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恭藻家族：利群上市路

江寒秋

近日，證監會網站公開信息顯示，青島利群百貨集團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利群百貨”）IPO獲發審委審核通過，擬在上交所主板上市。

伴隨著利群的上市，執掌利群集團長達25年的徐恭藻也將迎來一次財富躍遷。利群百貨，作為山東半島零售行業巨頭，其成長發展道路，在中國本土商業發展進程中有著典型的代表性，在實體店萎縮的時代，利群的上市也將為百貨業態的發展提供新的探索。

富豪來襲

提起利群，青島人首先想起的肯定不是“利群”卷煙，而是青島商業大佬徐恭藻執掌的利群商廈。利群之于青島人，就像沃爾瑪之于美國，家樂福之于法國一樣，已經成為他們生活中的重要一部分。

從參加工作開始，徐恭藻就一直浸淫在商業系統之中，1975年時，19歲的徐恭藻便是青島市四流中路百貨店營業員。百貨實體店成就了徐恭藻的事業輝煌，也給他帶來了不菲的財富。

在山東商報版《山東富豪榜》中，徐恭藻家族財富總值為13.7億元，列財富榜第228位。

而在成功上市后，利群百貨眾多的股東也即將邁入富豪行列。在143位持有利群百貨股份的法人和自然人中，最大的受益者自然是公司實際控制人徐恭藻一家。

該公司招股書顯示，徐恭藻和趙欽霞為夫妻關系，徐恭藻和徐瑞澤為父女關系。本次發行前，徐恭藻、趙欽霞和徐瑞澤合計直接持有利群百貨4.58%的股份。雖然直接持有本公司股份比例較低，但徐恭藻、趙欽霞和徐瑞澤合計持有鈞泰投資35.28%股權，鈞泰投資的股東為32名自然人，除徐恭藻、趙欽霞和徐瑞澤外，其余自然人的單一持股比例不高于5%，公司實際控制人在鈞泰投資處于相對控股地位，鈞泰投資直接持有該公司17.85%的股權。

徐恭藻、趙欽霞和徐瑞澤還合計持有利群集團3.23%的股權，鈞泰投資為利群集團控股股東，持有利群集團68.34%的股權，利群集團直接持有利群百貨22.13%的股權，并通過其全資子公司利群投資持有利群百貨6.14%的股權。因此，徐恭藻、趙欽霞和徐瑞澤一家合計直接及間接控制利群百貨50.70%的股份，對該公司產生直接影響。

徐瑞澤是一名80后，目前擔任青島福興祥商品配送有限公司總經理，這家企業起初起步于利群的物流配送系統，如今，徐瑞澤表示：“雖然福興祥最初是給利群做物流配送，但現在我們是獨立的第三方供應企業，包括家樂福、沃爾瑪、佳世客、麥凱樂、海信廣場，還有山東省內很多商超……你叫得出名的，都是我們來服務的，所以它起源于利群，但現在已經不止服務于利群。”

從營業員到董事局主席

對徐恭藻來說，1984年是人生的轉折之年。這一年，在青島人民路百貨店當了多年售貨員的他經過民主選舉，當上了百貨店經理，這是人民路百貨店員工第一次評選自己的經理。徐恭藻由此獲得了一個舞臺，可以按照自己的思路來經營。

盡管時間已過去24年，說起那段經歷，徐恭藻仍如數家珍。

當年，青島有五六家規模較大的百貨店，經營面積都在1000平方米左右，人民路百貨店也是其中之一。作為一名年輕售貨員，徐恭藻以飽滿的工作熱情、優質的服務，逐漸在同事中樹立起了威信，他負責的柜臺經營業績總是名列前茅。

1984年，企業改革推進到廠長經理負責制階段，按照上級要求，人民路百貨店也要實行經理負責制。上級領導找徐恭藻談話，徐恭藻卻表示：當經理可以，但要通過民主評選，如果得票率超過80%，自己就當，否則還是由上級安排其他人吧。投票的結果是，徐恭藻以超過83%的選票當選。

徐恭藻評價那段經歷時認為，自己開始并沒有想當經理，但卻對售貨員工作非常熱愛，商店在經營中遇到的事，即使是分外之事，自己也總是仔細觀察別人的處理方法，并暗自設想如果是自己來處理，應該怎么做，慢慢形成了自己對商場經營上的基本思路。不過，如果沒有廠長經理負責制的推行，自己也很難有機會當上經理。

1988年，徐恭藻又迎來了人生的第二次轉折。由于在人民路百貨店的出色表現，徐恭藻被調到百貨總公司工作。面對全新的工作環境，習慣了每天在一線忙碌的徐恭藻有些不適應，但他很快找到了感覺。用徐恭藻自己的話說，在機關幾年，能站在一個更高的平臺觀察和了解青島的商業經營情況，同時也有了與銀行、稅務等部門接觸的機會，熟悉了國家改革開放的政策，開闊了眼界。

1992年，百貨總公司派徐恭藻擔任利群董事長。徐恭藻一方面要求領導推遲公布任命文件，一方面抓緊時間，深入利群了解情況。當一紙任命下達時，徐恭藻早已對利群的情況了然于胸，并形成了一套管理思路和改革方案。

回顧當年的情形，徐恭藻說，盡管利群已于1988年改為股份公司，值得一提的是，這是山東省工商企業中第一家股份制試點企業。

利群再一次給徐恭藻提供了施展經營才能的舞臺，但徐恭藻顯然已不再滿足于1000余平方米的百貨店。這個時候，華聯、東方、國貨已開始了萬米大店的經營。“利群也要建萬米商廈，”徐恭藻上任第12天，就在領導班子會議上提出了這個目標。

建大商場一直是徐恭藻的一個情結。他當時認為，青島發展商業，不能只靠中山路，臺東也應該建一個大商場。但要建商場談何容易：工程立項千回百轉，資金籌措一波三折，工程建設更是歷盡艱辛。然而，徐恭藻硬是帶領干部職工用了一年多時間，于1994年11月，在破陋的臺東三路上建起了一座3.8萬平方米的利群商廈。

自此之后，利群進入了一個快速發展期，一份數據顯示，利群2000年銷售收入超過10億元，2002年過25億元，2004年過50億元，2006年過100億元。2007年，利群集團實現銷售收入超過122億元。

值得一提的是，進入到電商時代之后，利群的銷售業績開始遭遇前所未有的沖擊。2013年實現的銷售收入為106.68億元，與2007年相比已經有了相當縮水，而到了2015年卻只有105.88億元，不增反降。凈利潤方面，2013年到2015年分別為3.33億元、3.34億元和3.38億元，也幾乎是勻速運動。這也從一個側面反映出實體百貨行業在電商的沖擊下，盈利能力能夠維持已屬不易，想要獲得增長更是舉步維艱。

緣分與隱患

利群百貨是在2016年9月報送的招股說明書申報稿，但這并非是該公司首次沖擊資本市場，早在2014年該公司就曾向證監會報送過上市申請文件，但因為IPO發行暫停等因素的影響，上市計劃時至今日才落地。更何況，該公司與資本市場的“緣分”，還可以追溯到上世紀90年代初期，幾乎與中國的資本市場誕生同步。

利群百貨的第一大股東為利群集團，其前身為青島市百貨公司利群百貨商店，工商登記設立于 1980 年，經濟性質為獨立核算的全民所有制企業。在1988年確認的股本結構為：國家股 20 萬元、企業股20 萬元、職工個人股20 萬元、集體股60 萬元，此后該公司便拉開向社會融資擴股的大幕。

1992年，利群百貨股份有限公司（利群集團前身）為緩解資金壓力，定向發行股份募集資金，當時發行的股份被稱為“換股權證”，也被簡稱為“權證”，與一般股份一樣享受股東權利。這導致利群集團的注冊資本驟升至2440萬元，經青島市經濟體制改革委員會的批復確認，1992年底時利群集團的股權結構中，國家股為40 萬股、法人股為1360 萬股、內部個人股1040 萬股。

1993年11月，青島市體改委同意利群集團已實行集中托管的個人股份在青島證券登記有限公司進行股權證過戶的試點，同時同意青島證券登記有限公司在柜臺辦理利群集團已實行托管的內部職工股權證過戶業務。在此基礎上，利群集團的個人權證2094.84 萬股于1994年11月在青島證券交易中心進行掛牌交易，實現了變相上市。

但到了1998年，國務院發文要求各地“清理整頓股票交易業務”，利群集團的權證與其他企業權證一樣退出市場交易，喪失了流通性。但是對于利群集團而言，已經實施的權證融資，導致該公司股權結構變得十分分散，不符合證監會所設“上市公司原始股東不得超過200人”的規定，進而導致該公司IPO的道路被堵死。

上述困局直到2011年才出現轉機，利群集團針對其“權證”持有者，給出了三套處置方案，其中之一就是可以1股利群集團置換1股利群百貨，再加上部分現金補貼，但置換的最低交易單位為50萬股。但是這里面卻存在一個未能解決的遺留問題——“權證”持有量少于50萬股的小股東，被排除在換股方案之外，要么被迫選擇另外兩種處置方案，要么就只能被擱置起來。

這并不符合同股同權的基本原則，為了滿足利群百貨的上市條件，而不惜損害利群集團小股東的利益。事實上，自從利群百貨在2014年首次申請上市開始，就有利群集團的“權證”持有者向證監會舉報其籌資過程中存在違法行為，歷史遺留問題尚未得到妥善解決。對此有律師表示：“這樣的行為不僅于法無據，而且也會給利群百貨的股權結構合法性帶來很大的風險。”

耐人尋味的是，上述詳細信息還是在利群百貨于2014年報送的招股說明書中有所披露，但是在2016年9月報送的招股說明書中，利群百貨針對上述信息則一概予以刪除，僅留下了利群集團歷次驗資的結果。

在經營區域上，利群百貨同樣有著不小的隱患。據該公司招股說明書顯示，利群百貨的店面大部分位于青島及山東半島地區，雖然公司表示未來會通過跨區域擴張以降低集中經營的風險，但目前為止仍未發生巨大變化。而且有數據顯示，除青島外其他地區店面的營業額都處于下滑趨勢，部分店面凈利潤也處于下滑或虧損狀態。

記者查詢相關資料發現，利群百貨在威海地區有4家店面，是利群跨區域經營中數量最多的地級市。其中榮成店已經關店超過一年以上。其店面由于租約到期新店選址尚未建成，所以一直處于歇業狀態。

值得注意的是，記者在利群百貨招股說明書中發現，榮成店的租期為2002年到2022年，而2016年1月到6月，招股書顯示榮成店仍有700.51萬元營業額。除此之外，位于濰坊諸城的利群商廈也在2016年1月份停業。上述兩個店面的停業原因，利群的招股書中并沒有給予詳細說明。

目前整個零售業處于寒冬時期，市場整體呈現出凈利潤下滑的趨勢。但是作為行業競爭對手的沃爾瑪、大潤發等企業所呈現的經驗表明，關停虧損店面、提高單店的凈利潤是度過這一時期最為有效和顯著的辦法，如果貿然開拓市場，新店在短期內無法盈利的情況下，只會成為企業的累贅，進一步加劇企業的困境。而這或許就是利群百貨關停店面亦沒有繼續擴張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