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會敏
在女兒小時候,因為不知道她到底喜歡什么,我便自作主張給她報了鋼琴、舞蹈、繪畫以及珠心算等多個特長班。最初的她覺得每一樣都新鮮,一到周末便興致盎然地在各個學習班之間來回奔波輾轉,并且樂此不疲??呻S著課程的不斷深入,女兒發現每種技能的學習,都需要花苦功夫去認真鉆研,慢慢變得不那么積極了。
首先出問題的是舞蹈課,因為那些基礎的形體訓練枯燥而痛苦,遠非舞臺上演出結束拍照時,光鮮亮麗地擺個姿勢那么簡單。她先是上課時不能保質保量完成老師分配的任務,進而開始找各種借口逃避上課,最后干脆抱著我的大腿死活不肯進舞蹈班的門。為此,我不止一次呵斥過她甚至為此動手打了她,但絲毫沒有改變她抗拒的狀態。最后逼得我不得不做出妥協,同意她放棄舞蹈班的課程,我和她之間這場劍拔弩張的戰爭,才算徹底落下了帷幕。
這個“陰謀”得逞后,她很快又如法炮制開始敷衍別的課程,眼見著一起參加學習的孩子一個個進步飛快、成績斐然,唯有她像只笨拙的丑小鴨一樣始終停在原地,我是既焦急又無奈,數度恨鐵不成鋼地數落她不要強、不努力,根本不是學藝術的這塊材料。尤其看到自己辛苦賺來的錢,就這樣毫無意義地打了水漂后,我決定好好跟她談談。
于是,我對她說:“婷婷,現在你自己好好想想,輔導班的課是全部放棄,還是留一、兩樣去學?不管你做什么決定,媽媽都不會怪你,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如果你選擇繼續學,那么不管遇到什么困難都要堅持下去。”說這些話那一年,她十歲半,還不是很懂我這么做背后的意義。
她只選擇了最喜歡的繪畫,并一改往日懶怠的作風,開始風雨無阻地投入其中。數年后,當她如愿拿到那所著名美院的錄取通知書時,不無感慨地對我說:“媽媽,謝謝你當初說話算話尊重了我自己的選擇,并且一路陪著我堅持了這么多年。”
我說:“曾經我是想讓你獲得更均衡的發展,就像木匠把所有制作木桶的板子都切割成等高一樣,因為這樣才能裝更多的水。但人畢竟有別于木桶,更多時候每個人身上都難免會出現長板和短板。有些人喜歡花心思彌補自己的不足,但也有一些人,只愿意把時間和精力投入到自己感興趣的事中去,例如你。其實這沒有什么對錯之分,古人不是也提倡‘術業有專攻嗎?由于并非所有的木桶都是用來盛水的,所以努力加長自己的長板,同樣會讓我們獲得不一樣的收獲,只要你在這個過程中充實、快樂?!毕肫疬@一路的不容易,我終于如釋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