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飯落空了

◎鄒本廣

蹭飯落空了

◎鄒本廣

上世紀80年代初，我在山東省牟平縣姜格莊公社當通訊員，兼職用自行車帶縣委縣政府來公社辦事的領導下鄉。那時，公社除自行車外，沒有別的交通工具。說白了，我是一名自行車“駕駛員”。

干這活也有點好處，中午可能蹭頓飯吃。不但能吃飽，還能省下四兩糧票、兩毛錢。另外，還能領到一天一毛錢的下鄉補助。但是，很多時候也是白忙活了，沒蹭到飯。記得最清楚的一次，是1981年春天，我帶縣委組織部部長肖樂山下鄉考察一名駐片干部的事。那天忙完，已是中午。那兒是個知青點，又是駐片人員的聯系點，有個食堂。食堂做飯的老師傅可能與肖部長熟悉，做了四樣菜：韭菜炒雞蛋、肉片炒洋蔥和拌黃瓜，再一個是大蔥面醬。老師傅還準備了一瓶白酒，主食是面條。在當時，這是很像樣的招待了，但肯定不是公社安排的，而是食堂老師傅自己的情意。

我看到飯桌上擺了四個菜，等著飽餐一頓。老部長卻沉著臉說：“酒不喝，把菜拿下去。”老師傅反復解釋：“菜是自己種的，酒是回家拿的，除了買一斤肉，沒花別的錢?！崩喜块L堅持說：“不能搞特殊，老交情也不行?！闭f到最后，他起身說：“要喝酒吃菜你們來吧，我到南面吃。”隔條公路，南面就是供銷社開的飯店。大家一看部長真發火了，只得把酒和菜端走，一起拿碗吃面條。

我吃了一碗面條，還想再來一碗，卻見老部長吃了一碗后，開始掏兜準備付錢、交糧票。我馬上溜出門外。部長當面交錢和糧票，我怎么辦？出門時，我帶著錢，但沒帶糧票。本想著給組織部長當自行車“駕駛員”下鄉，肯定能白吃一頓，沒想到……那個情景，我一輩子難忘。

摘自《黨員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