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要“快靜齊”

張凌辰

有位老師曾給我發過這樣的信息：“剛上一年級的孩子站隊愛說話，用什么方法管能有效呢？他們總記不住自己的位置，說了也記不住，手上有號碼也亂站。有的小朋友還愛說、愛動。真是頭疼啊！怎么能讓他們快點站好呢？”

來信的是一位優秀老師，所以才會為工作中的不完美煩惱。可認真想一想，孩子站隊時為什么要“快靜齊”呢？

從終身受益的角度來說，站隊訓練是希望孩子從小有規則意識，希望他們這一代人長大后，我們這個地區，我們這個國家，人口素質有所提高，也能像先進的地區和國家一樣更文明。這是一種很好的養成教育，是一件功在當前、利在長久的好事。

可既然是養成，就應該有時間上的準備。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外顯的氣質與習慣，一定是積年累月重復的結果。一年級的學生才邁出形成好習慣的第一步，只要在負責任的好老師培養下，假以時日，他們一定會儀表端莊、舉止得體的。我們應該對千千萬萬的老師和學生有信心。

老師本來也是很有信心的，但現實常常會不斷考驗甚至摧殘老師的信心。我猜問題的關鍵是學校可能會要求每個班都要迅速站好，或者別的班可能比自己班站得更快更直……這種評比常常是不等人的，這種評比也是最不尊重人的——它只是為了在自己的小范圍內整齊劃一，便于管理，甚至只是為了滿足管理者“賞心悅目”的需要，并沒有考慮到學生終身發展的需求，更沒有尊重兒童的成長規律。試想，在今后的社會生活中，是否時時處處把隊伍站直站快才能體現出一個人的修養呢？不知是否有人注意過奧運會的入場式，那些代表國家形象的運動員們并不是排著整齊的隊伍前進的，可誰能不說他們朝氣蓬勃、斗志昂揚呢？

我曾經看過國內外幾個現代舞團的演出，并深深為眾多舞者絕對一致的動作所嘆服。出于好奇，我目不轉睛地尋找舞姿與眾不同的另類，但始終不能如愿。我深深地知道，這種整齊是因為熱愛，不需要強制。無須探求他們在小學一年級時是否曾經站隊很直從不說話，因為那與他們今天的成就無關。

只有軍人檢閱時才會橫成行、豎成列地站隊，把小學一年級的孩子像軍人一樣要求是否太殘忍了呢？更令人擔憂的是，本該是對學習規則充滿了熱情，對遵守規則充滿了追求的年齡，卻要去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孩子必將會在一次次挫折中把這些質樸的熱情與追求消磨掉。于是，等到他們能記住自己的位置，動作敏捷的時候，卻從心底不愿意再把隊伍站好了，問題學生也就產生了。把孩子培養成那樣是我們的初衷嗎？

要求站隊“快靜齊”是教育的悲哀，我們的教育工作正在這種悲哀之中。

編輯/趙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