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駐東北軍代表劉鼎在回憶錄里記錄了張學良在西安事變前與他的一次談話內容,從中大抵可以看出張學良發動事變前的心理狀態。
保定見蔣,不談抗戰,反而逼我下臺,所有前段的熱情,不過是誘我上圈套,好逼我下臺。這是日、蔣合演的一臺把戲而已!有誰較為善良,或者讓人有機會稍微喘口氣呢?毒害是一樣的,如果定要加以區別,那就是蛇比虎更可恨。因此,在保定從他的車廂一出來,我就悶倒在我的床上,號啕大哭,瞬息間我又猛地站起來哈哈大笑,對面前的人說:‘我是嚇你們的,哎呀,真是啼笑皆非!
《何梅協定》喪權辱國。何應欽坐鎮北平,強制東北軍調離華北,蔣能讓東北軍入住華南?里外兩層加壓,注定了命運,不能不去西北。自己的家鄉就越離越遠了。日本鬼子最高興,我東北軍官兵,最不高興。西北苦寒,又是當地軍隊的地盤,簡直是逼人跳井!去西北不僅與家鄉越離越遠,與鬼子隔離開,而且被命令去‘剿共,并高喊‘攘外必先安內。軍令能違抗么?不能不打。如剿共幸而獲勝,還有抗日希望,至少可暫時保存實力,留有后望,奈何!一戰而敗,接二連三,損失驚人,如此下去,不僅抗日無望,僥幸圖存,亦大失所望。而且南京馬上給我冷遇:撤番號、減軍費,更使我東北子弟想不開,老家讓給鬼子,攆到西北來,等于發配。前線官兵自發地停戰,心情忐忑。覺得紅軍善意合作, 要求停止內戰,抗日救國,而上面卻硬逼送死。這正是親者痛、仇者快的蠢事……(摘編吳殿堯著《劉鼎傳》,中央文獻出版社 2012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