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黃瓜滿院香

◎韓景波

在村間，唯我家的院落沒有被水泥硬化。我愛土院，土院接地氣，方便栽花種草，我還愛在院落里留一角種黃瓜，十數棵不算多，但長起來就是一大架。

種黃瓜先從育苗開始。用過的一次性紙杯不要扔，拾掇一些育苗用。二月驚蟄剛過，就用紙杯種上黃瓜，澆足水，用塑料紙蓋上，放在朝陽的地方曬太陽。以后，隔周澆回水，月余就長成黃瓜苗了。清明節前后，將黃瓜苗移栽到小院。四月，是移栽后苗秧的初長期，這時要一周澆一回水，澆水要澆足。

五月天，是黃瓜的美好年華。初夏日暖，雨水增多，黃瓜也就見天猛長。黃瓜蓬蓬勃勃，生機盎然，讓人想起《樂府詩集·碧玉歌》：“碧玉小家女，不敢貴德攀。感郎意氣重，遂得結金蘭。”用一句“碧玉小家女”比喻黃瓜，是最恰當的了。

這時有閑，就坐在黃瓜架下讀書看報。有時借著黃瓜架下的清涼，還真契合了心境和書境，一讀就是半晌。有時卻要走神，不由得要去看蜜蜂在花上采蜜，“嗡嗡嚶嚶”如弦樂，看著聽著，就要進入夢鄉里了。

村道上有賣黃瓜人的叫賣聲。這讓我想起大文豪蘇東坡的詩句來：“簌簌衣巾落棗花，村南村北響繰車。牛衣古柳賣黃瓜。酒困路長唯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敲門試問野人家。”琢磨詩句，可見一幅靜謐的田園詩畫。

現代人在紅塵里奔波都喊累，有誰愿伴一架黃瓜去享受獨處的寂寞呢？我愛在鄉下偏僻的一角留下這么一個土院能栽花種草，還有一架黃瓜相伴著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