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醫學人文教育現狀的思考

趙耀東，曹艷梅，樓美清*

（1.上海市第一人民醫院，上海 200080；2.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上海 200070）

對醫學人文教育現狀的思考

趙耀東1，曹艷梅2，樓美清1*

（1.上海市第一人民醫院，上海 200080；2.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上海 200070）

醫學人文的本質就是用人文社會科學方法、理論促進醫學從本質與價值、目的與意義、醫療公平與公正等方面對生命和健康的終極關懷。我國醫學人文教育在在校醫學生教育、醫學生繼續教育、社會整體人文環境的影響方面存在諸多問題。醫學人文教育是個漫長的過程，需要醫學院校、醫學生和全社會共同努力。

醫學人文教育；醫學生；人文環境

我國古代名醫孫思邈在《大醫精誠》中說：“凡大醫治病，必當安神定志，無欲無求，先發大慈惻隱之心，誓愿普救含靈之苦。”現代臨床醫學之父威廉·奧斯勒說：“行醫，是一種以科學為基礎的藝術。從本質上來講，醫學是一種使命、一種社會使命、一種人性和情感的表達。”因此，縱觀東西方醫學，從其誕生之日起就被打上了“人文”的烙印。隨著醫學的發展，20世紀醫學最突出的特征就在于其與科學的密切關聯[1]，這也說明了醫學的另外一個特征，即科學性。足立智孝認為醫學的本質是科學與人文[2]，科學是手段，人文是目標，而后者可以被認為是醫學的靈魂[3]。

1 醫學人文發展與教育現狀

醫學人文的本質就是用人文社會科學方法、理論促進醫學從本質與價值、目的與意義、醫療公平與公正等方面對生命和健康的終極關懷[4]。在原始醫學、經驗醫學階段，治愈是偶然事件，更多的是幫助減輕病痛，安慰受病痛折磨的患者。這一階段醫學的科學性雖罕有體現，但卻具有人文特點。然而，自20世紀初以來，人文與醫學日趨疏遠。這種局面的形成，應該說人文與醫學都有責任。就醫學而言，飛速增長的知識、技術帶來了新權力與利益，并超越了（醫學）職業的反思能力，讓人忽視了醫學中的人文價值。就人文而言，人文學者變成了文字與文本的技師，沒有正面應對日益發展的醫學、科學與技術力量所帶來的挑戰[5]。

自20世紀60年代以來，隨著醫學模式的轉變，發達國家意識到人文教育在醫學教育中的重要地位，修改了本國的醫學教育目標，即加強人文學科與醫學教育的融合，樹立新的醫學觀念，依靠人文知識、方法培養醫學生醫學技能、協助精神、管理能力和道德情感，規范其道德行為[6]。我國醫學人文教育起步晚，總體水平及效果與最終目標相距甚遠。近年來，隨著醫患沖突的頻繁發生，國際上不斷呼喚中國對醫學人文教育進行變革[7]。同時，由于醫學人文教育的不足也導致了襲醫事件頻發[8]，嚴重危害了正常的醫療秩序，制約了醫學發展。

2 我國醫學人文教育存在的問題

2.1 在校醫學生教育存在的問題[9]

（1）各學科缺乏融合與滲透，課程設置缺乏橫向聯系，醫學生缺乏用人文知識和人文精神分析、解決實際問題的能力。（2）教學方法單一，缺乏實踐性和靈活性。（3）師資整體結構配置不合理，醫學人文教師基本為思想政治理論專業教師，在教學中難有突破。

2.2 繼續教育存在的問題

（1）繼續教育中缺乏醫學人文知識。醫學人文課程大多開設于本科教育階段，醫學生畢業后進行的繼續教育側重于專業知識。（2）師長模范教育功能缺失。繼續教育階段，年輕醫生的人文知識大多從上級醫生處習得，但這大多屬于“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內容。（3）缺乏人文考核評價機制。雖對醫生實行終身考核制度，但考核大多集中在臨床技能和知識等醫學的科學性方面，忽略了醫學的人文屬性。

2.3 社會整體人文環境的影響

醫學人文教育屬于廣義的人文教育，對醫學人文的發展影響較大，是提高我國醫學人文水平的難點所在。（1）醫院管理指標市場化（如分解醫療、限制藥費、加速病床周轉），價值評價體系及領導意志對醫療行業的人文發展影響重大[10]，容易讓醫務人員重指標、輕人文。（2）醫療法規政策對醫學人文的影響：當前我國醫療衛生法律、行政法規、部門規章和診療規范繁多，它們本身就屬于醫學人文的一部分。法律既明確規定了它所禁止的行為，又深刻地指明了其所倡導和保護的社會價值觀念、道德觀念，從而為公民的社會行為提供導向。這些醫療法規政策雖是醫學人文的規范，但也有可能使初建成的整體先進醫學模式倒退，面臨違法的尷尬[10]。筆者對某市某中級法院2011—2016年的100件醫療損害責任糾紛上訴案件進行分析后發現，真正構成醫療事故的案件不到5%，近70%的案件是因為醫院、醫生與患者及其家屬溝通不足，醫生告知不當，侵害了患者知情權、選擇權，沒有采取必要措施減輕患者病痛，并使患者得到應有的治療和關愛，患者和家屬對醫生的醫療活動表示不能理解、不能接受等。而這些問題大多可在醫療活動中通過人文關懷避免或減少。延伸來看，醫務人員人文素養缺乏是長期對醫學人文教育重視不足的后果之一。（3）文化斷層的歷史原因。由于我國特殊的歷史原因，使得傳統文明日漸式微，大學逐漸喪失自己的文化之根[11]。（4）實利原則的現實因素對醫學人文教育的影響：隨著市場經濟的建立和商品經濟的迅猛發展，我國現行教育制度已成為市場經濟的組成部分，當實利原則嚴重侵蝕我國教育制度時，作為為醫療機構培養、輸送專門人才的醫學院校自然也難以獨善其身[12]。

3 策略與結語

教育是文化的傳承，醫學教育是醫學文化的傳承。針對上述問題，筆者欲拋磚引玉，提出以下解決策略和改善方案。

（1）汲取傳統文化中的人文養料，加強醫學人文教育，提升當代醫學生人文素養。以學生為學習主體，靈活運用多種教學方式，優化情景設置，形成師生互動效應。同時，可通過多種途徑，如進修學習、在職培訓、觀摩教學等，對專業課教師進行人文意識和能力培訓，提高其醫學人文素養和開展人文教育的能力，使他們在教學過程中能有意識地挖掘蘊含在專業課程中的人文內涵，在專業課教學中自覺將科學與人文相融合，不僅向學生傳授專業知識和技能，還要傳授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

（2）把培育科學精神和培育人文精神有機結合起來，使之成為醫學教育工作者和醫務人員創新教學觀念與教學方法的自覺追求。針對實習醫生和臨床醫生進行繼續教育，適度開展人文講座，將人文精神適時內化，加強人文學科與醫學教育的融合，優化醫院學分制度，建立相應的考評制度，促進醫院人文建設。

（3）社會整體人文環境以及醫學人文教育中存在的問題很難在短期內得到有效改善，這需要在全社會范圍內培養醫學生道德情感，規范其道德行為，逐步提高人文素養。

綜上所述，我們要認識到當前我國醫學人文教育存在較多問題，目前的困境很難在醫學院校內部得到根本解決，因為這是一個相當復雜的制度性問題。醫學人文教育是個漫長的過程，根植于普通人文教育基礎之上，如果先天基礎不牢，醫學人文教育必將后天營養不良，最終導致嚴重的社會問題。

[1]Edmund D Pellegrino.Medical Humanism：The Liberal Arts and the Humanities[J].Review of Allied Health Education，1981（4）：1-15.

[2]足立智孝.美國的醫學人文教育：歷史與理論[J].醫學與哲學，2009，30（1）：8-13.

[3]杜治政.當代醫學人文理念與實踐論綱[J].醫學與哲學，2009，30（1）：3-7.

[4]葉子輝，王兆良.人文醫學與醫學人文之概念比較和價值探析[J].醫學與哲學，2014，35（11）：30-32.

[5]Engelhardt H T Jr.The birth of the medical humanities and the rebirth of the philosophy of medicine：the vision of Edmund D.Pellegrino[J].J Med Philos，1990，15（3）：237-241.

[6]余仙菊.發達國家醫學人文教育給我們的啟示[J].廣西高教研究，2002，2（1）：109-110.

[7]Tucker J D，Nie J B，Cheng Y，et al.Reviving medicine as the art of humanity in China[J].Lancet，2014（9927）：1462-1463.

[8]Li J，Qi F，Guo S，et al.Absence of humanities in China’s medical education system[J].Lancet，2012（9842）：648.

[9]王琳.中外醫學人文教育的比較及啟示[J].醫學與哲學，2009，30（7）：71-72.

[10]許蘭萍.醫院的市場化管理、臨床決策與醫學人文[J].醫學與哲學，2013，34（9）：10-13.

[11]甘陽，陳來，蘇力.中國大學的人文教育[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6.

[12]蔡志剛，林麗.醫學人文教育困境之根源研究[J].醫學與哲學，2010，31（4）：50-52.

（*通訊作者：樓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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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1246（2017）03-0025-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