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戲劇形塑兒童精神氣質

編者按：2016年9月18日至22日，中國兒童藝術劇院的藝術家們專程到南京，獻演了兒童音樂劇《岳云》，廣受好評。岳云是南宋名將岳飛之子，自幼習武，隨父從軍。十年疆場岳云不斷成長，英勇善戰，威震敵膽，后隨父慷慨赴義，年僅23歲。如何將經典戲劇以當代孩子容易接受的方式傳承下去，更好地弘揚民族精神，展現中華民族魂，是此次演出的意義所在。近日，江蘇省語文特級教師周益民跨界采訪了小岳云的扮演者，青年演員宋建霖。

問：首先祝賀你演出成功。為演好岳云這個人物，前期你做了哪些準備工作？

答：排演前期，我翻閱了大量的歷史材料，也注意借鑒那個時代的一些古裝禮儀形態。我是學中國古典舞出身，能很快地抓住人物形態特點。這個劇是復排，排演中，我虛心向上一版《岳云》中的前輩演員學習，吸取他們的經驗，繼承他們的精神傳統，自己私下再研究琢磨，融入現當代的流行元素，將兩者加以融合，以形成獨有的一種氣質感覺。

問：少年岳云出場時只有13歲，你表演時是怎樣的心理狀態，是認為“我就是13歲”，還是想著自己是個成年人，但要演出13歲的特點？

答：作為當代的兒童劇演員，我個人在表演方式上比較忌諱去演小孩。我更多的是飾演“真實的自己”，在飾演的同時加以技巧手法。首先，雖然演員在舞臺是飾演與塑造，但是本真的東西更能打動人，而不是用千篇一律的傳統經驗來設計，這樣缺乏真實感。其次，現在的孩子都非常聰明，接受著優質教育，無論眼界與思想都很前衛。觀劇中視覺傳達，演員本體與角色差異如果過大，再怎么飾演都很難讓人信服這樣的假定性。再者，既然導演選擇我飾演少年岳云，必有他的道理。作為演員的我需要相信自己，“就是當年的那個少年英雄岳云”。因此，飾演與本真表演中間的度是我需要拿捏和把握的重中之重。

問：“就是當年的那個少年英雄岳云”，有這樣的信心，難怪你演來形神兼備。你說更多的是飾演“真實的自己”，我的理解是演員要充分融入角色，與角色同一，畢竟兒童劇演員本人與角色間存在較大的差異。我曾看到報道，有的中年女演員飾演的卻是小男孩。

答：是這樣的。兒童劇演出中經常出現這種情況，類似于戲曲中的反串，年輕女演員或者中年女演員扮演小男孩。為什么中年女演員能扮演小男孩呢？一是那個年代的特有現象，二是因為她們的豐富演技。但是，隨著電視劇的普及等原因，人們的審美要求也在發生變化，漸漸地，中年女演員演小男孩已經越來越少了。一般還是由年齡接近的演員來演。作為成年演員演孩子，首先是努力往孩子靠，但是不能矯揉造作。其次要依靠服裝、化裝、道具。

問：在劇中，你和另一位演員分飾小、大岳云，在人物的性格、氣質上，既要保持一致性又有差異，你們是怎么磨合的？

答：音樂劇《岳云》男一號岳云由兩人扮演，兩人在表演風格與狀態上需要保持較高的統一，這樣才能在“轉場”后，不使得觀眾“跳戲”太厲害。排練過程中，我們倆首先總結出一套岳云特有的氣質，如“英氣、豪氣、貴氣、霸氣”等，排練時互相觀察對方的表演風格與特點，然后采用錄像方式“回看”調節，放下個人身上的演戲習氣，“去其糟粕，取其精華”，保持一種中立狀態，再一同尋找這幾種氣質，共同表現出來。

問：參演這個劇，你最大的感觸是什么？

答：參演了這部劇，激起我無限的愛國情懷與強烈的民族自豪感。中國是文明古國，擁有獨特的優秀文化傳統，現在不斷受到外來文化思潮的沖刷，如果不正確引導，人們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會受到影響。少年兒童是國家的希望與未來，如果他們內心的英雄人物多數是蜘蛛俠、超人等，逐漸忘卻了本民族的英雄人物，我認為這是一件比較惋惜和可怕的事。這個時刻，中國兒童藝術劇院排演《岳云》，就是希望通過這個劇的演出，讓孩子們在吸收新鮮事物的同時，不忘卻自己本民族的英雄人物與優秀文化傳統，激發起他們的愛國之情。

問：我注意到，除了兒童劇，你還參演過不少成人影視劇，“粉絲”不少。你會在兒童劇這條路上堅持下去嗎？

答：這是一個抉擇的過程，人的精力畢竟是有限的。我以前拍過影視劇，有過經紀公司和經紀人，但是，隨著對自己認識的逐漸深入，我選擇了留在這個舞臺上。我認為這個工作是偉大的，我熱愛為兒童的工作。我到中國兒童藝術劇院工作差不多7年了。大大小小參與了13臺兒童劇的創作。我愛這個舞臺，我愛這片凈土。站在這個舞臺上體驗舞臺帶給我的快樂，我很幸福，而且服務對象是孩子，我更加深知自己肩負的重任。很多孩子可能一輩子只會看這么一部兒童劇，尤其偏遠地區的孩子們，這部劇的精神很可能會如同一顆種子在他們心里種下并發芽，伴隨他們成長。所以，回到前面的話，給孩子們演戲我是多么榮幸啊！此刻，我想借用佛家的話：“所經之處，福慧回響于眾生。”這是我的愿。

問：你走上藝術這條路是緣于什么？對于有志于將來從事藝術工作的少年朋友，你有什么建議嗎？

答：也算是機緣巧合吧。我三歲學鋼琴，因為身體原因，父親想讓我學武術強身健體，武術班人員滿了，就改學了舞蹈，那時7歲。12歲考入北京舞蹈學院附中，后來又學了聲樂、表演，從事戲劇工作。對于有志于從事藝術工作的少年朋友，我建議首先要不斷提高自己的文化修養。舞臺經驗的積累當然重要，但你會遇到很多困惑，如果底蘊不夠，會難以解決。因此，藝術和文化基礎需要相輔相成。

問：近幾年，戲劇成為大家逐漸關注的一個領域，一些敏銳的學校開始開設戲劇課程，受到了孩子們的歡迎。你對這個現象有什么看法嗎？

答：我近期恰好在為北京一個小學排練話劇。我跟孩子們聊天，發現不少孩子的理想是當演員。我想，即使將來不從事表演，戲劇課程的學習，也能幫助孩子在言行舉止、談吐交往方面受到訓練。教育部門可以組織學生一學期至少觀賞一部兒童劇，觀后，組織學生撰寫感想或討論等。戲劇課程是教師、孩子和家長都很歡迎的課程。

問：最后，請給孩子們推薦一部適合他們觀賞的戲劇。

答：一部太少，因為有太多經典的戲劇了。我覺得中國兒藝出品的《特殊作業》《東海人魚》《寶船》《紅纓》《時間森林》等，都很有品質，具有深刻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