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銘
沒接觸這些網紅主播以前,跑跑沒想到這些人會有這么大的影響力。
跑跑是一家影視制作公司的老板,作品以網絡大電影為主,簡稱“網大”。不久前,5個來自東北農村的網紅主播找到他,希望在他的新網大中出演角色,哪怕自己出錢投資也行。雙方合作后,跑跑發現,“投資的幾萬元對他們來說真不算什么,很快就能掙回來。”
拍電影期間,其中一個網紅主播拿著手機對鏡頭直播,“拍電影需要,大家幫我刷個滿屏的。”很快,屏幕上開始一條條閃過禮物,十幾分鐘后,跑跑眼看著主播進賬3萬元。
在陪另一位主播回村的途中,主播一邊開車一邊直播。跑跑留心觀察了一下,“他也沒說什么特別的,就說我們剛才去干了什么,現在在回家途中什么的,20多分鐘,粉絲刷了3000多元的禮物。”
“沒見到之前會想,一個月掙好幾萬的人得啥樣?見到才發現,他們就是普通的農村姑娘、小伙子。”在做直播之前,他們大多沒有固定職業。“95后,早早就不讀書了,也沒種地,一直晃著,等著大幾歲就結婚生子。”現在,他們干上了直播。
家里炕邊扯上一塊幕布,擺上設備,就算是直播間。他們也去室外,移動直播的靈活性讓他們可以隨時隨地拍攝,架起手機,直播就能開始。有時在田地里唱歌,有時在廣場上喊麥(一種網上流行的說唱表演形式)。盡管他們的作品技術性和藝術性都不算高,有的甚至毫無美感,但收看的人不少。在移動直播平臺上,他們的粉絲動輒十幾萬、幾十萬。
“不少主播在早期都靠買刷手和僵尸粉(虛假粉絲)起家,把人氣炒起來才能聚集更多真粉,很多粉絲就是住在周邊的青年。”跑跑曾陪同其中一位主播在家鄉附近趕集買衣服,一個粉絲要求合影,說,你不是那個XX網站的主播嗎?
“有的粉絲就是主播的同學、朋友,他們給哥兒們捧場,不僅刷禮物,還會互相攀比,甚至跟著做了直播,因為他們覺得,他都能做,我也行,肯定比他還強。”
盡管如此,他們的吸金能力仍然讓人驚訝。跑跑認為,這些主播的高收入和周邊農村的經濟情況有關。“以其中一個主播為例,他家在一個養魚大村,鄉民普遍有動遷款,收入高,消費水平低,大家有錢不知道怎么消費。村里幾乎人人都戴幾萬元的金鏈子,下面還得掛個玉牌什么的,不戴簡直沒法出門。”這樣有錢又有閑的一群人,撐起了當地的直播經濟,主播們對此則非常享受。“他們本來也沒什么正經工作,做直播或者錄視頻對他們來說就是玩,唱歌、跳舞、耍怪,現在還被成千上萬的人關注,不出門就把錢掙了。”
但網紅經濟的特點就是掙錢容易,過氣也容易。為了不讓自己過氣,主播們盡可能給自己添加新看點,拍網大就是其中之一。“拍電影了,聽起來高大上,提升自己身價,擴大影響。另外,拍電影的過程本身就是他們直播的素材。”
眼看著這些主播快速吸金,拍完網大,跑跑已經有了擴大網紅業務的打算,“可能會拍攝關于網紅的綜藝節目,或者直接參與捧網紅。”網紅們也在不斷給自己增加新看點,不久前,還是這群主播,他們發了新視頻,內容是去貧困山區看孩子、做公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