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延安時期改造干部學風的思想及啟示

李春林+??

摘要：

毛澤東在延安時期從理論上揭示出干部學風的本質，創立了干部學校教育和干部在職教育兩大體系，確立了在各級各類干部學校教育中遵循“實事求是”的校風學風，在在職干部學習教育中堅持“從中國革命的實際問題出發”的學風，同時堅持一般和特殊兼顧，堅持走群眾路線，開展干部教育培訓工作，對當今黨開展大規模干部教育培訓，具有重要的現實指導意義。

關鍵詞：延安時期；改造；干部學風；啟示

DOI：10.15938/j.cnki.iper.2016.05.020

中圖分類號： G64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9749（2016）05-0093-04

作為黨的締造者和第一代領導集體的核心，毛澤東在長期的革命實踐過程中，面對中國革命本身的長期性、曲折性、復雜性和艱巨性，高度重視黨的干部教育工作，提出對領導干部、黨的各級組織和參加革命的各類人才的教育培訓要求，形成了自身完整的干部教育培訓科學體系。特別是在抗戰時期，毛澤東的干部教育思想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從而培養出大批德才兼備的優秀干部。在理論上深入研究毛澤東的干部教育思想，發掘其時代價值，創新干部教育培訓方法使之成為新時期樹立良好學風的重要載體，對搞好當前新形勢下的干部教育工作有著重大的歷史和現實意義。

一、毛澤東對干部學風本質的理論認識

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基本要求，在分析任何一個社會問題時， 就是要把這個問題提到一定的歷史范圍之內。中國共產黨在誕生之前， 理論準備時間較短， 成立之后又一直處于動蕩的革命斗爭環境中， 沒有條件對廣大干部進行比較系統的馬列主義基本理論的教育，“左”傾和右傾錯誤路線的影響在部分干部思想中長期存在。毛澤東干部教育思想的產生， 與他所處的時代環境和黨所面臨的形勢緊密相關。在延安時期，面對黨內長期存在的主觀主義、自由主義等不良思想，毛澤東開展干部教育是當時黨統一思想認識， 堅持正確政治路線和適應政治形勢變化的需要。在干部教育過程中，他通過規范學風的內涵及其重要性，論述學風與黨風的相互作用，指導干部自覺端正學風，進而形成優良的黨風。他在《整頓黨的作風》一文中揭示了學風的本質：所謂學風， 不但是學校的學風， 而且是全黨的學風。學風問題是領導機關、全體干部、全體黨員的思想方法問題， 是我們對待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態度問題， 是全黨同志的工作態度問題。顯而易見， 學風問題既包括思想方法問題， 也包括學習和工作態度問題。[1]

1.學風是黨風的外在表現

黨風是黨組織和黨員的思想、政治、組織、工作和生活方面的態度和行為，其內容也相應地包括思想作風、政治作風、組織作風、工作作風和生活作風諸方面。由于人的態度和行為無不受思想意識和思想方法的支配和影響，因而思想作風在黨風中便起著先導和基礎的作用。端正思想作風是端正黨風的思想前提，是黨風建設內容的主導方面，制約著黨性的形成與鞏固。黨的學風對于黨的組織和黨員形成優良的思想作風，起著思想基礎或前提的作用，從學風與黨風的關系這一角度來看，學風對黨的其他優良作風的形成和發展也起著重要作用，正是基于這些方面的理解，毛澤東從黨的建設和事業發展的角度看待學風，認為學風問題是“第一個重要的問題”，關系著黨的興衰和事業的成敗。他指出，“學風和文風也都是黨的作風，都是黨風。只要我們黨的作風完全正派了，全國人民就會跟我們學。黨外有這種不良風氣的人，只要他們是善良的，就會跟我們學，改正他們的錯誤，這樣就會影響全民族”[2]。并強調指出，理論與實際相統一的學風就是馬克思列寧主義的作風，是一個共產黨員起碼應該具備的態度。

2.學風是處理問題的思想方法

全黨是否具有理論聯系實際的學風直接關系到黨內同志運用馬克思主義解決處理工作問題，毛澤東針對當時黨內存在的“學習與研究國內外現狀相脫離； 學習與本國歷史相脫離； 學習與實際應用相脫離”等主要問題指出， 要將我們全黨的學習方法和學習制度改造一下，要廢除靜止地孤立地研究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方法。他認為，所謂學風不正，就是說有主觀主義的毛病。黨內的主觀主義有兩種，一種是教條主義，一種是經驗主義。他們都是只看到片面，沒有看到全面，如果不注意，如果不知道這種片面性的缺點，并且力求改正，那就容易走上錯誤的道路。“中國的教條主義和經驗主義的同志們所以犯錯誤，就是因為他們看事物的方法是主觀的、片面的和表面的”[3]。進而他指出學風問題的危害，“他們不了解諸種革命情況的區別，因而也不了解應當用不同的方法去解決不同的矛盾，而只是千篇一律地使用一種自以為不可改變的公式到處硬套，這就只能使革命遭受挫折，或者將本來做得好的事情弄得很壞。”[4]正是基于此點，他要求全黨必須嚴格地遵守“用不同的方法去解決不同的矛盾”這一馬克思主義原則。

3.學風是工作態度和對待馬克思主義的態度

中國共產黨是以馬列主義學說作為指導思想，但在中國革命的實際過程中始終存在著是用科學的態度還是用教條主義的態度對待馬克思主義這兩種思想路線的對立和斗爭。毛澤東把中國共產黨黨內對待馬克思主義的“兩種對立的態度”，概括為：一種是實事求是的態度，一種是主觀主義的反科學的態度。針對當時延安黨內存在的基本問題，毛澤東說：“我們的同志不應當把馬克思主義的理論當成死的教條。對于馬克思主義的理論， 要能夠精通它、應用它， 精通的目的全在于應用。如果你能應用馬克思列寧主義的觀點， 說明一個兩個實際問題， 那就要受到稱贊， 就算有了幾分成績。被你說明的東西越多， 越普遍， 越深刻， 你的成績就越大。現在我們的黨校也要定這個規矩， 看一個學生學了馬克思主義以后怎樣看中國問題， 有看得清楚的， 有看不清楚的， 有會看的， 有不會看的， 這樣來分優劣， 分好壞”。[5]毛澤東認為，在擔負主要領導責任的觀點上說，如果我們黨有一百個至二百個系統地而不是零碎地、實際地而不是空洞地學會了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同志，就會大大地提高我們黨的戰斗力量。[6]

對待馬克思主義的態度是否端正，制約著一個黨、一個黨員黨性的形成和鞏固。毛澤東就一再強調，不注重理論與實際相聯系來解決中國革命所遇到的現實問題的方法，是反馬克思主義的方法，主觀主義學風，尤其教條主義學風是“共產黨的大敵，是工人階級的大敵，是人民的大敵，是民族的大敵，是黨性不純的一種表現”[7]。只有具有優良的學風，以科學態度對待馬克思主義的人，才能真正認同馬克思主義，真正把馬克思主義理論學到手并運用于實踐中去。只有端正黨內的學風，才能真正做到“認真”學習馬克思主義理論，才能切實加強黨性鍛煉和修養。因此，在延安整風運動中，他提出了“反對主觀主義以整頓學風”的戰斗任務，并把整頓學風當作是以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反對、克服主觀主義思想路線的首要任務。

二、毛澤東改造干部學風的主要思想

1.各級各類干部學校應遵循“實事求是”的校風學風

中國共產黨自成立起便開始不斷的培養培訓各級各類干部，歷史的經驗證明干部學校培訓是干部教育的主要渠道。早在1940年5月，毛澤東就提出“開辦各種學校，大批培養干部”。在他的直接領導下，延安先后建立了抗大、陜北公學、馬列學院、軍政大學、中國女子大學等多種類別的干部學校，從各個方面培訓干部，毛澤東還親自擔任抗大教育委員會主席，并幫助各學校制定了教育方針，還到各學校做了《中國戰爭的戰略問題》的演講和《改造我們的學習》、《整頓黨的作風》、《反對黨八股》等報告。在延安整風時期，針對當時各個干部學校存在的主觀主義學風，他說，“許多同志的學習馬克思列寧主義似乎并不是為了革命實踐的需要，而是為了單純的學習。所以雖然讀了，但是消化不了。只會片面地引用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的個別詞句，而不會運用他們的立場、觀點和方法，來具體地研究中國的現狀和中國的歷史，具體地分析中國革命問題和解決中國革命問題。這種對待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態度是非常有害的，特別是對于中級以上的干部，害處更大”[8]。正是基于此，1941年冬，毛澤東給延安的中央黨校禮堂題寫了“實事求是”四個大字，并使之至今仍為中央黨校的校風。“實事求是”是毛澤東干部教育思想的靈魂，他強調干部教育要從實際出發，理論聯系實際，為我們黨今天開展大規模培訓干部提供了借鑒指導。

2.在職干部學習教育應堅持“從中國革命的實際問題出發”的學風

在職干部學習教育是干部學習提高的重要方式。針對延安當時干部學習存在單純的學習而不注重應用、干部教育中存在理論與實際分離的問題，他說，“在在職干部的教育中，教哲學的不引導學生研究中國革命的邏輯，教經濟學的不引導學生研究中國經濟的特點，教政治學的不引導學生研究中國革命的策略，教軍事學的不引導學生研究適合中國特點的戰略和戰術，諸如此類。其結果，謬種流傳，誤人不淺”[9]。為了解決這些思想問題，反對理論與實際相脫節，毛澤東明確的提出了“以研究中國革命實際問題為中心”的學習教育方針。他在《反對本本主義》等著作中多次提出干部要學習馬克思主義，要了解中國情況，要把馬克思主義普遍真理與中國革命具體實踐相結合。在《整頓黨的作風》中進一步提出：“能夠依據馬克思列寧主義的立場、觀點和方法，正確地解釋歷史中和革命中所發生的實際問題，能夠在中國的經濟、政治、軍事、文化種種問題上給予科學解釋，給予理論說明這樣才是我們真正需要的理論家”[10]。并反復強調：“我們黨校的同志不應當把馬克思主義當成死的教條”[11]。

3.改造干部學風應堅持一般和特殊兼顧

在對干部進行教育培訓的過程中，毛澤東認為，一方面，應強調重點突破，要將所號召的工作深入實施，突破一點，取得經驗；另一方面，應強調推廣經驗，利用這種經驗去指導其他單位，對待任何工作任務，如果沒有一般的普遍的號召，就不能動員廣大群眾行動起來。他在改造干部學風過程中運用這個原則，在“1942年的各地整風，凡有成績者，都是采用了一般號召和個別指導相結合的方法；凡無成績者，都是沒有采用此種方法”。在教育對象上，他很注意區別一般和重點，既重視一般干部的學習，又特別重視高中級干部的學習。他說：“一般地說，一切有相當研究能力的共產黨員，都要研究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的理論”，“特殊地說，干部應當著重地研究這些，中央委員和高級干部尤其應當加緊研究。”對高中級干部理論教育除選送到黨校學習外，主要是抓好在職學習，而高級研究組和學習中心組就是在職學習的重要形式。在重點抓好高中級干部理論教育的同時，抓好一般干部和全黨的教育，他要求以干部的學習來帶動“文化水準較低的黨員”。

4.改造干部學風應堅持走群眾路線

一方面，提出調動領導積極性的同時必須調動群眾的積極性。只有領導骨干的積極性，而無廣大群眾的積極性相結合，便將成為少數人的空忙。但如果只有廣大群眾的積極性，而無有力的領導骨干去恰當地組織群眾的積極性，則群眾積極性既不可能持久，也不可能走向正確的方向和提到高級的程度。在《關于領導方法的若干問題》中，他總結了延安整風經驗，認為必須形成一個以該單位的首要負責人為核心的少數積極分子的領導骨干，并使這一領導骨干與參加學習的廣大群眾密切結合，才能達到實際的教育效果。另一方面，要向群眾學習。要在人民群眾那里學得知識，制定政策，然后再去教育人民群眾。所以要當先生，就得先當學生，沒有一個教師不是先當過學生的。而且就是當了教師之后，也還要向人民群眾學習，了解自己學生的情況。

三、毛澤東改造干部學風思想對干部教育培訓的啟示

借鑒毛澤東這一時期關于干部學風建設的思想和認識，當今開展大規模培訓干部、大幅度提高干部素質能力工作過程中，要特別要處理好以下幾個問題。一是正確把握加強思想理論教育與提高干部能力的關系。二是正確把握通過黨校等集中培訓與采用多種方式促進干部學習的關系。三是正確把握開展全員培訓與抓住關鍵少數的關系。

中共中央印發的《2013—2017年全國干部教育培訓規劃》指出，干部教育培訓的目標是“以加強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學習為首要任務，全面推進理論武裝、黨性教育、能力培訓和知識更新，使廣大干部理想信念更加堅定、理論素養不斷提高、黨性修養切實增強、工作作風明顯改進、德才素質和履職能力顯著提升，使干部教育培訓推動黨和國家事業發展的作用更加明顯”[12]。然而，目前我國現行的干部教育培訓方式方法已與延安時期毛澤東創造的整風模式大不相同，總體上與現代國民高等教育模式相一致。干部學校或培訓機構內部的教研力量建制基本上是模仿國民高等教育的建制形式，以固定的學科為基礎， 設置教研室。培訓的內容根據自身力量、水平和能力，以意識形態的思想理論學習為主；培訓的方法大多采取自學、課堂灌輸、小組討論、現場教學等形式。這種形式往往很難使素質能力較高的干部群體產生極大興趣，往往是聽時熱熱鬧鬧，但于實際工作中很難有促進作用，所學的知識很快就束之高閣了，對于干部解決本單位本部門改革發展實際和提高干部推動發展的能力作用不大。主要原因是，這種培訓模式丟失了延安整風模式中從問題出發進行培訓的精髓， 且與當前干部整體的能力素質不相匹配。[13]因此，當前的干部教育培訓工作應借鑒毛澤東關于干部教育培訓的思想和延安整風的模式，著重注意以下問題。

1.干部教育培訓應圍繞改革發展實際問題展開

毛澤東干部學風的思想最突出的特點就是干部學習應以研究中國革命實際問題為中心，促進馬克思主義與中國革命實際相結合。干部教育培訓的基本目的是通過培訓轉變觀念，以新的思想觀念去指導新的實踐，解決我們實踐中新的問題。因此，我們在干部教育過程中應堅持問題導向，從干部在工作中遇到的本地區本部門改革發展穩定實際問題出發，創新教學內容和研究內容。一方面是創新培訓的內容，要在理論武裝、黨性教育、能力培訓和知識更新等方面找準切入點，大力開展培訓需求調研，針對不同級別、不同類型干部群體確定培訓需求和培訓要解決的問題；另一方面要圍繞這些問題開展深入調查研究，以思考研究的方式推進培訓工作，同時解決實際問題和干部思想方面的問題。

2.干部教育培訓應抓住思想理論建設這個根本

理論素養是干部思想政治素質的靈魂，理論上的成熟是政治上成熟的基礎，是廣大干部最基本的素質。干部教育培訓的首要任務是抓好理想信念教育，其關鍵是要在解決理想信念內化、深化、強化問題上下功夫。要堅持在教育培訓中將理論與實踐、歷史與現實、國際與國內相結合，用歷史的、發展的、辯證的方法開展理想信念教育，把中國道路放到歷史中去觀察，把中國問題放到世界格局中去思考，增強辨別能力、政治定力和實踐能力。干部教育培訓還應以幫助干部掌握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方法為重點，端正干部對待馬克思主義的態度，學會用馬克思主義方法觀察和處理實際問題，克服教條主義和各種不正確的思想，促進優良黨風的形成，使馬克思主義不斷在新的發展建設條件下實現中國化。

3.干部教育培訓要促進干部養成良好學風

優良學風是促進干部過硬作風形成的重要前提和基礎。干部教育培訓不僅要提高當前條件下干部解決實際問題能力，更要通過教育培訓幫助干部養成好學上進的習慣，使干部牢固樹立理論聯系實際的學風，有效防止“本領恐慌”。要教育干部牢固樹立學習責任意識，把學習作為政治任務，作為一種黨性自覺，切實解決干部不愿學、不認真學、不聯系實際學等問題。教育培訓工作要在聯系實際、學以致用上下功夫，教育引導干部強化問題意識，緊密聯系思想實際和工作實際，把改造主觀世界和客觀世界有機地結合起來。要注重對干部教育培訓工作的理論研究，促進和推動干部教育培訓工作的科學化發展，培訓過程應注重適應時代發展，創新培訓的運行機制、內容形式、教學方式等，切實提高培訓的針對性和實效性。

參考文獻

[1][2][3][4][5][6][7][8][9][10][11]毛澤東選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813，812，313，311，815，533， 800，797，798，814，815.

[12]中共中央關于印發《2013—2017年全國干部教育培訓規劃》的通知. 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3-09/28/c_117548782.htm.2013-9-28.

[13]楊丹娜.論毛澤東關于創新干部培訓教育方法的思想及其意義[J].毛澤東思想研究，2003（7）：54-56.

[責任編輯：張俊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