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腳的草

程景春

桌上放著一團干草。

“媽媽，你不乖，垃圾不扔到垃圾桶里。”甘月亮沖廚房里忙碌的媽媽喊。

媽媽笑了：“月亮，那不是垃圾，那是九死還魂草，你把它放在水里看看。”

甘月亮半信半疑，趕忙接了一魚缸的水，然后將九死還魂草放進了魚缸。

“媽媽，它還是干草。”

可媽媽一邊接電話，一邊開門要出去逛街了，沒有時間搭理自己了，甘月亮坐在魚缸邊發呆。

“你怎么還是干草呢？不是說遇水就會活過來的嗎？”

“甘月亮，你太心急了。”螢火蟲飛了過來，“我帶你到南美洲沙漠逛一圈，你再回來看看這干草啥情況吧。”

聽說要到南美洲沙漠逛逛，甘月亮渾身都來勁了，催促螢火蟲：“快走啊！”

“閉上眼。”甘月亮乖乖地閉上眼睛。

“睜開眼。”

哇，這就到了啊。甘月亮張開嘴，話還沒有說出口，嘴里就吃進了好些沙子。沙漠里的沙子可真不好客。

“一會兒就要下雨了，你看！”

甘月亮趕忙看過去，一個干草球正在沙漠上滾啊滾。

“這也是九死還魂草嗎？”

“和九死還魂草是同類，都能耐干旱。不過，耐干旱的能力比九死還魂草還要強大。在極度干旱的情況下，它會鎖住最后一點水分，暫時‘死去。當它感受到濕潤的氣息時，就會自個兒從土壤里拔出根來，隨風滾動。”

“哇！它還長腳了，完全是九死還魂草的升級版。”甘月亮驚訝地說，“我們跟著它跑吧。”

跑著，跑著，眼前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水坑，那草徑直滾進了小小的水坑里。甘月亮瞪大了眼睛：“不僅長腳了，還長眼睛了哎！”

說話間，那卷成小草球的復活草的葉子似乎有些舒展。甘月亮又一次瞪大了眼睛：“它才是真正的九死還魂草，遇水真能活過來！”

螢火蟲撲嗤笑了：“這草叫復活草，又叫耶利哥的玫瑰。”

3小時過去了，復活草葉子舒展得更明顯了，它里面干枯的樹枝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它真的是慢慢在復活。

“它會變綠嗎？”

“會的，你看它的根部已經有點點綠意了。對了，月亮，這個給你。”

“什么？”甘月亮伸出的手里多了一個細如發絲的東西。甘月亮拿在手上，經風一吹，那發絲慢慢變大，原來是一把小傘。慢慢地，傘越變越大，和普通的傘差不多大了。

“快撐起來，就要下雨了。”螢火蟲話音剛落，一朵一朵烏云突然從天邊冒出來似的，在天上滾啊滾啊。甘月亮趕忙打開傘，將傘遮住小水坑 ：“我可不能讓雨水淋了復活草。”

螢火蟲哈哈笑起來：“月亮，你有多傻氣呢？復活草也許等待了一百年，才等到這一場大雨把它澆得透透的，你倒好……”

甘月亮這才恍然大悟，趕忙把傘拿走。是的，復活草等待的就是這一刻。沙漠的雨可是少見的，也許兩三年才有那么一場雨吧。大雨沖刷下來，甘月亮撐著傘，佇立在沙漠上，似乎感覺到沙漠上有生命流淌的跡象。雨停了，甘月亮看向復活草，復活草的莖、枯枝都已經綠油油的了。

“復活草為了等待雨水的降臨，竟然可以‘走路，太厲害了。世上再沒有第二種長腳的植物了吧？”

“甘月亮，看看我們來的路上。”

甘月亮立刻回頭向她倆來的路上看去，路上赫然出現了一株仙人掌，之前壓根就沒有仙人掌。

“這仙人掌哪兒來的？地里冒出來的？”甘月亮仔細盯著仙人掌，這才發現那仙人掌正在挪動，它的根系就像是它的腿和腳一般。

“這仙人掌成精了嗎？”甘月亮仔細看著仙人掌，這仙人掌綠油油的，掌上的刺都顯得生機勃勃，仿佛在說：“你可別碰我，碰我，我就給你扎上一下。”

甘月亮納悶了：“復活草是水分即將消失殆盡的情況下，縮成干草球的，然后隨風飄動。這仙人掌可比復活草還要厲害，這么大個兒，能自行離地行走了，還是鮮活鮮活的，這可不是怪事嗎？”

“甘月亮，我真要揪揪你的眼皮，你怎么就不能看看仙人掌的根呢？”

甘月亮這才看向仙人掌的根，原來這會走路的仙人掌的根和其他仙人掌的不一樣，都是些軟刺。

“這仙人掌叫步行仙人掌，它離地不死的秘密都在這根上。它所需要的營養大部分都是根從空氣里吸取的。所以，離開土地，它也不會死。”

“那它一直就這樣走嗎？”甘月亮看到步行仙人掌走到水坑邊，停了下來。看樣子，它要在這里安家了。

“它也只是暫時在這里安家，這里水分一蒸發完，它就繼續尋找新的家了。”

“家”這個字，讓甘月亮突然想起來，家里魚缸中還有一棵九死還魂草呢！

螢火蟲趕忙揮動翅膀，瞬間，甘月亮和螢火蟲回到了溫馨的家。甘月亮溜到桌上，看著魚缸里的九死還魂草，九死還魂草的根部微微泛了綠色，果然也是遇水就活的生物，生命真是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