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倫斯筆下的無意識

婁 紅，韋 虹

(1.合肥幼兒師范高等專科學校 基礎部，安徽 合肥 230013；2.安徽師范大學 外國語學院，安徽 蕪湖 241002)

勞倫斯筆下的無意識

婁 紅1，韋 虹2

(1.合肥幼兒師范高等專科學校 基礎部，安徽 合肥 230013；2.安徽師范大學 外國語學院，安徽 蕪湖 241002)

D.H.勞倫斯被稱為“英國文學史上最偉大的人物之一”，長期以來受到大家的廣泛關注，國內外對他的思想和作品研究不勝枚舉。通過分析勞倫斯與弗洛伊德之爭和勞倫斯的主要作品，討論勞倫斯對意識與無意識的認識以及其在無意識與意識中痛苦掙扎。

勞倫斯；意識；無意識

D.H.勞倫斯作為20世紀英國最著名的作家之一，學者們對他的研究從來沒有間斷過[1]。與任意時期任何國家的作家相比，勞倫斯有一點極其鮮明，他的寫作形式相當廣泛，包括小說，短篇故事詩，意大利和俄國文學的英譯，新建文學評論，社會評論，編史心理學筆記游記，他的游記覆蓋了以上諸多的寫作形式[2](P299)，他還是個畫家。勞倫斯在每況愈下的健康狀況下，他還能留下相當數量的作品，并且能擠出時間來生活實在可謂奇跡。

勞倫斯在他的作品中顯示了自己最真實的理想。很容易發現他作品中主題鮮明，人物傲世，形象出格，同時在他的小說中都有許多有血有肉、有思想、有個性、有真理的實體[1]。勞倫斯作品中的主題有人與社會、人與自然、人與人之間的關系，還蘊含著一個很重要的思想——意識。

一、勞倫斯與弗洛伊德之間的爭論

勞倫斯認為生命和個性是人不可分割的重要組成，同時個性和無意識也是不可分割的；真正的無意識不是其他，無意識正是生活的源泉，無意識也正是創造力最根本的源泉。同時勞倫斯也接受了弗洛伊德關于無意識的內容，即無意識是本能的沖動，這種沖動和道德規范、社會倫理等因素是背道而馳的。在這里不得不提到弗洛伊德，一個對勞倫斯有重大影響的人。無意識作為弗洛伊德理念中的重要思想，勞倫斯在他小說體現的意識和象征與弗洛伊德都有著或多或少的聯系與類似之處，談論勞倫斯的思想則不得不談到他與弗洛伊德之間的爭論。

弗洛伊德對勞倫斯的影響毋庸置疑，在勞倫斯剛成年時，弗洛伊德的理論恰恰開始在英國流行起來。

勞倫斯與弗洛伊德之間觀念性爭論，主要有如下幾點：第一，弗洛伊德認為，對欲望的壓抑通常是錯誤的[3]。我們一直在無意識地壓抑欲望，這會導致精神紊亂。這就是為什么精神療法常常是通過進入病人的意識來了解其被壓抑的欲望以便應對問題。其實說弗洛伊德認為所有的壓抑都不健康，這是對弗洛伊德觀點的誤解，但是由于勞倫斯不一定讀過弗洛伊德的書，對弗洛伊德的這種批評，是大眾對弗洛伊德的普遍印象。弗洛伊德認為，從根本上說，人都是不完整的。在弗洛伊德學派眼里，在某種程度上人何時能成為完人，永遠是個飽含沖突的未知之謎，他的人生觀比諷刺漫畫還悲觀。勞倫斯則是滿懷希望的，他認為人可以實現個體內部的和諧，只要個體以某種方式生活。而這種方式就是勞倫斯為了有意識地活著而一直在摸索和提倡的生活方式。勞倫斯的小說和非小說寫作動機很大程度上都是試圖向讀者展示這種方式，另外勞倫斯認為弗洛伊德貶低了人的尊嚴。勞倫斯時代有三位大師闡述了對人的尊嚴及人性的認識，掀起了三次革命，分別是達爾文、馬克思和弗洛伊德。勞倫斯認為人經常做出有損人格之事，但人性本身未必是低下而不堪的。

勞倫斯駁斥了弗洛伊德對無意識的解釋。勞倫斯認為無意識應是意識的產物[4]。因為無意識本身是一種人為的概念，它來自意識，因此這里還存在悖論。勞倫斯盡力避免自己落入他認為弗洛伊德所犯的自相矛盾中，即試圖去描述一項無法被感知只能被經歷的無意識行為。他在這觀點上與弗洛伊德針鋒相對，在一定程度上基于自我認識。他反對弗洛伊德提出的無意識的另一個原因是作為否定的概念提出的，即“不”存在某種東西，這里是指“不”存在意識，而不是作為描述確實存在的某種東西而提出的概念[5]。不論勞倫斯讀過的弗洛伊德作品是多是少，都不影響他強烈抗議弗洛伊德的觀點，甚至擯棄其為江湖騙術。勞倫斯在他1921年的作品《精神分析與無意識》中，已明確表達了他這一看法。第二年他又寫了另一本書《無意識幻想曲》，書中提出了一些更清晰也更富趣味性的新觀點，從書名就可窺見其幽默性。這兩部作品常見于同一卷書，即《精神分析與無意識》及《無意識幻想曲》，勞倫斯從這兩本書中具體闡釋了他筆下的無意識。

二、勞倫斯對無意識的創見

意識，其中涉及無意識、心智、大腦、肉體、靈魂這些概念,其中無意識占據著最重要的地位。在勞倫斯的無意識理論中，無意識是每一個生命體內一種自發的生命活動。

(一)勞倫斯對無意識的定義

無意識即德語中的unbewusste，正是弗洛伊德理論中最獨特的創見[3]。這個術語的含義可從字面推測。看一下以下兩個例子的區別：一是我無意識地抓了抓我的腦袋；另一個是我抓腦袋是因為我的無意識中有東西促使我去發出這個動作。在第一個例子中，無意識是指意識缺席。在第二個例子中，無意識指人的思想在通常情況下根本不會進入意識層面的東西。無意識這個術語的使用，大約是在1870年才第一次被賦予積極的意義。

但是勞倫斯希望有一個更具體更直接的詞來形容這種無意識，而不是這種否定性的術語“無什么”。于是勞倫斯提出了更合他意的另一個詞，不過不是他發明了這個詞，因為這個詞已經存在上千年了，這個詞就是靈魂。這個詞有一段可追溯的歷史。它是對其它語種的幾個不同概念的翻譯，包括希臘語中的“呼吸”，拉丁語中的“呼吸”“靈魂”“活力”。英語中的靈魂一直意指個體死后仍存留下來的元素。但曾有很長一段時間，這個詞涵蓋了包括智力在內的整個意識層面的東西。

但是在十九世紀時，靈魂尤指無意識，而這種定義與勞倫斯頻繁使用這個術語時所做的考慮不謀而合。對他來說這個術語因其歷史性和宗教性而尤為其所青睞。這個詞當時會流行起來一部分原因是當時英國掀起一股俄國文學熱。在俄國文學中，靈魂的同義詞是dusha，很多人在使用靈魂一詞時會把首字母大寫，尤其在談論“俄國精神”的時候。勞倫斯雖然也對俄國熱有一定興趣，但他也認為這很愚蠢，從來沒有大寫首字母。但光有俄國文學的影響，靈魂一詞還難以流行起來。一戰期間，英國國內有一陣對精神分析學的熱衷，熱衷的對象除了現代精神分析學，還有基督教神學和非基督教神學；也有很多人對印度教感興趣；這一時期各種各樣的現代神秘主義，比如見神論、招魂說和亡靈會發展得也都很繁榮。

雖然人類懷有靈魂這個概念由來已久，而勞倫斯認為他無法定義靈魂，就如同一輛自行車無法去定義他所載的車手，我們的錯誤就在于我們自欺欺人地認為我們不被任何東西所駕馭。在勞倫斯所處的時代，靈魂這個術語一定程度上過時了。現在也是一樣，我們生活中很少會不自覺地用到靈魂這個詞。勞倫斯在用到這個詞時或多或少給人一些戒備心和尷尬感。

(二)意識與物質的關系

談及到靈魂不得不涉及另一個重要問題，也是勞倫斯的血性意識里面重要的組成部分即靈與肉的問題，這個問題讓神學家、哲學家和醫生一直爭論不休[6]。這三個行當有多古老，對這個問題的爭論就有多古老。這個問題是這樣的，如果我們的精神現象和生理現象有關系的話，有何關系？二元論者的回答是，思想和身體是兩種獨立的物質。柏拉圖和笛卡爾都持此觀點。二者之間可能存在因果關系，一種為因，一種為果，又或者互為因果，但二者終究是兩種不同的東西。身體會占據空間思想，但一元論者，顧名思義，認為世界的本源只有一個，但他們對這個所謂的唯一是什么尚未形成定論。唯心主義論者認為世界是意識的，十八世紀的愛爾蘭哲學家，貝克萊主教認為存在即是被感知。白桌子之所以是硬板，之所以是白的，都只是精神現象。

唯物主義一元論者則意見相反。他們認為世界是物質的。霍布斯是唯物論者，理查德道金斯也是。從這個角度而言，我們不宜給勞倫斯定位。勞倫斯之所以難于定位，一定程度上是因為他的科學語言和哲學語言所持態度離經叛道。他在《無意識幻想曲》一書中說，科學不能回答任何問題，卻會嘲弄地用手指頭擦鼻子，又提出一把新問題來。但勞倫斯并不直接排斥科學，并聲稱自己也是一個科學家，一個不憑借智力和觀察力而是倚仗全方位的個人能力而做研究的科學家，勞倫斯稱此為“主觀科學”。他認為，在科學和宗教尚未決裂時埃及人和希臘人就已經擁有這種能力，他還說他的科學和哲學知識來源于他的文學寫作，而不是后者來源于前者。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我的這種偽哲學來源于小說與詩歌，而不是后者來源于前者。”勞倫斯的小說與非小說之間確實存在著莫大的關聯。

三、勞倫斯作品中體現的無意識

人具有肉體，又有思想精神和無意識。在勞倫斯的作品中，這三個概念通常是可以互換的[4]。靈魂(即無意識)是個體最重要的部分，應該主宰人的一切。《戀愛中的女人》中有這么一段描寫，開篇是一場婚禮，新郎叫勞拉，新娘叫提波斯。新郎在自己的婚禮上嚴重遲到了，因為他來之前忙于和某人爭論靈魂的不朽性。一個叫馬歇爾的朋友在婚禮后的接待會聽說這件事嘲弄道“聽起來你好像是上刑場，而不是去婚禮，沒事討論什么靈魂不朽啊！”他感到非常無聊，所以馬歇爾憤然結束了對話，并丟下一句話，“關于靈魂的東西說得太多了”。而這句話恰恰遇見性地概括了許多評論家對《戀愛中的女人》一書的否定性意見：“關于靈魂的東西說的太多了”。馬歇爾不是一個討喜的角色，但他在小說開篇所展示的懷疑主義的嘲弄，為小說后文對靈魂一詞的使用開了路。

在勞倫斯看來，身體和思想都不應該成為主宰物。人死后肉身回歸塵土，他就不再重要了，但靈魂會分裂成碎片。在勞倫斯的《無意識幻想曲》中有一部分相當古怪：靈魂會分裂成碎片，飛升之日月，但它仍然具有物理屬性，它仍然是整個宇宙間的物質存在的一部分。由于男性和女性的身體構造不同，所以男女的靈魂當然也會有差異。勞倫斯的這一觀點，與信奉“性別由文化決定”的女權主義者的觀點是背道而馳的。這是勞倫斯與女權主義者的諸多爭論之一，即男性的靈魂與女性的靈魂之間是否存在差異。在《精神分析與無意識》一書中，勞倫斯剖析了人體構造，提出不同的區域控制著不同的精神活動，每個部位都與特定的精神活動相聯系。身體背部構造與男性本能相關，如：頸神經節，腰神經節和腰椎神經節；而身體前側構造與女性本能相關，如：頸神經叢，太陽神經叢和下腹神經叢。在勞倫斯進行創作的時代，人們的觀念要比現在的觀念奇怪很多，當時的很多觀念，現在看來是令人反感的。

四、結語

勞倫斯對弗洛伊德無意識的理論進行繼承與發展，勞倫斯在小說中描繪的某些思想象征與弗洛伊德理論中的無意識、壓抑等象征有許多相似之處，但是勞倫斯在他作品中表現的是另一種自我。他對弗洛伊德所闡釋的對人的本能和欲望的壓抑是一種罪惡這種觀念是完全不認同的，勞倫斯說弗洛伊德的理論是“對我們的心理狀況描述是有價值的，但你一旦開始運用，使他成為生活的主宰，你便是在用一個機器的或者無意識的幻覺去替代另一個機械的無意識的幻覺”[7]。即勞倫斯認為弗洛伊德的理論具有一定的科學價值，但是不認同他在人類生活中實際意義，他的思想比弗洛伊德更激進。

在勞倫斯的“靈魂”(無意識)概念中，他認為人具有雙重性，認為人應該有兩個自我：第一是身體，第二是精神，即有意識的自我。“無意識”和“本能”是勞倫斯要強調的重點，他認為不應該讓精神控制肉體，而應該追求物質在精神中的實現，精神與物質的完美結合[8]。勞倫斯筆下的無意識，正是人類文明中一個永遠值得思索與探討的命題。

[1]董俊峰，趙春華.國內勞倫斯研究述評[J].外國文學研究，1992(2)：115-118.

[2]馮季慶.勞倫斯評傳[M].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1995.

[3]石文芳.弗洛伊德與勞倫斯哲學思想對比研究[D].青島：中國海洋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3.

[4]羅會珊，高華志.無比驚艷的一刻：“你撫摸了我”——勞倫斯短篇小說經典中的無意識到意識的轉變[J].北方文學旬刊，2011(9)：24-25.

[5]邵玉麗.從無意識到血性意識——論勞倫斯對弗洛伊德學說的繼承與超越[J].河南廣播電視大學學報，2009，22(2)：64-65.

[6]應天士.D.H.勞倫斯和“血的意識”[J].江蘇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8(3)：74-79.

[7]單敏.勞倫斯與弗洛伊德主義[J].湖南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3，4(4)：61-63.

[8]孫勝忠.從靈與肉的分離走向靈與肉的結合——評勞倫斯的兒子與情人[J].外國語文，2000(1)：50-53.

The Written of Lawrence’s Consciousness

LOU Hong1, WEI Hong2

(1.BasicEducationDepartmentofHefeiPreschoolEducationCollege,Hefei230013,China2.ForeignLanguagesInstituteofAnhuiNormalUniversity,Wuhu241000,China)

D.H. Lawrence, known as “one of the greatest man in the history of English literature”, has been

widespread concern all the time. Many people both home and abroad researching his thoughts and works were too numerous to enumerate. Through analyzing Lawrence and Freud’s dispute and Lawrence’s main works, this article discussed the understanding of Lawrence in consciousness and unconsciousness as well as his painful struggles in unconsciousness and consciousness.

D.H. Lawrence; unconsciousness; consciousness

2017-03-22

2017年度安徽省高校優秀青年人才支持計劃(gxyq2017228)。

婁紅(1980-)，女，安徽肥西人，講師，碩士，研究方向：高職高專英語教學，英語教學法；通信作者：韋虹(1969-)，女，江蘇贛榆人，教授，碩士，研究方向：普通高校英語教學，英美文學及文論。

I561.065

A

1009-9735(2017)03-0126-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