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貨運

◎黃真龍

高速貨運

◎黃真龍

未到湘西以外的發達地區，你永遠無法想象中國的工業文明發展到何種程度。魚貫而入的貨運卡車，在耒陽高速服務區整齊排列著。一個縣級市的高速服務區竟有如此氣魄，著實難得。這樣的設計，不難看出執政者的長遠眼光。這大抵要算是我第一次“腳踏實地”的感受。信步服務區，頗有感觸，寫下些文字，就當是青春的一汪漣漪吧！

從小轎車下來溜達，碩大的服務區，從北邊走到最南邊，恐怕需要十來分鐘。上洗手間都是七轉八繞的那磚石撞撞的沉穩色調瓷磚上，是絢爛豐富的地方旅游宣傳照，這著實讓我這個湘西漢子開了眼界。很少外出，即便旅行也多是火車，便很少有機會看到這些臨近發達地區的高速服務區。猶記得六年前在滬寧杭地區的高速上，看到十二車道的單邊高速，那種震驚與咋舌，至今難忘。耒陽高速，讓我見證了湖南南方經濟的蓬勃發展。

走過長約一公里的停車場。一個人，秋日高懸，晃晃悠悠地權當是散步調整。一臺、兩臺、十臺、二十臺……凡所聽過的重型卡車品牌，都在此處。這架勢，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一個重卡的小型展覽會。

正值下午一點半，因為吹了點風，我才從昏昏沉沉的狀態醒來。而這些貨車司機，則以各種生命的姿態展現在我眼前，這才是我最為震驚的地方。

從車牌號就能初步判斷他們的老家，山西、青海、山東、云南……凡是我所能夠想到的地方，基本上都有。紅色碩長的卡車前，一對青年夫婦在卡車頭下刷洗鍋碗瓢盆。看得出來他們剛剛吃完今天的午餐，只是我沒有看到生火做飯的過程，怎么樣都無法腦補出他們炒燴美味的畫面。單從女人燦爛而時不時的幾聲打罵中，略窺出他們的幸福生活。而他們旁邊的一輛黑色卡車司機就顯得寂寥了，先不說是不是有兩個人一起，單從他耷拉著哈喇子呼呼大睡的姿態，就足以感受到他的疲憊與滄桑。在這臨近北回歸線的地方，于冬日里穿著短袖，就在車內睡得酣暢淋漓，未嘗不是一種幸福。倒是再旁邊的卡車師傅，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姿態，穿著白襪的雙腳高高地撂在了方向盤上，時不時地還抖動兩下，或許他的美夢中正在呼倫貝爾大草原上奔馳吧！再看那前面的年輕小伙，估摸著也就二十歲出頭，剛好脫干凈上半身，被我看到后，愣了一下，然后繼續換自己的衣服。他分明就把貨車頭當成了他的家。再往前還有，右邊也有，后面也很多。看到這樣一群貨運司機的眾生相，我的內心不由得一緊。

是啊！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浪潮下，要養家糊口是需要付出辛勤汗水的。人生百年，高速貨運司機恐怕超過一半的美好年華，都奉獻給了兩岸的青山綠水，以及這久違的終于可以舒展身子的服務區。同樣的工作，不一樣的生命姿態。高速貨運司機給我呈現了完全不同的生命范式。我曾以為我的生命是單調的、機械重復的，現在看來，自己的想法何其的可笑。不信，你看那一張張燦爛的笑臉，那一副充滿活力而黝黑的軀體，那分明就是生活在社會各個角落的勞動人民的形象。三十多歲的年紀，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沖鋒階段，除了奮斗，別無選擇。

于是乎，那種革命樂觀主義精神，那種將平凡的生活過得精彩的生命姿態，令我艷羨。高速貨運，何其令人羨慕、令人感動！而這次，我有幸與他們一道，相遇在了耒陽服務區。再看身后，那些整裝待發的貨運司機們，綻放著更為充滿激情的酒窩，朝著充滿希望的未來前進。

這是我在耒陽服務區看到的高速貨運司機，也是定格在我生命中的貨運司機，祝你們好運。

（責任編輯 王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