年是一個調整期，進入2040年以后， 2014年放開的二胎政策所產生的新生人口會大幅進入工作年齡，從而繳費人口大幅增加，使得養老金的收入額大幅增加。

從單個結果進行分析，可以發現在現行的退休機制下，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基金已經在2015年首次出現了負的當期結余。如果僅僅將普通女性職工的退休年齡延遲至51、52、53和54歲，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的收支變動幅度不太明顯，只能將負的當期結余的出現延遲3～5年，并不能改變未來30年將出現的收不抵支的情況。當不再區分普通女性和機關女性，將女性退休年齡延長至56、57歲而男性退休年齡不變時，盡管負的當期結余可以推遲10年左右到來，但未來仍將出現不小的收支缺口，因而政策效果也不佳。延遲退休政策開始出現效果是在當退休年齡延長至(58,60)和(59,60)的時候，這兩種機制下，到2050年養老金收支基本相抵，而當退休年齡延遲至男女均為60或60歲以上的時候，城鎮職工基本養老金收支缺口會在2050年前后再次出現正的結余。于是我們再來分析(58,60)、(59，60)、(60)、(61)、(62)、(63)、(64)、(65)幾種退休年齡下的綜合精算平衡。

根據綜合精算平衡方程，實證分析得出的綜合精算平衡結果如圖11結果可知，在現行退休政策機制下，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基金累計結余現值將會在2025年左右變為負值，政策(58,60)和(59,60)的累計結余現值會在2037年左右變為負值，政策效果依然不佳。而對于政策(60)、(61)、(62)、(63)、(64)、(65)，累計結余現值均始終為正，且均保持遞增趨勢。因此將男女職工的退休年齡均延長至60歲以上時，才可能解決我國所面臨的城鎮職工養老保險收支缺口問題。

圖11 不同退休年齡下的綜合精算平衡圖

五、結論及建議

(一)結論

通過上述分析，在將養老金繳費率和養老金替代率控制在小幅變動的范圍內，同時考慮到“二孩政策”“養老金入市計劃”等因素綜合影響的前提下，關于不同退休年齡機制下我國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收支缺口的大小，本文可以得出以下結論。

第一，按照現行的退休政策機制，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基金累計結余將會在2025年左右出現缺口，屆時對養老金的支付將主要依靠財政補貼。

第二，當取消普通女性和機關單位女性退休年齡的差異并將女性退休年齡延長至58或59歲時，盡管中間會經歷一段入不敷出的缺口期，但在2050年左右，養老金的收支會再次基本相抵，但又由于中間缺口大，以至于仍然會出現較長一段時間的負的累計結余現值，不能起到有效緩解養老金支付壓力的作用。

第三，當男女的退休年齡均延長至60歲以上時，城鎮職工養老金的累計結余現值將始終為正，社會和國家財政均不會面臨太大的養老金支付危機。

第四，“二孩政策”對于緩解養老保險支付壓力的作用要到2040年以后才能產生效果。一方面，“二孩政策”的作用效果受到目前育齡婦女的分布結構以及生育意愿的制約；另一方面，“二孩政策”對于緩解養老保險支付壓力的作用存在成長時間和學習時間的時滯。

需要特別說明的是，本文在設計延長退休年齡機制時為了便于分析，采用的是分3步走，逐步消除差異并延長退休年齡的做法，由于從退休年齡變化的絕對值上來看，女性退休年齡的變化值相對較大，甚至在退休年齡均為60歲時，男性退休年齡是沒有變化的，因此這種逐步消除差異的做法存在一定的不合理之處，在實踐操作的過程中應采取“男女有別，分步到位”的做法，也就是男女職工應該同時開始延長退休年齡，但是由于女性變化的絕對值相對較大，所以女性退休年齡每次變動的幅度應相較于男性大一些，如女性每半年的退休年齡延長3個月，男性的退休年齡每半年延長1個月，最終趨于一致(約為63歲)時穩定下來，并保持不變。

(二)建議

為了保證城鎮職工養老保險體系的可持續發展，減輕國家的財政負擔，本文提出以下建議。

第一，按照“男女有別，分步到位”的做法，同時延長男性和女性的退休年齡至63歲左右。這樣，城鎮職工養老金的累計結余現值將始終為正值，社會和國家財政均不會面臨太大的養老金支付危機。

第二，加快推行“養老金入市”計劃，提高養老金的年均收益率。目前我國養老基金的計息方式參照的是定期存款利率，而我國又正處在人口老齡化和養老金制度改革的復雜時期，職工養老金收支缺口的出現在所難免，需要依靠以前年度的累計結余和政府補貼來填補缺口，因此我國可以參考智利的做法，由市場運作賬戶中(包括統籌賬戶和個人賬戶)的養老金，從而提高養老金的保值或者說是增值率。

第三，平衡多層次的養老保險體系。一個完整的養老保險體系應該包括基本養老保險制度，企業補充養老保險制度和個人儲蓄等多個層次。目前，我國養老保險體系的現狀表現為過度依賴基本養老保險，企業補充養老保險和個人儲蓄計劃的建立模式發展相對滯后，因此我國可以適當地對養老金繳費率進行橫向和縱向的調整，使得我國多層次的養老保險體系達到相對平衡的狀態。

[1] 程水宏.現收現付制與人口老齡化關系的定量分析[J].經濟研究，2005(5)：57-68.

[2] 仙蜜花, 薛惠元. 繳費激勵機制下的養老金連年上調:矛盾及其化解[J]. 貴州財經大學學報, 2015, 33(2):92-101.

[3] SIN Y.Pension liabilities and reform options for old age insurance[R].World Bank Working Paper,2005.

[4] MARTINS P S.Increasing the legal retirement age:the impact on wages,worker flows and firm performance[R].IZA Discussion Paper,No.4187,2009.

[5] 余立人.延長退休年齡能提高社會養老保險基金的支付能力嗎？[J].南方經濟， 2012(6):59-72.

[6] 王成. 中國養老金缺口的成因、風險及對策研究[J]. 財經理論研究, 2015(2):75-82.

[7] 魏蒙.我國應謹慎出臺延遲退休政策[J].西北人口，2016(3):89-93.

[8] 秦森.關于計發月數的研究[J].中國社會保障， 2015(2):39-37.

[9] 馬駿，張曉榮.中國國家資產負債表研究[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2.

[10]翟振武，張現苓，靳永愛.立即全面放開二胎政策后的人口學后果分析[J].人口研究，2014(3):3-17.

(責任編輯 魏艷君)

The Calculation and Analysis on the Income and Expenses Gap of the Basic Old-Age Insurance of Urban Employees in Different Retirement Ages

HE Jun-yaoa, CHEN Meng-tingb

(a.School of Management; b.School of Economics and Finance, Chongqing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Chongqing 400054, China)

In this paper, pension gap of urban workers is the main research object. It sets up the population model and pension actuarial model to predict the gap between the income and expenditure of basic old-age insurance of urban workers in 2016—2050 under different retirement ages and its present value of accumulated surplus. It shows that, in a period after 2016, due to the impact of an aging population, the basic pension expenses will be greater than income, and the pension system will appear payments gap, and the gap will be continuously widened year by year. After 2040, two-child policy will begin to be effective, and the gap will begin to shrink. When eliminating the difference of retirement age between the women in ordinary enterprises and ones in government institutions and extending their retirement ages to 58 years old, the basic old-age insurance for urban workers will basically balance the income and expenditure in 2050. When the retirement age of men and women extended to 61 years of age at the same time, the accumulated value of the basic pension insurance of urban employees will not be negative.

retirement age; pension; income and expenditure gap

2016-08-30

何軍耀(1971—)，男，陜西鳳翔人，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人力資源開發與管理。

何軍耀，陳孟婷.基于不同退休年齡的我國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收支缺口的測算與分析[J].重慶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2017(2):32-41.

format：HE Jun-yao, CHEN Meng-ting.The Calculation and Analysis on the Income and Expenses Gap of the Basic Old-Age Insurance of Urban Employees in Different Retirement Ages[J].Journal of Chongqing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Social Science)，2017(2):32-41.

10.3969/j.issn.1674-8425(s).2017.02.005

F840.67

A

1674-8425(2017)02-003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