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麗娟
(南通大學 管理學院,江蘇 南通 226019)
“后真相”是一個極具穿透力和表現力的指稱,意指訴諸情感及個人信念較客觀事實更能影響民意。在“后真相”時代,“另類事實(alternative facts)”在社交媒體空間泛濫,人民的信念與可觀察的事實背道而馳,人人竭力搶占輿論先機,意圖爭奪話語權。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宣傳思想工作會議上強調:“我們必須把意識形態工作的領導權、管理權、話語權牢牢掌握在手中,任何時候都不能旁落,否則就要犯無可挽回的歷史性錯誤。”[1]研究“后真相”現象的生成緣由,分析“后真相”現象對黨的意識形態話語權的沖擊,把握“后真相時代”鞏固黨的意識形態話語權的路徑,對于應對、規范、治理“后真相”問題,形成新媒體場域黨的意識形態話語洪流具有重要的理論價值和實踐意義。
2016年11月16日,《牛津詞典》把“后真相”(post-truth)定為“年度詞匯”,同年12月9日,德語協會也將“后真相(postfaktisch)”選定為年度詞匯。“后真相”是“關于或指代這樣的情形,即比訴諸情感和個人信仰客觀事實更容易塑造公眾輿論”(circumstances in which objective facts are less influential in shaping public opinion than appeals to emotion and personal belief)。“2016 年,英國‘脫歐’公投、美國總統選舉前各種煽情、假新聞和資訊娛樂充斥公共話語空間,以及各種黑天鵝事件(black swan event),使該詞匯的全球使用率達到2015年的2000%。人民的信念與可觀察的事實背道而馳,而真相不知所蹤,預示著一個‘后真相時代’的來臨。”[2]115
“后真相”意味著真相、真理的消、退、隱和客觀性的消解,為什么世界范圍內會普遍出現這種“陳述客觀事實對民意的影響力弱于訴諸情感和個人信念”的情況呢?原因包括以下幾方面:
“壞的主觀性”是黑格爾用以表示主觀性無限制擴張的一個術語,主觀性通過“壞的無限性”來拒斥實體性內容,并以此取代或冒充客觀性,是主觀主義發展的極致。黑格爾關于公共輿論(public opinion)的論述表明,現代世界的優越性在于以實體性理念為根據,并且人的主觀自由原則獲得意義,因此,公共輿論是現代社會的巨大能量場。但問題的關鍵是,雖然公共輿論這種巨大的能量場聚合了人民的意志和訴求,蘊含著永恒的實體性正義原則,卻以一種“無機方式”表現出來,“在這個內在的真理進入意識并表現為一般命題而達到觀念的同時……一切偶然性的意見,它的無知和曲解,以及錯誤的認識和判斷也都出現了”[3]。實體性的真理和無窮的主觀錯誤魚龍混雜,因此公共輿論的實存成為自相矛盾。“當實體性的東西在公共輿論中瓦解陵替之際,這個領域也就為‘壞的主觀性’所占據,以至于到最后完全成為各種主觀意見的集合”[4],從而呈現為真相的消、退、隱和客觀性消解這樣的“后真相”現象。著名學者吳曉明指出,從哲學批判的視野而言,“后真相”其實是“無限制的主觀性——即‘壞的主觀性’之合乎邏輯的必然結果”[4],是現代性發展到特定階段——終結階段上的必然產物。
“后真相”現象與公共輿論的境況轉折密切聯系,與媒體手段的變革相為表里。互聯網和社交媒體的發展改變了人們獲取和處理信息的方式,“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主流媒體遇冷,社交媒體熱鬧非凡,網絡世界中真相湮滅于無限擴張和增殖的表現性話語之中,甚至發展為反智主義(anti-intellectualism)思想。由于社交媒體天然的傳播屬性,在形塑公共輿論上,訴諸情感(emotion)和個人理念(personal belief)比客觀事實(truth)更加直接有效。美國羅格斯大學教授約翰·V·帕夫利克(John V.Pavlik)指出,社交媒體成為假消息傳播源;美國紐約州立大學帝國州立學院托馬斯·P·麥基(Thomas P.Mackey)表示:“社交媒體的特性能使一個人發布的一條主觀猜測或評論蔓延,甚至演變為迷惑成千上萬人的陰謀論”[5],從而導致客觀的、可量化的事實與被“認知偏誤”(confirmation bias)①認知偏誤是指人們在搜集信息時,會受到自己已有信念或假設也就是“先驗信念”的影響。因此無論合乎事實與否,人們偏好支持自己的成見、猜想,并選擇性地回憶、搜集有利細節,忽略矛盾的資訊,并加以片面詮釋。形塑的主觀社會現實出現脫節。古斯塔夫·勒龐(Gustave Le Bon)在《烏合之眾:大眾心理研究》一書中指出:只有當觀點具有絕對、毫不妥協和簡單明了的形式時,才能產生有效影響。任何時代的領袖,包括意見領袖,都是特別偏激的。偏激的觀點才具有煽動性。[6]就像歷史學家霍夫斯塔特(Richard Hofstadter)所指出的,“理智沒有人氣(un-popularity of Intellect)”[7]。
大眾傳媒通過發揮媒體的議程設置功能為公眾設定議題,“為保證社會的良性運轉,應通過累積性報道培育具有道德意蘊和社會倫理向度的公民”[2]116,媒體應該提供真相和保障知情權。報紙、電視等傳統媒體有“把關人(gate keeper)”核查事實真相,信守新聞職業操守,從而維持其可信度。在大數據時代,隨著權力、技術的深度介入,傳播模式由告知傳播轉向勸服傳播,“包裝事實”成為一種商業癥候。在“流量即金錢”、“粉絲即權力”的商業利益侵蝕下,修辭競爭利用社交網絡表達意見的自由市場體制,刻意炒作制造噱頭,編造假新聞來謀取商業利益,修辭術博弈成為“后真相時代”的常態。社交媒體放棄對職業道德或社會公德的堅守,利用獵奇等社會心理去煽動“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的情緒,發布“符合你需要”的內容來加強“確認偏誤”,導致社會異化。“假新聞網站毫無社會責任可言,其核心動機是不擇手段創造點擊率,包括剽竊抄襲甚或完全憑空捏造。”[8]美國蘋果公司CEO提姆·庫克在接受英國《每日電訊報》采訪時表示:“假新聞正在殺死人們的思想。”“真相在社交媒體時代被嚴重屏蔽,劣幣已成功地驅逐良幣,不顧底線的逐利性終于被放大至挑戰文明社會的極限。”[2]1162004年羅伯特·W·麥克切斯尼(McChesney Robert W.)表達了這樣的觀點:“市場的趨利性會傷害現有民主,眼里只有利潤的商業化媒介集團一味迎合受眾終將帶來極具破壞性、非理性的結果。”[9]
英國學者約翰·湯普森(John B.Thompson)反復強調:“現代社會中的意識形態分析,必須把大眾傳播的性質與影響放在核心位置”[10]。而恰如哈貝馬斯(Haberma)指出的,“如何能夠把技術上可以使用的知識轉化為社會的生活世界的實踐意識”[11],是當今社會的重大問題。“后真相時代”帶來的敘事邏輯挑戰,導致“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在“吃瓜”過程中不斷強化“確認偏誤”,從而造成群體非理性情緒蔓延滋長,危及黨的意識形態話語權。
安東尼·吉登斯(Anthony Giddens)指出,由于現代社會的社會流動性增強和交往范圍擴大,人們的生活處于“脫域”狀態,加之新媒體技術的發展,信息的無限擴張和增殖導致信息“泛濫”、“冗余”以及“解釋沖突”,現代人類正處于讓·鮑德里亞(Jean Baudrillard)所說的虛擬和超現實(hyperreality)時代。根據經濟學理論,從過剩和冗余信息中篩選出真實信息需要付出機會成本,當成本過大時,信宿往往會下意識地根據習慣或個人偏好去選擇,無法做一個客觀的觀察者和中立的判斷者。于是,網絡大眾在虛擬空間自說自話、各自為政,謊話、流言、緋聞打著真相的幌子在網絡上肆意流傳,真相優先于立場的原則被顛倒為立場優先于真相,他們的情緒、意見直接參與并不斷改造和重塑公共話語。馬克斯·韋伯(Max Weber)所堅持的價值中立和事實原則被虛無化,那種可以在各種價值之間保持一定距離、以便無偏倚地得出客觀性結論的情況,已經明顯不符合“后真相”時代的境況。從共識論角度理解,“所謂真相不過是相關的知識共同體對特定事物的共識”[12],民眾在“后真相”政治中不得不漂泊在謊言的海洋之中,無所依靠,退化為受情緒或情感主宰的“后真相動物”。“網絡社會的抵制認同,像從前曾經構成工業時代公民社會的合法性認同瓦解時產生的人主義方案一樣,到處可見”[13],在社交媒體上,人們不再是如斐迪南·滕尼斯所言“從共同體到社會”,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從社會到共同體”,馬克斯·韋伯所謂的社會理性化過程隨時有中斷的危險。社會共識開始分崩離析,道德底線一降再降,隨時有被擊穿的危險。在某種意義上,后真相現象是西方社會共識解體后形成的彼得·斯洛特戴克(Peter Sloterdijk)所指的犬儒主義(cynicism)心態普遍流行的反映。當一個社會失去對基本價值和社會秩序的基本共識,就進入“后共識”社會。民無信不立,一個“失真”、“失信”的社會必定“失范”,“后共識”不僅會敗壞私人的良心,而且會危害到公共的政治秩序。“后共識”“解構主流意識形態話語的權威性、消解主流意識形態話語權的社會整合力、懸置主流意識形態話語權的政治認同感”[14]。
“民粹主義是一種極端平民化的思潮或運動,它不相信代言人和代議制,具有反制度、反精英、反權威等特點。”[15]民粹主義(Populism)具有凡事訴諸情緒而非事實、立場先行于事實的非理性特點。隨著新媒體技術的發展,民粹主義的棲居空間拓展到虛擬世界,形成與社會主義、自由主義及保守主義三大主流政治相對峙并富于挑戰性的第四大政治譜系。經濟新常態下,原有的利益格局不斷被打破,社會群體分化加劇,網絡世界中相當數量的任性個體“脫域”并日益邊緣化,民粹主義很自然地成為修辭術運用的道具。而新媒體技術顛覆了傳統媒體時代的輿論秩序和規則,卻沒有對惡意宣傳式的新媒體傳播內容建構應有的秩序和規范。在當下“算法崇拜”、“大數據崇拜”的背景下,網絡空間修辭泛濫,新媒體的草根性導致傳統媒體不再具有“天然正義性”和“天然權威”,社交媒體、大數據天生攜帶著民主化媒體的神圣光環,對底層民眾的蠱惑力更強,網絡社會的離散化趨向加劇了民粹化。網絡民粹主義具有議程設置和社會動員功能,網絡空間的輿論大火通過添油加醋越燒越旺,培植了對抗主流文化、對抗權力中心、對抗權力話語的情緒,與民粹主義“反精英”、“反權威”、“反政府”等訴求契合。因此,網絡世界的“后真相化”,其實質是網絡民粹化。“以新媒體為中介與手段,原來處于分散、離散狀態的潛在的別樣共同性,有條件迅速成為具體的集體知識、集體情緒,并在特定條件下形成、催化某種集體行動、知識行動,對既有的社會建制、體系秩序、公共領域構成挑戰。”[16]在中國的網絡輿論場,網絡民粹主義的敘事邏輯表現為“三仇”,即仇官、仇富、仇專家[17]。“新媒體空間的修辭術說到底就是江湖術士的‘騙術’,各種刷存在感,刷屏競爭,目的是獲得話語的主動權”[18]。新媒體場域下,如果網絡民粹主義的專制性修辭術過于強大,可能導致黨的意識形態話語權在“后真相”聚集狀態的復雜化和無序化面前處于“失語”、“無言”狀態。
“意識形態話語權彰顯了一個政黨政權輿論和理論的自衛能力,成為關乎‘國家安全’的戰略力量”[19],規范、治理“后真相”現象,需要真正打破相關主義(correlationism)建立的死循環,消解相關主義的“后真相”判斷,探尋永遠不能被觀念化的物質性原化石(arche-fossil)。在“后真相”時代,我們不能讓真相留下的空位直接轉移到主觀性之上,也不能簡單地將“后真相”現象等同于民粹主義的復興,而是需要重新高舉真相的大旗,重建一個可以接近客觀性標準的框架,從而鞏固黨的意識形態話語權。
“安東尼奧·葛蘭西在談到意識形態的社會作用時,把它叫做一種‘水泥’。他認為,一個政黨要靠爭取意識形態的‘領導權’,而成為一個‘歷史集團’,從而使社會成為一個統一體。”[20]意識形態雖然不具備法律整合、規范個體行為的強制力,但作為“社會水泥”,通過為社會不同利益集團、階層提供共有價值觀和行為規范,使民眾在不受強制力的情況下,在心理層面提供一種更具向心力的整合作用,來統攝其思想和規范行為,使其言行合乎現行社會制度。
“后真相”并非指不存在或不承認真相,“在政治學意義上,社會共識并非是對真相本身內容的共識,而是對說真相者和真相表達方式的共識。”[12]“后真相”現象突出表現為大眾對精英或主流媒體的不信任,因此,要凝聚共識,必須通過揭露真相從而塑造公共意識。傳統時代,多樣性的公眾訴求在制度內外都缺乏充分表達,主流媒體具有天然的權威性,通過排斥和整合不同聲音可以將多樣性限制在可控范圍內,從而達成某種基本共識。現代性進程的后現代斷裂,導致網絡領域的個體價值與主流意識形態所倡導的社會價值相去甚遠甚至產生對立沖突。現代民主政治要求公民認可最低限度的共享價值和政治規范原則,因此要在新媒體多元價值選擇中尋求個人價值和社會價值的契合點,在復雜多元的話語語境中,“根據不斷變化的世情、黨情和國情,注重話語表達方式的設計和意識形態修辭”[21],達成社會的基本共識。
提高意識形態話語權的整合功能,應注重修辭和話語表達方式的設計,話語平臺建設是關鍵所在。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對新媒體,我們不能停留在管控上,必須參與進來、深入進去、運用起來。”[22]我們要熟悉和把握微時代的信息傳播規律和傳播特點,積極開拓和占領主流意識形態的自媒體宣傳陣地,“積極推動傳統媒體和新興媒體相互融合、主流媒體與商業媒體相互促進、政府網站與外宣網站相互聯動、自媒體與客戶端有效結合的強大網絡傳播體系,構筑全覆蓋、全分享的綜合性網絡意識形態話語傳輸平臺”[23]。將馬克思主義話語、政府部門相關工作以及大眾關注的問題、對突發問題的處理結果等及時、公開和透明地公布于眾,不給任何虛假和小道消息傳播的機會。其次,使信息傳播真正實現從“傳者本位”到“受眾本位”的轉換,通過官方微博微信公眾號等專業信息發布與溝通交流的平臺,就政府的重大決策和社會熱點問題,讓大眾參與討論并為他們答疑解惑,在此過程中對大眾輿論進行有效引導,從而形成新媒體場域黨的意識形態話語洪流。
“一般而言,意識形態話語的傳播與表達方式選擇越合理,意識形態話語所擁有的‘權勢量’就越大”[24],要使“主導價值觀的傳播話語體系擺脫和超越政治話語、文件話語、權力話語”[25],就要改變那種自上而下的以國家權力為支撐的“單向度”灌輸路徑,從居高臨下的“灌輸式”轉變為平等交流的“互動式”,順應民眾的審美趣味及接受方式,以民眾更易產生共鳴的民間話語方式和生活性語言為基礎,創設與大眾日常認知模式和思維方式相一致的話語體系,在政治話語、學術話語和大眾話語之間實現實然的政治社會化。“在‘話語形象’上,應由‘政治符號’轉為‘文化符號’,在‘話語表達’上,由‘精英話語’轉向‘大眾話語’,在‘言說方式’上,注重理論話語的感性化。”[2]133借助于生動活潑的文字、圖像、視頻等形象生動、可理解、可信賴的言說方式,把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理、基本觀點、黨的最新理論以通俗化的合民意、民情的微時代語言,通過微故事、微電影等鮮明活潑、靈活多樣、民眾愿意接受的形式來傳播,提高黨在多元媒體格局下的輿論話語權。
傳統時代對民粹主義的應對表現為真相政治以及理性政治對非真相及其情緒性政治的有效抑制,但在實行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中國,馬克思主義的歷史觀、價值觀強調人民群眾是歷史真正的創造者,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是黨的宗旨,建設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需要集中人民群眾在社會實踐中形成的巨大智慧和力量。
憲法保障公民言論自由,即賦予各群體表達利益訴求的權力,對于反映一定社會情緒的網絡民粹主義,既不能肆意“話語壟斷”,也不能遷就姑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愚民做法是封建專制時代的產物,圍堵打壓的做法最終將適得其反。“話語權的真正獲得是平等對話、交流,而不是灌輸、馴化、懲戒”[26],應堅持“只疏不堵”的原則,強化“加強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的“指導”和“加強”的內涵,發揮主流意識形態對新的社會矛盾的解釋而非“遮蔽”作用,以及在世俗化生活領域里的引領作用,從而引導廣大民眾積極投身于社會大變革的歷史潮流之中。
從話語權的生成來看,爭得話語主題的設置權,就掌握了網絡意識形態話語的主導權。“后真相”時代,黨的意識形態工作者不能隨意“缺位失語”,要有計劃、有目的地設置內蘊先進思想和價值觀念的話語議程,制造主流意識形態話語聚焦、生長、發展的“圓心”,同時主動批駁“偽命題”,從而在搶占話語傳播制高點的過程中鞏固黨的意識形態話語權。從國內輿論場來看,“圍繞國家大政方針和重大戰略、人民關注關心的改革、發展和穩定的重大現實問題策劃議題”[27],密切關注百姓話題和民生問題,針對部分民眾的政治認同危機,及時把脈找到癥結所在,引導民眾由日常生活中“實用至上”的功利認同走向對國家、集體利益的自覺認同,由個人利益認同走向對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道路認同和制度認同。使馬克思主義話語在深入探討和解決轉型期中國凸顯的深層社會問題和社會矛盾中,實現合乎歷史情境的“發展式回歸”。
“后真相”時代,掌握網絡輿論引導權已成為提升意識形態話語權的重中之重。面對國際國內輿論態勢,意識形態工作者必須以習近平總書記系列重要講話精神為指導,科學處理社會主義意識形態話語主導權與包容意識形態多樣化之間的關系,“鞏固紅色地帶,打壓黑色地帶,轉化灰色地帶”,利用云計算、大數據技術等豐富的信息儲備和專業優勢,建立相應的信息匯集機制和數據分析機制,做好網絡輿情監測和研判工作。并通過微博、微信等社會化媒體迅速發布信息還原事實真相,從而釋疑解惑、疏導公眾情緒、糾偏辟謠。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對廣大網民,要多一些包容和耐心,對困難要及時幫助,對不了解情況的要及時宣介,對模糊認識要及時廓清,對怨氣怨言要及時化解,對錯誤看法要及時引導和糾正。”[28]組成微矩陣引導群體共鳴方向,在久久為功中占領日新月異的網絡輿論場。
十九大報告指出:“加強互聯網內容建設,建立網絡綜合治理體系,營造清朗的網絡空間。”[29]網絡空間不是“法外之地”,網絡言論自由的最大化必然要求法治的最大化。在確保言論自由的前提下,我們應掌握網絡規制的主控權,加強網絡立法,形成合力,規范我國網絡空間秩序,凈化網絡話語環境。守住“紅線”、“底線”,提高官方微博、微信公眾號、移動客戶端的公信力,為爭奪網絡意識形態話語權提供基本的制度和法律保障。自媒體運營商要承擔源頭把關的責任,建立完善安全的認證機制,健全網絡實名制與“信息信用制”。進一步加大依法懲治網絡違法犯罪行為的力度,規范自媒體用戶的網絡行為,清理不良和違法信息,大力打擊網絡謠言,嚴懲違法信息傳播相關責任者。2015年11月1日實行的《刑法修正案(九)》就在刑法第291條中增加了關于打擊網絡傳播謠言的規定。其次,進一步加快網絡技術革新,“大數據時代,政府傳播應該創新傳播模式和傳播理念,通過‘數據驅動’的智能化傳播達到暢通的信息傳播和社會互動。”[30]利用海量數據集TB、PB以及EB級數據于一身的優勢,通過底層技術來收集、管理甚至是儲存數據并進行篩選、排序;設置IE瀏覽器的內容分級審查功能,可以利用先進的藍眼睛、過濾王等內容分類標注技術建立信息安全過濾網,通過名單過濾、關鍵詞過濾、圖像過濾、模板過濾等技術,對自媒體信息進行分級分類,在一定程度上有效過濾掉色情、暴力與反動的不良信息并予以清除;基于安卓(Android)、蘋果IOS操作系統的智能化,努力提升數字圖像與圖形信息的處理技術,視頻的采樣、量化、編碼等處理技術,流媒體傳播技術、虛擬現實(VR)技術,從技術層面為黨的意識形態話語權構筑“防火墻”,充當“把關人”,從而形成新媒體場域黨的意識形態話語洪流。
虛擬社會是思想文化交融的新陣地,是意識形態沖突的新場域。“后真相”時代,鞏固黨的意識形態話語權的問題任重道遠。十九大報告指出:“不斷增強意識形態領域主導權和話語權”[29],我們應正視各種錯綜復雜的矛盾和負面態勢,始終保持意識形態話語的“張力”和“合力”,用優越的社會制度、徹底的理論、科學的路徑與社會生活相對應而產生結構共鳴,形成新媒體場域的主流意識形態話語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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