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俞海超
中國繪畫追求詩性的必然
□ 俞海超
中國繪畫最大特點即與西方藝術的不同之處,就在于“意境”的重要性。具體來講,其“畫”與“詩”之間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是最典型的。故而要準確把握“意境”的內(nèi)涵,我們不得不仔細探尋“詩性”的特征以及詩人作為“詩”的創(chuàng)造者所確定的藝術審美準則。由此看來,正如我們所知,在中國文化中向來是重視“人本的”,也即人的“存在”的重要性。然而對“存在”問題的深入研究此處是無關緊要的,因海德格爾對“存在”問題的思考已到了相當?shù)纳疃龋P鍵是在于我們理解領悟了多少。人的“存在”在中國繪畫中,已鮮明地通過繪畫作品直觀的體現(xiàn)出來了,需強調(diào)的是“意境”“詩性”與人的“存在”之間所遵循的某種關系。如此一來,“意境”追求的原因與合理性我們將一覽無余。然而當下,顯而易見的是,繪畫作品意境的丟失,即人們所指的藝術家文化的薄弱。許多人把這一現(xiàn)象歸因于中國信仰的缺失,價值準則與原則的混亂。但其本質(zhì)上只是虛無主義的現(xiàn)象,要想認清或解決這樣一種無從下手解決的問題,就不得不探尋“虛無主義”,然“這個最可怕的客人的可怕之處在于,它不能說出自己的來源”,此處的“來源”我把它理解為“本質(zhì)”。早在《草地上的午餐》出現(xiàn)伊始,藝術(也可在此指繪畫這種形式)已從美的追求中解放出來了,藝術為了找尋其存在價值,不得不向哲學性尋求可能。即現(xiàn)下繪畫—這種藝術形式,已具有“哲學思考”的功效。據(jù)此,我們發(fā)現(xiàn)繪畫(此處也可指藝術),有兩個最終方向,一是“意境”的追求,一是“哲學”的思考。此兩種不同的“審美目標”,有無相同之處,我們又該如何取舍,“我們還沒成熟,還不能理解這種思想的嚴密性”!
具體提出此種論點的是蘇軾即“味摩詰之詩,詩中有畫;觀摩詰之畫,畫中有詩。”可見,對“意”的追求早于理論的出現(xiàn)。在此處“詩”與“意”雖有區(qū)別,但在王維的藝術作品中,是相“同一”的。前面我們提到過詩具有哲學性,如此一來在王維的“畫中有詩”,也即繪畫藝術作品是具有哲理性的,然它更注重內(nèi)在。正如外界對中國的評價——“中國是詩的國度”不僅僅在藝術作品中有所表達,在人們的思維中,也一直存在著“詩性”。關于“詩性”,自有文獻記載以來,觀察到中國文字、語言本身就充滿了“詩性”。在那個淳樸的時期,“詩性”是以較“拙”形式表達出來,但濃濃的詩意依然彰顯。中國繪畫一開始出現(xiàn)并非有其“獨立意識”,它自身并沒有意識到作為藝術的載體而出現(xiàn)。它是實用的也可說是現(xiàn)實性的。繪畫早期,它大多出現(xiàn)在器物、墓葬、建筑上。再之后為功用性,紀實性,在這之中,“詩性”是以文學的形式,與繪畫通過人的內(nèi)在修養(yǎng)與美感積累慢慢相融和的。真正使得繪畫作品中把“詩性”與“意境”相融為一體,且把這一準則,也可謂尺度確定下來的是“文人畫”的逐漸形成過程,此與“詩”“意”為核心的繪畫尺度形成過程,在一段時期內(nèi)是同一的。因為詩性早在此之前已孕育在中國文化的發(fā)展源頭中了。
海德格爾在《藝術作品的本源》中說道“藝術家是作品的本源。作品是藝術家的本源。彼此不可或缺,但任何一方都不能包含了另一方。”它們兩者通過藝術而存在。所以想要理解中國繪畫詩性的必然,我們應對藝術家進行審視。如此,豁然發(fā)現(xiàn),中國繪畫乃至藝術文明在各自所處的時期是專屬于“讀書人”的。他們本身就具有詩性的語言,從而他們的繪畫也充滿了詩性,進而構成整個中國繪畫呈現(xiàn)出詩性的必然。與此同時,這些藝術家們(他們自己可能并不承認此種身份)因其所處社會位置,也因其自身的特性,使其具有一定的使命感。這種使命感(暫且不論及它的內(nèi)容)迫使他們進行思考。他們所思內(nèi)容,通過詩的形式傳達出來,即“思”與“詩”的對話。欲使人類豐富的意識生活變得清晰透明,出路有兩個:運思和作詩。薩弗蘭斯基曾評論過“哲學與詩之間這種秘密的親緣關系,在現(xiàn)象學中表現(xiàn)的比任何其他哲學都更明顯。”就此,我們可以反駁另一種荒謬的論斷,即“中國沒有哲學”。
由上可知,中國繪畫其本質(zhì)形成覺醒之初,就帶有“思”與“哲”的內(nèi)容,這也決定了,其表現(xiàn)理念上并不關注與對物象的百分百依實描繪,形成了對“意境”對“意象”的獨特審美傳統(tǒng)。反過來此傳統(tǒng)更加使中國繪畫充滿“詩性”。它們兩者之間,通過藝術家(詩人文人)而相互促進,相互發(fā)展。
(作者單位:湖北美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