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赫哲族魚皮服飾圖案

周凡琳

(廣東工業大學 藝術與設計學院，廣州 510090)

淺析赫哲族魚皮服飾圖案

周凡琳

(廣東工業大學 藝術與設計學院，廣州 510090)

赫哲族是位于我國北方的一個少數民族，聚居于黑龍江省同江市附近，是我國現存的唯一的漁獵民族。一直在三江流域生活的赫哲人與水有著不解之緣，這里的人自古以來都是以魚皮制作衣服，魚皮衣制作技藝已被列入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作為一個沒有文字的民族，服飾的紋樣和圖案便代表這個民族的文化精髓和藝術形式。通過分析赫哲族魚皮服飾圖案的幾種類型，促進赫哲族文化和藝術形式的傳承與保護。

赫哲族；魚皮服飾；圖案

云，水、魚仿佛就是大自然在赫哲族人心中的縮影，所以赫哲族的造型大多天真質樸，大多是以線條或輪廓狀的剪影出現的，藝術理論中常談到的視覺的完形和彌散的原理類似，這種簡化的視覺規律也符合著現代人的視覺習慣，筆者將赫哲族圖案分為三類：第一，云水類代表著赫哲族所熟悉的自然環境類。第二，動物圖騰元素類，包括鹿、熊、蛇、空中飛鳥和江中魚類等。第三，赫哲族薩滿圖騰元素圖案，濃縮著赫哲人的信仰與文化習俗。

1 自然環境類紋飾

云紋和螺旋紋是較為簡單的紋飾，最早出現于漢代的服裝玉器中，表達著吉祥的寓意。聰明的赫哲人不僅吸收了漢文化服飾圖案的一部分，還結合了自己傳統漁獵。水紋即是螺旋紋的一種，由于愛水、喜魚的赫哲人長期在山川之中狩獵，江水之中捕魚，所以云和水是他們最親切的朋友。出江打魚碰上壞天氣可能會有生命危險，所以云水紋還有保佑平安之意，此處與漢文化有共同之處。

云紋和螺旋紋的表現形態。螺旋紋和云紋也是象形圖案的一種，是一種非常真實的自然形式表達，在赫哲族魚皮服飾中大多是以左右對稱和相對而立的形式出現的，表現出自然界中相互支撐的力。云卷和漩渦紋是天空和江海的象征，云卷代表云紋是吉祥的象征，象征著風調雨順收獲豐收，漩渦代表波浪，波浪代表著江海，代表著赫哲人對水中神靈的尊敬。

螺旋紋和云紋分布在服裝上的位置大多可以分為兩種：第一，分布在服裝的邊緣，例如：領口、袖口、裙擺前襟，螺旋紋和云紋一般都是以二方連續的方式排列和布局，加固了衣領、袖口、下擺的支撐性，使皮子更加平整美觀，讓服裝主體與細節相呼應。螺旋紋和云紋曲線總趨勢構成一種連綿起伏、表現出一種生命意識，也是一種視覺延續的符號。曲線運動的規律，延綿不斷的山脈又像江中此起彼伏的波浪。赫哲族女性袍服常用魚皮的自然紋理做底，在領口和肩線處加上云紋圖案，云紋圖案多運用剪紙的形式表達，所以此處云紋也是先做好再貼縫到衣服上。把云卷變化的紋樣裝飾在服飾邊緣，不僅更好地加強了服飾的立體感，也更好地表現他們對大自然的崇敬。第二，中心式，此類云紋和螺旋紋是以單獨的形式出現的，會根據服裝需要裝飾的部位進行調整夸張變形。赫哲族服飾多喜將螺旋紋放在魚皮衣中間位置，也常與邊角式一起組合運用，讓主體與周圍的裝飾紋樣相呼應。

2 動物類圖騰

在廣袤的東北林區最為常見的動物就是鹿了，所以聰明的赫哲女性將鹿的形象裝飾在衣服上。鹿在赫哲文化中代表逢兇化吉的吉祥寓意，在赫哲族祭祀時發現薩滿巫師的帽子上一般都會裝飾有鹿角，在赫哲族口口相傳的神話故事中，一直都有傳說獵人救下了鹿，鹿化為人嫁給獵人，生下的后代便是赫哲族，所以赫哲人普遍都信奉鹿為神，直到20世紀50年代還在吉星廟里供奉著公鹿神。鹿紋的形象多為鹿的側面剪影，具有幾何形剪紙藝術感覺。

爬行類動物有烏龜、蛇和四足蛇，烏龜和蛇的樣式大多是以輪廓線和剪影式出現的，蛇的造型大多以S形的曲線表示。蛇紋飾在赫哲語中是木衣機，意思是尋找幸福神。蛇在赫哲族的傳說中被尊為太陽蛇，蛇在傳說中有開天辟地的功勞，蛇紋飾是螺旋紋、云紋的前身。蜥蜴紋飾，別名拉凹巴，在薩滿文化中是尋找病人的靈魂的意思，常常出現在薩滿祭祀服飾中。蛙紋飾，赫哲族中稱為和來，寓意以幫助溝通天地。龜紋飾，稱為阿洋，在薩滿中多用來表示尋找病因，赫哲族中蛇、龜、蜥蜴，多用來表示驅除疾病。

據統計，鳥類紋飾有40種左右，有鷹、雕、天鵝、喜鵲、鸛鷺等圖騰，其中銜魚鳥紋飾據考證距今已有7 000多年歷史，赫哲人善于觀察天象，《山海經》中有鳥身龍首的描述，魚有鳥翅，延續至清代。在中國，魚、蛇、龍本為一，反映了民族圖騰的融合性。具有東方神話寓意的海東青，是罕見的猛禽，不僅捕食獸類也包括魚類。赫哲人自古以來都用鷹來看守魚棚，把鷹奉為善神。構圖類型也更加多元化，有俯視和平面，海東青是闊力大神，是力量的象征。鳥是天空中飛翔之物，陽性代表天，而魚是水中浮游之物，陰性代表地。在傳統鳥紋圖案中，多以陽鳥追陰魚，表示龍咬鳳，寓意上天與大地溝通的意思。

魚類魚紋在赫哲族紋飾中，造型圖案并不夸張，排列總是很怪異神秘，具有北方洄游魚文化的特點。魚皮服飾大多是以雙鳥、雙鹿、雙魚的形式出現。

螺旋中游魚抽象出來的是龍鱗紋，龍鱗紋寓意為閃電和雷、趨吉避兇，常常出現在赫哲族女士婚服上，女婚裝背面裝飾有對鳥紋和纏虺紋。由于龍鱗紋的排列形狀類似于盔甲狀，龍在赫哲語里是木杜爾，龍出現時可以嚇走惡魔，所以龍鱗狀的紋飾常繡在新娘的禮服上，表示保佑新娘，就像是神靈保護著新娘，色彩斑斕的龍鱗上再繡著不同的花紋。男子婚裝是龍鱗婚服，領口、底襟、大臂上有二方連續的裝飾圖案，婚服背面涂染心形圖案，下半部分則染成彩色的龍鱗紋，巨大的龍鱗片狀配合著凱庫鳥紋，與清代的服飾十分相似，有著強烈的漁獵民族風格。

龍形紋，多為波浪帶狀，赫哲人視龍為吉祥，在龍形紋飾上有原龍紋、虺龍紋飾，虺龍紋圖案類似于蛇的變形，無頭、無爪，形狀修長，后逐漸演變成S形，有人說S形是云紋、水紋，實質上卻是原龍紋。龍、虎、鹿是原始薩滿教中三個重要的使者。

3 民族圖騰和薩滿文化

宗教是民族精神生活的一種文化現象，薩滿作為天地人神的載體而存在，作為薩滿祭祀服飾，分為神帽、神衣和神裙，還有神鞋和神手套。神服是非常華麗的祭祀衣物，上面有龍、四足蛇、蛙和天神，在神服上對稱出現。早期這些圖案排列工整，且不論袍服款式如何，都會有飄帶相配，看著格外神秘華麗。神裙也是非常有特點的薩滿服飾，但跟神服有著一樣的特點，圖案都是對稱出現。神裙是祭祀服裝中重要的組成部件，赫哲語是杜西比替恩。神裙上多用縫、貼、繡、涂染等方法表現圖案之美。裙子上的獸、蟲可以把薩滿帶到他想要去的地方，驅邪避兇的動物紋繡在身上，并且在前幅裙和后幅裙都會掛上小銅鏡，有著非常高的審美價值。

最有代表性的民族圖騰是生命樹，多為對稱結構，樹的形狀較為多變，生命樹圖案寓意為連接宇宙的天梯，這棵樹能夠穿透三界，與地下界、水世界相應的是樹、魚和爬行動物，與中界陸地上相對應的是山巒、樹枝和陸地上的動物。上界是天空，是太陽、月亮、鳥、樹冠，生命樹便是連接三界的天梯。生命樹構圖的中心位置是一棵大樹，樹上下左右裝飾有日、月、鳥、蟲、蛇等。生命樹圖案常出現在結婚禮服上，生命樹生生不息，對于赫哲人是一種生殖的象征。

4 結語

赫哲族的圖騰文化上自遠古，下流傳清末民初，隨著歷史的演變而不斷變化。這些紋飾有組合花紋、單獨花紋、連續花紋、造型花紋，運用了繪、剪、繡等方式，應用于魚皮服裝上。魚皮服飾圖案對稱且空間分布均勻，可以看出赫哲族傳統圖案活躍著這個民族的基因和智慧，這是赫哲人與大自然溝通的一種神秘語言，是他們對信仰的尊重。

[1] 王英海.赫哲族傳統圖案集錦[M].哈爾濱：黑龍江教育出版社，2011.

[2] 王世卿.赫哲魚文化[M].哈爾濱：黑龍江教育出版社，2011.

AnalysisofHezhenethnicfishskincostumespattern

ZHOU Fan-lin

(School of Art and Design, Guangdong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Guangzhou 510090, China)

The Hezhe ethnic group is a minority located in the north of our country. It is located in the vicinity of Tongjiang in Heilongjiang province and is the only fishing and hunting ethnic group of China. Hezhe people, who have been living in the Sanjiang River Valley for a long time, are inextricably linked with water. People here have made clothes with fish skin from time immemorial. The production skills of fish skin clothing have been included in the world’s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As a nation without words, the patterns of costumes represent the cultural essence and artistic form of this nation. Through the analysis of several types of Hezhe fish skin costumes, it can promote the inheritance and protection of Hezhe culture and art form.

Hezhen ethnicity; Fish skin clothing; Pattern

TS941.6

A

1674-8646(2017)24-0164-02

2017-10-12

周凡琳(1991-)，女，在讀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