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售筆記侵權問題初勘

袁翠萍

南昌大學法學院，江西 南昌 33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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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售筆記侵權問題初勘

袁翠萍

南昌大學法學院，江西 南昌 330000

隨著“考研熱”浪潮的推動，越來越多的學生加入了考研的大軍，考研難度也逐年增大，競爭愈發激烈。為了在這場博弈中勝出，購買筆記便成為暗流涌動的普遍行徑，而作為幫助復習備考的筆記大多來源于同專業師兄師姐的聽課教材講義和老師口述內容的整理和補充，那么兜售筆記盈利是否侵犯著作權，筆記的概念應如何鑒定呢？本文旨在探討學習筆記的法律性質，從而規范兜售筆記的行為，保護著作權。

筆記；作品；獨創性；匯編；演繹；鄰接權

一、“筆記”的概念界定和種類

在經濟社會快速發展的信息時代，各種會議講座和網課充斥著民眾的生活中，民眾在學習的過程中，為了加強記憶和方便查閱，記錄自己的讀書感悟，便會記錄在筆記本中。做筆記也就成為一種良好的汲取知識和經驗的習慣。尤其普遍在于學生圈內，筆記更是助益鞏固學習基礎知識和提升學習成績自我素養的良法。那么筆記是否是作品？筆記作為個人學習的勞動成果積累總結，用來盈利兜售是否侵犯著作權？

何為“筆記”？從文學的角度看，“筆記”是中國古代記錄史學的一種文體。意謂隨筆記錄之言，屬野史類史學體裁。有隨筆、筆談、雜識、日記、札記等異名。筆記形式隨便，又無確定格式，諸如見聞雜錄、考訂辨證之類，皆可歸入。析言之，筆記記為記錄各種知識和感悟的載體。學生的筆記大致可以分為五類：一類是用來記錄專業課本知識、課堂講義PPT和老師口述內容，這在一定程度上是對老師智力成果的復制整理，對給老師教過的本專業其他學生和雙學位學生個人學習自然不涉及著作權侵權問題，所以此處我們需要討論的是給外校學生學習的情況；第二類是自行添加的對某些個疑問知識點的補充拓展：第三類是網課視頻音頻資源的記錄補充；第四類是對他人筆記的復制與補充；第五類是課外讀書筆記摘抄和感悟；第六類是對錯題的積累。

二、“筆記”的法律性質探討

“筆記”是以文字的形式匯編知識內容，構建知識框架，整理錯題經驗，記錄讀書感悟的載體。在此，我們需要探討以下四個方面的問題：

首先，我們就要辨析“筆記”是否能夠成為法律意義上的作品？這就取決于“筆記”是否具有獨創性。《著作權法實施條例》第二條規定，“作品”是指文學、藝術和科學領域內具有獨創性并能以某種形式復制的智力成果。即是一種(以某種形式呈現出來的)表達，而不是抽象的思想。因此依據自己的理解和記憶方法匯編而成的基礎知識和所構建的知識框架有獨創性。正如市面上琳瑯滿目的單詞書，它們能夠熱銷的很大部分原因就在于不是機械地按照字母表的順序排列單詞，而是有獨特的講解記憶方法，比如新東方亂序版的聯想記憶法和詞根詞綴歸類記憶法，分為高頻中頻和低頻詞匯，或者核心詞基礎詞強化詞。而對老師課堂講義，網課資源的照搬，他人筆記和錯題的釋義整合筆記是沒有獨創性可言的。

其次，筆記是否可以認定為演繹作品？眾所周知，演繹作品，是指經改編、翻譯、注釋、整理的作品，是作者在已有作品的基礎上經過創造性的勞動而派生出來的作品，其著作權歸改編、翻譯、注釋、整理人所有。演繹行為是演繹者的創造性勞動，也是一種創作方式。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第十二條規定：“改編、翻譯、注釋、整理已有作品而產生的作品，其著作權由改編、翻譯、注釋、整理人享有，但行使著作權時不得侵犯原作品的著作權。”①所以演繹作品是指以另一作品為基礎創作的作品，但不是精確的逐字的復制。

如何準確而全面地理解演繹作品，長期以來一直是是很多法律刊物的文章以及很多爭論的主題。總的來說，一部翻譯作品從一種語言到另外一種或者一部書的一個電影版本就是演繹作品的例子。在知識共享的核心授權條款下，與電影畫面同步錄音處理的音樂也被看做是演繹作品。演繹作品的作者，在進行作品的改編、翻譯、注釋、整理時，其他人也可以對該作品進行改編、翻譯、注釋、整理，各演繹作品的作者對自己創作的演繹作品分別享有著作權。美國法律規定，一般認為，即使僅僅改變作品的版本，例如從印刷形式改變為數字形式，作品的內容并沒有改變，也構成演繹作品。②而且，作者對于即使是由自己新創的思想也不享有排他性的權利，他人仍可依據該思想進行獨立創作。此時，只要他人使用了原創性的表達方式，即可構成一篇新的獨立的原始作品，該作品與原有作品具有相同的法律地位，各自受到著作權法保護。申言之，只有利用了己有作品的表達方式，才能構成演繹作品。演繹作品的利用對象特指原作的表達。可以說，演繹作品與一般原始作品的區別正在于此。所以來說，對于筆記中歸納整理補充的知識點的整合是應當受著作權法保護的。

再次，“筆記”是否可以認定為匯編作品？我國《著作權法》對匯編作品(包括獨創性數據庫)提供了保護。該法第條規定：“匯編若干作品、作品的片段或者不構成作品的數據或者其他材料對其內容的選擇或者編排體現獨創性的作品，為匯編作品。”與用傳統方法創作的作品一樣：匯編作品必須是獨創性的智力成果。只是這種獨創性反映在對作品、數據或者其他信息的選擇或者編排上。由于作品只能是“表達”，匯編作品的獨創性實際上是表達的獨創性。準確的說，匯編作品的獨創性主要體現在以體系化方式呈現的信息集合，個性化的選擇或編排③。在確定一種選擇或編排的成果是否構成匯編作品，以及匯編作品的保護范圍時仍然需要根據著作權法的基本原理將規則、方法和流程等因素排除出去以適當地劃分思想與表達的界限。筆記的記錄者在對學習筆記的整理中往往會標注書中的出處頁碼，對重點進行特別標注，這就是其匯編的獨創性所在。

最后，“筆記”是否侵犯鄰接權？鄰接權，也稱作品傳播者權，是指作品的傳播者在傳播作品的過程中對其付出的勞動、投資以及因此形成的媒體產品所享有的權利。作品的傳播者是表演者，錄音錄像制品，制作者廣播組織和出版者(我國包括)。至于勞動和投資，這種勞動主要表現為對作品附加了一些易為公眾所接受的方式或形態。而對于媒體產品，鄰接權并不一定建立在對他人作品的利用上。鄰接權的主體是傳播者(多為法人)，保護對象是保護傳播作品過程中投入的勞動和資金，保護客體是作品的再現、傳播活動和相關的媒體產品(并不要求有獨創性)。筆記的兜售會在不特定的人群范圍里傳播，而筆記也有可能被再次傳播，這就對筆記中的智力成果的著作權保護提出了很高的要求。

三、“筆記”是否侵權問題

從某種意義上說，獨創性，即原創性，是作品的靈魂，也是著作權法的核心。英美法系與大陸法系都要求作品必須具備一定的原創性。對于不符合原創性要求的客體，無論其中投入了多少努力與辛勞，都不能作為作品獲得著作權保護。通過以上法律性質的分析，我們可以清晰地發現：進行條理化、系統化的加工，使之具有一定內在秩序的有選擇的編排而來的筆記是著作權法所要保護的客體。

就考研筆記而言，筆記記錄者做筆記是對所學課本和講義的匯編整理，有自我選擇編排和依據理解記憶的方式來歸納構建學科基礎知識體系，具有著作權法所規定的“獨創性”的特征。且筆記的內容服務于考研考試要求，是對專業課和公共課的歸納整合，突出重要考點，又有對時事熱點的結合分析，足以體現其作為作品的屬性。再者，考研筆記的兜售是為了服務于同專業的考生的考試需求，并不會對社會公共利益和文化價值觀的傳播造成比例影響。且筆記記錄者對考研基礎知識的整理和框架建立付出了時間精力和勞動來整理，所以兜售筆記獲取適當的經濟利益，不為過分。

就單純的聽課筆記，不論是老師口述內容還是講義內容，不論是課堂還是網課所獲，都是對他人智力成果的演繹復制，其并沒有體現記錄者的自我的獨創性的整理，也不是演繹作品。當然，這也同樣適用于對他人筆記的摘抄和少量補充，因為這并未對他人的筆記作出自己實質性的有獨創特征的貢獻。

就錯題的積累而言，若有根據相同點相反點對相似錯題的選擇編排，可以認定為是匯編作品：若是單純的錯題合集，則無獨創性可言。

就課外讀書感悟而言，摘抄原文讀物的目的是為了對自己感悟心得的指引和深化，達到一定的篇幅，自然是具有獨創性的，其重點也是自己讀后的所想所感，構成實質性的內容。而且這也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文化傳播，是著作權應該保護的作品。

四、結語

綜上所述，關于兜售筆記是否侵權問題，這得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只有進行條理化、系統化的加工，使之具有一定內在秩序的有選擇的編排而來的筆記是著作權法所要保護的“作品”，而且該筆記也要符合社會公共利益和文化價值的要求。至于筆記售賣的鄰接權問題，則需要相關行政機關的職能引導和社會大眾著作權保護意識的提高，來維護著作權保護秩序和行為規范。

[ 注 釋 ]

①該條明確了演繹作品的作者，對原作品進行再創作時，應事先征得原作者的同意，并依照規定支付報酬，同時原作者仍享有署名權，再創作人不得對原作品進行歪曲、篡改等，如果演繹作品的創作人是對已超過保護期的作品進行再創作，可以不征得原作者的同意，同時可以不支付報酬，但原作者的署名權不得侵犯，作品的不受歪曲、篡改權不得侵犯.郭斯倫.演繹作品構成研究[D].中國政法大學，2008.

②但是，知識共享許可協議允許使用者享有改變作品版本或傳播媒介的權利.這意味著，在知識共享許可之下，舉例來說，在知識共享“署名-非商業性使用-禁止演繹”許可協議授權下，只要遵從許可協議的條款，您可以將作品從數字文件形式復制為印刷文件形式.

③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中民終字第號民事判決書).

[1]郭斯倫.演繹作品構成研究[D].中國政法大學，2008-3-1.

[2]王遷.論匯編作品的著作權保護[J].法學，2015-2-20.

[3]陳柏安.數字時代的演繹權[D].吉林大學年碩士學位論文，2004.

[4]牛慧蘭.談談原創作品與演繹作品[J].科技與出版，1999(6).

[5]楊述興.作品獨創性判斷之主觀主義標準[J].電子知識產權，200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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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5-4379-(2017)13-0140-02 作者簡介：袁翠萍(1995-)，女，南昌大學法學院，本科生，主要研究方向：知識產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