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源纏足

（重慶工商大學社會與公共管理學院，重慶 400067）

摘要：纏足是古代中國的一種陋習怪俗，即把女子的雙腳用布帛纏裹起來，慢慢地拗折足部骨骼，使其成為一種特殊的形狀，是一種摧殘肢體正常發育的行為。纏足是中國特有的一種社會歷史現象，纏足起源與發起原因說法也不一，本文從歷代對纏足的解說探討纏足的始源說法，并對纏足的分類和原因進行了闡述，本文重點在于對纏足問題研究成果的梳理。

關鍵詞：纏足；起源；類型；原因

中圖分類號：K20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864X（2016）11-0043-02

一、纏足的起源

纏足始于什么時候，眾說紛紜，莫衷一是，各種觀點所說的發端時間遍及三代迄于古代五代的各個時代，說法很多，跨度也非常的大。總結觀點，纏足起源的說法大致如下：

1、始于夏禹時代。民間神話說，大禹治水，娶涂山氏為后，生了名叫啟的兒子，涂山氏女為狐精，她的腳非常小。①

2、始于商代。相傳商紂王的妃子妲己是狐精變的，又說是雉精變的，但是她的腳沒有變好，就用布帛裹了起來。由于妲己受寵，宮中的女子便紛紛學她，把腳裹起來。②

3、始于春秋。其一：《漢隸釋言》說，漢武梁祠畫老萊子之母、曾子之妻，履頭皆銳。老萊子，春秋末楚國隱士；曾子，名參，字子輿，春秋末魯國南武城人，有人以此為纏足之證；其二：江蘇吳縣靈巖山西施洞前石頭上，有兩個婦女的履跡，長三寸，前尖后圓，深約數許，相傳為西施的足跡。③

4、始于戰國。清趙翼《 余叢考》說：“《史記》云‘臨淄女子彈弦屐足，又云‘揄修袖、躡利屐，‘利屐者，以首之尖銳言之也，則纏足之事，戰國已有之。” ④

5、始于秦。相傳秦始皇選美女時，女子小足被列為美的標準之一。⑤

6、始于漢。其一：蓮意《蓮鞋記》說：“《飛燕外傳》，漢成帝有疾，積弱幾不能人，及見趙合德足，疾若失。是合德之足，必有可動人之處，以理推度，舍纏束細小別無他道，假使五指伸長，碩大無朋，吾恐成帝不能持，亦不能持也。”；其二：《雜事秘辛》：“漢保林吳姁奏言，乘氏忠侯梁商女足長八寸，脛跗豐妍，底平趾斂，約縑迫襪，收束微如禁中。”梁商女即梁塋，漢桓帝皇后。漢尺較今為短，一尺相當于今23厘米，八寸相當于今18.4厘米，約5.58寸。其三：《古今筆記精華》卷二《事原》據此認為“夫人纏足始此，其來尚矣”。其四：《后漢書·梁統列傳》說到梁翼妻子孫壽“色美而善為妖態，作愁眉啼妝，墮馬髻，折腰步，齲齒笑，以為媚惑。”有人認為“折腰步者，足不任體，此例甚明，大足者能如是乎？” ⑥

7、始于晉。其一：翟灝《通俗篇》引胡震亨《唐音癸纖》云：“從來婦女弓履之制，惟《晉書·五行志》附見兩言云：‘男子履方頭，女子履圓頭。；其二：徐珂《天足考略》說：“陶宗儀《輟耕錄》云：‘晉永嘉元年，靸鞋用黃草，宮內妃御皆著，始有伏鳩頭履子。伏鳩頭，狀其纖也。” ⑦

8、始于六朝。其一：齊東侯為潘貴妃“鑿金為蓮花以貼地，令潘妃行其上，曰步步生蓮花”。其二：六朝樂府《雙行纏》云：“新羅繡行纏，足趺如春妍，他人不言好，杜我知可憐。”其三：徐珂《天足考略》：“《南史》云：羊侃有彈箏人陸大喜，著鹿角爪，長七寸，時任謂能掌中舞，舞于掌中，足之小可知也。”其四：徐珂《天足考略》又說：“《南部煙花記》云‘有陳宮臥履。臥時猶履，纏足可知。” ⑧

9、始于隋。其一：姚靈犀《采菲識小錄》中說：“隋蕭后體肥，性畏暑熱，跣足尚不耐，使內監擘瓜加冰其上，足踏入其中，清涼自足而上，始沉沉睡去。嬪妃效之，瓜價為之昂貴。能納足瓜中，斷非豐趺也。”其二是關于一則隋煬帝征選美女拉纖的民間傳說。⑨

10、始于唐。其一：元伊世珍《嫏嬛記》說：“馬嵬老嫗得太真錦襪以致富。其女名玉飛，得雀頭履一只，真珠飾口，薄檀為苴，長僅三寸。”其二：伊世珍《嫏嬛記》說：“天寶間，桃源女子吳寸趾，以足小得名。”其三：徐珂《天足考略》說：“伊世珍《嫏嬛記》云，‘徐玉英臥履皆以薄玉花為飾，內散以龍腦諸香屑，謂之玉香獨見鞋。臥時猶履，纏足可知。”其四：清馬揚、盛繩祖《衛藏圖識》云：“西藏燈具，狀如弓鞋，俗稱為公主履。” ⑩

11、始于五代。元末明處陶宗儀《輟耕錄》卷十引《道山新聞》說：南唐李后主宮嬪窅娘，“纖麗善舞。后主作金蓮，飾以寶物細帶瓔珞，蓮中作品色瑞蓮，令窅娘以帛繞腳，令纖小，屈上作新月形，素襪舞云中，回旋有凌云之態。11

纏足（金蓮）的樣式

香蓮即金蓮的最高標準被認為是肥、軟、秀，樣式有五種，由著五種基本樣式發生變化，大同小異又有十八種不同的名稱：（1）四照蓮；（2）錦邊蓮；（3）釵頭蓮；（4）單葉蓮；（5）佛頭蓮；（6）穿心蓮；（7）碧蓮臺；（8）并頭蓮；（9）并蒂蓮；（10）同心蓮；（11）分香蓮；（12）合影蓮；（13）纏枝蓮；（14）倒垂蓮；（15）朝日蓮；（16）千葉蓮；（17）玉井蓮；（18）西番蓮；香蓮的好丑，又細分為九品：（1）神品上上；（2）妙品上中；（3）仙品上下；（4）珍品中上；（5）清品中中；（6）艷品中下；（7）逸品下上；（8）凡品下中；（9）贗品下下。

二、纏足的原因

（一）審美觀念。

無論纏足是何人發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纏足起源與男性社會對女性的審美心理，它是男性社會對女性美的一種塑造和女性對這種審美心理的迎合。導致三寸金蓮產生的審美觀念，其基礎一直可以追溯到陰陽學說。自先秦以來，女性就有穿尖鞋跳舞的傳統。《史記·貨殖列傳》記載：趙女鄭姬，揄長袂，躡利履，利履就是尖頭的舞鞋。之所以穿尖頭舞鞋，是為了使腳緊俏，跳起來舞姿顯得更為輕巧，與芭蕾舞穿尖頭舞鞋如出一轍。有人說：“天下古今的婦女，全是愛美成性，全是時髦的奴隸，她們只要能獲得‘美的贊譽，縱然傷皮破膚，斷骨折筋，在所不辭。”此話雖然絕對了些，但用于現代也是絕對可以的，當今社會，整容是社會重要的熱點，為了有悅人的容顏，不惜在臉上做任何手術，諸如我所知道的瘦臉針、割雙眼皮手術……，這些整容手術在當今社會社會風靡一時。正是這樣一種愛美之心，使得女子盲目信從、刻意修飾、力事纏足，你纏我也纏，你小我更小，何況在整容術不發達，甚至沒有的古代，容貌、身材、膚色都是得自天賦，后天怎樣努力也不會有太大的改變，惟有一雙小腳是靠人力纏束而來的，靠自己的努力都有取得一雙所謂的“妙蓮”的可能。“要得人前顯貴，還得背地受罪”，為了使自己超越他人，為了使自己博得一個“美”名，愛美成性、為美盲從的女子誰也不甘落后，爭妍斗媚，結果纏足之風靡了當時的社會。

（二）禮教觀念。

1、對女性的控制。在中國古代的兩性關系上，占主流地位的價值觀念是“男尊女卑”“夫為妻綱”，纏足，在一定程度上就是為了保證這種價值觀念的實現。《女兒經》明確指出之所以要纏足，“不是好看如弓曲”，而是“恐她輕走出門外”，清苑歌謠也說：“裹上腳，裹上腳，大門以外不許你走一匝。”

2、文人的癖好。文人之癖好小腳，完全是出于玩弄女性的目的。他們極力歌頌小腳，對于纏足的推行起著推波助瀾的作用。記得兩年前，不經意間看到一本書上對三寸金蓮的描寫，當時的文人以金蓮的鞋子當作飲酒的器具，認為能夠有幸用金蓮的鞋子作為飲酒器具是很文雅的，“金蓮器具”由此風靡一時。甚至在有些朝代位高權重的皇帝都以金蓮鞋子作為飲酒的工具，這就足以看出當時纏足在社會上的普及程度。這種將鞋作為飲酒器具在本質上就是玩弄女性的表現。蘇軾最早盛贊女子小腳：“涂香莫惜蓮承步，長愁羅襪凌波去；只見舞回風，都無行處蹤。偷穿宮樣穩，并立雙趺困，纖妙說應難，須從掌上看。”在李漁看來，小腳有“看”和“用”兩大功用：“瘦欲無形，越看越生憐惜，此用之在日者也；柔若無骨，愈親愈耐撫摩，此用之在夜者也。”風流才子唐伯虎在《排歌》中對金蓮的謳歌，也是頗為有名的，“第一嬌娃，金蓮最佳。看鳳頭一對堪夸；新荷脫瓣月生芽，尖瘦幫揉滿面花。從別后不見她，雙鳧何日再交加？腰邊摟，肩上架，背兒擎住手兒拿”。在文人對小腳的竭力吹捧下，社會上日漸接受了以小腳為美的觀念。

對于女子來說，纏足是一種有百弊而無一利的酷刑，清朝末期的天足運動成為反對纏足的先行運動。自天足運動之后，經過政府與民間的共同努力，到了抗日戰爭前夕，盡管纏足陋俗在全國范圍內尚未完全禁絕，但是此時的纏足已是強弩之末，逐漸消失。

注釋：

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⑨⑩11高洪興.纏足史[M].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2007

參考文獻：

[1]高洪興.纏足史[M].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2007

[2]高洪興、徐錦鈞、張強編.婦女風俗考[M].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1991

[3]姚靈犀.采菲錄[M].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1998

[4]彭華.中國纏足史考辨[J].江蘇：江蘇科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3.3

[5]高世瑜.纏足再議[J].北京：史學月刊.1999.2

作者簡介：單慧玲（1991-），女，漢族，浙江淳安，學生，研究生在讀，重慶工商大學社會與公共管理學院，研究方向：區域民俗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