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金融控股集團的特殊風險及其法律防范機制*

林璐穎

西南交通大學公共管理與政法學院，四川 成都 61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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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國金融控股集團的特殊風險及其法律防范機制*

林璐穎

西南交通大學公共管理與政法學院，四川 成都 610007

目前，我國金融市場衍生出大量選擇以金融控股模式運作的金融機構。雖然該模式存在大量的市場優勢，但隨著金融控股集團模式的不斷發展，其產生的風險也對金融市場造成了相對的影響。所以分析金融控股集團模式下所產生的特殊風險，對金融控股集團實現有力的監管及建立一套有效的法律防御機制對當下我國金融控股集團乃至金融市場的發展而言至關重要。

金融控股集團；運作風險；監管模式；防范機制

一、金融控股集團的定義

依據國際上三大金融監管部門于1999年2月聯合發布的解釋，金融控股公司意味著“在同一控制權下，所屬的受監管實體至少明顯地在從事兩種以上的銀行、證券和保險業務，并且每類業務的資本要求不同”。金融控股公司的成長在市場中存在著金融控股集團化這一廣泛性的現象，即金融控股公司以追求資本運作最優化、資本收益最大化的資本運作模式為金融實體組織實現綜合經營。

根據我國現行金融市場的運營情況，對金融控股公司的類型主要劃分為以下三種：一是經營型控股公司，即控股母公司不僅負責運作專門的金融業務，同時控股下屬的金融機構，可謂身兼兩職。二是純粹型的控股公司，控股母公司無需運營專門的業務，而是掌握了對下屬金融機構的控股權；純粹型的控股公司又因為投資主體的差異分為三類，一是由政府部門出資投入運營，第二是由工商企業出資成立，第三是企業經過對原股權形式的合并、整改演變而成，如平安保險集團等。

二、國外發展

當下，放眼全球，諸多大型金融機構之所以轉變為金融控股公司模式，背后不僅包括了市場競爭的推動、國內外金融市場一體化的趨勢、金融制度創新，還有金融技術的進步及管理模式的開放等因素。鑒于各國現金融市場背景以及現存金融體制的不同，處于不同地域的金融控股公司也存在大量的差異。以下大致介紹目前在世界范圍內具有代表性意義的金融控股公司模式。

美國的金融控股公司的發展進程充滿了曲折，政府為應對金融市場的劇變出臺了一系列相應的法律法規。其中尤以1999年11月通過的《金融服務現代化法案》為代表，它取消了混業經營的禁令，正式承認了金融控股公司在美國的法律地位。自此，美國金融控股公司的發展逐漸步入正軌。控股母公司在不負責具體的金融業務的條件下，對負責銀行、證券、保險以及其他金融業務的子公司通過設立防火墻進行管理，這限制不同業務部門間的關聯程度，減低公司因業務關聯性而產生的風險，使子公司在各自業務領域內相對獨立地運營。同時，母公司還掌握著集團重大的投資決策權，始終處于金融控股集團的中心地位。

德國金融控股公司模式是經營型金融控股公司，被稱為全能銀行模式。不同于美國金融控股集團內存在多個法人主體的情形德國的金融控股公司的法人主體僅僅是單一的商業銀行，并通過設立經營著不同金融業務的部門，形成了將銀行和非銀行業務如信托、證券等結合的機構。除了具備經營全方位金融業務的權能之外，它還涉及到投資非金融領域，通過出資持股如農業、商業、交通等實體行業。

不同于歐美金融控股公司以市場驅動為發展因素日本的金融控股集團化的發展是由其政府主導形成的。但通過近幾年實施金融改革，整合金融資源等一系列活現其下屬國內外分支行主要負責日本大型銀行的非傳統業務，由國內外眾多分支行對如銀行業務，以及證券和信托等衍生業務進行交叉經營，共同管理。資金流動的靈活性也因為各業務在分支機構的內部相關聯而得到大大提高。

通過了解國外金融控股集團的發展進程不難發現各國無不例外地經歷了由分業經營到混業經營這一過程的轉變。即使是在國家政策存在阻礙、變動的等不確定因素下。以上三個發達國家的金融控股公司的發展模式雖存在著一定的發展優勢值得學習，但也潛藏著不容忽視的弊端，需要我國金融行業不斷從中反思與改進。

三、我國金融控股集團的展望

近幾年，在WTO體制的推動下，我國不斷提高金融業市場的開放程度。但我國仍實行分業經營、分業監管的金融法律體制在混業經營的國際趨勢下已舉步維艱。為滿足國內金融市場的效益追求和響應全球金融機構的競爭、共生效應，我國金融控股公司也明顯表現出由分業經營轉向混業經營的傾向，以金融控股公司為代表的混業經營模式在國內并不少見。當下，我國金融行業發展水平普遍不高，金融機構規范機制缺失，金融市場法制建設不健全的情況下，金融控股集團的發展面臨著不少挑戰。就監管方面而言，總體呈現出一種較為尷尬而混亂的狀態，同是金融控股公司卻被金融監管當局實行監管制度的區別對待的現象屢見不鮮。針對金融控股公司的法律問題進行深入研究將法律制度與我國金融市場實踐做到有機結合為我國金融控股集團發展所迫切需要的。

四、我國控股集團公司模式下的特殊風險

(一)資本重復計算風險

金融控股集團為了最大化實現資金利用率，會將同一資本同時投入于兩個或兩個以上的金融業務分支機構。當母公司向子公司進行權益性的投資，于是這筆款項會同時重復計入總公司和子公司的資產負債表中，致使該金融控股集團資本金被重復計算。這是由金融控股公司自身的控股關系和管理機制所導致的。不僅是在母公司與子公司之間，子公司之間的業務往來與資金流通也會導致資本金被重復計算的現象。

資本的重復使用在放大所謂的“杠桿效應”和“資本擴大器”效應同時也帶來了極大的隱患。如果不能妥善處理資本金重復計算的問題，明確資本金在集團內部內最終的去向，它將引發一些不良后果，不但不能保障金融控股公司資本的充足率還嚴重限制了資本金的流動性，。這損害了金融業務操作的安全性與穩定性；弱化了金融機構應對復雜多變的金融市場環境的反應能力；降低了對高風險的金融業務的承受能力。

(二)內部關聯交易風險

1.利益沖突

金融控股集團利益沖突依據沖突的來源劃分為集團內部利益沖突和外部利益沖突。發生在金融集團成員與金融業務的服務對象及監管機構之間的外部利益沖突往往與集團成員間存在的內部利益沖突相互作用。由于金融控股集團經營業務的多元化，組織部門的多樣化，各個部門或業務單位因經營業務的關聯性而產生業務上的互動，在業務操作期間會因部門間經營理念的不一致而出現矛盾，而各部門為了提高自身部門競爭力和獲取業務收益往往會不顧及他人或單位利益，最終間接地對公司造成損害。

2.不正當交易

不正當交易涉及外部與內部。由于集團內子公司的利益關聯性較強，所以就有可能出現集團各子公司內部利用信息共享而獲取更高業務利潤、子公司之間進行內幕交易、損害消費者利益的現象。除了上述的情形外，還包括了利用信息優勢及市場力量，與顧客進行的外部不正當交易。

而新公司法也對此所做出了強制性規定也體現了我國法律的基本態度，即對嚴厲禁止不正當的關聯交易。我國日益頻繁的不公正關聯交易影響了金融市場健康的成長，嚴重侵犯了利益相關者的權益，損害了公司面向社會的聲譽，更有甚者危害到國家的財政運作。當下我國法律迫切需要對關聯交易進行更多及時、有力的干預與規制。

(三)壟斷結構風險

由于商業、投資行和保險等多種銀行和非銀行金融業務的混業經營模式。倚靠著企業在金融領域內資本、規模、技術和人才等多種優勢，金融控股集團占據了相當大的市場份額，成為了金融體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這也導致金融控股公司可能產生行業壟斷現象。而壟斷模式在金融控股集團中一旦成立，所引發的多米諾效應不僅涉及金融控股公司內部，更有危及金融市場的可能。當金融控股公司的風險傳遞波及跨國金融機構與全球金融市場時將產生系統性金融風險甚至是世界性金融危機。

五、建立應對風險的有效法律機制

(一)有關立法工作的推進

我國金融業實行嚴格的分業經營始于1995年頒布實施《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業銀行法》。其中明確規定了商業銀行在我國境內不得向非銀行金融機構和企業投資。近年來，隨著金融業務的拓寬，金融服務的多樣化，分業經營的界限已有所突破，不同的金融機構之間在相關聯業務上開始有了合作與創新。在金融分業監管體制下，由分業經營向混業經營轉型的最佳路徑體現為設立控股公司，將控股公司作為資本運作平臺，進而組建、運營新的子公司的來操作其他的金融業務，由控股公司持有證券、銀行、保險和其他金融資產的股權。為金融市場提供全方位、多功能的金融服務。

隨著《金融業發展和改革“十二五”規劃》的出臺，其肯定了我國金融市場的改革取得突破性進展的同時也要求完善金融法律框架同時，文件明確提出：“引導具備條件的金融機構在明確綜合經營戰略、有效防范風險的前提下，積極穩妥開展綜合經營試點。”并鼓勵如中信集團公司和光大集團公司等金融市場巨頭加快改革腳步、規范行業發展。我國法律系統針對金融控股公司在市場的運作還未有提出有力而明確的法律依據，但也并無明文禁止金融控股公司的存在、總體上對于建立金融控股集團的態度較為明朗。我國的金融控股集團目前在法律邊緣地帶上逐漸發展起來，而有關它們的模式如何選擇、母公司能否直接經營金融業務、怎樣規范集團與子公司之間的資本金重復計算等問題都有待日后一一解決。

目前，我們可以參考與借鑒國際上突破了分業經營固有模式的國家所制定的有關金融行業混業經營的規定。如美國的《金融服務現代化法案》、日本的《金融體系改革一攬子法法案》等。針對我國現階段金融控股集團化發展的特點，結合我國社會主義經濟體制的背景，加強有關立法活動的開展，制定并實施一套真正適用我國金融市場行情的法律。

(二)法治監管模式的選擇

我國的金融機構還沒有實現真正的商業化經營，國有產權使得其盈利性目標很大程度上受制于政府的政策性目標；其經營風險實際上大部分由政府承擔；政府干預較多，不能完全體現民主化、市場化。此外，我國金融機構的經營管理水平尚為落后，還未建立起完善的集團內部規范制度，導致金融法律規章和約束機制往往“形同虛設”。對金融控股公司的監管還不規范，具體表現在：監管當局對金融機構的監管仍以事后監管為主，主要扮演被動的角色，不能實現超前的預警性；監管手段和方式單一，沒有普及以防范和化解風險為核心的審慎監管理念；各監管部門協調性較差。另外，金融監管當局有時監管不嚴、執法不力，容易造成金融機構有法不依、無視金融風險的投機行為。

1.監管理念

對金融控股公司進行有效監管前提是必須先樹立良好的監管理念。過去我國一直實行以業務控制為主的監管理念，監管行為直接干預到金融機構的日常業務活動，監管當局忽視了金融機構的經營自主性這違背金融市場健康、自由發展的要求。我國必須轉變對金融控股公司的監管理念，應以風險控制為主，業務監控為輔。以風險控制為主的監管理念主要包括，首先要加強對宏觀金融風險監控方面的責任，通過市場競爭的自主性來控制風險；重視金融機構信息公開披露；接著，將對企業的激勵機制有機地引入將監管手段中，在引導金融機構獲取市場收益的同時，有效率地實現監管目標；再者，引導和督促金融機構建立完善的內部風險控制體系，并通過對其經營管理、資產質量、等方面的分析研究，判斷其總體風險狀況。對于我國金融控股集團的監管治理、監管部門需致力于做到符合國際發展的潮流，達到安全和效率的雙贏。

2.監管模式

(1)完善市場準入、退出的機制。從金融監管的角度來看，市場準入充當著防范金融風險的第一道防線，法定監管部門制定一系列明確的準入指標作為金融控股公司設立的審查條件控股公司必須滿足取得市場主體資格的實體條件和程序條件。而我國金融市場則存在著對金融機構的準入標準規定不統一、準入機制過于死板僵化、審批權分散的弊端。金融控股集團的市場準入機制除了需明確金融控股公司初期已進入市場的條件外還要涉及審核到金融控股公司集團化這一過程中所組建運營的新公司的入市資格。對申請成立金融控股公司的機構在進入市場時核查其資本總額及其計算方法、資本充足率及其計算方法、審查其基礎設施、財會制度和審計制度的健康狀況等。此外對于金融集團內部高層人員的任職資格需進行明確核查，要求金融控股公司的董事長、高級經理和主要股東必須具備相應的從業資格及良好的信用資格。

同樣的金融控股公司的風險退出機制在金融市場的作用也不容忽視。高效率優質量的風險退出機制應遵循預防破產在前保護救濟在后的原則。對于進入破產保護程序的公司應配套及時、有效、適當的救助方案與清算方案。當集團的經營狀況不良時，工會應充分發揮其協調作用提供相應幫助，及時緩解公司資金運作的問題。

(2)完善公司法人格否認制度。金融控股公司集團化的運作模式下，也就催生了控股公司利用、操控子公司和濫用公司人格的情形，從而導致公司資本顯著不足、法律義務的回避、侵權債務的產生、公司法人的虛設。如何在實踐中追究責任應嚴格依據公司法中的規定，限制大股東為維護自身不正當利益而濫用公司股東有限責任原則，引入公司法人格否認理論。一旦發生金融控股公司濫用公司法人獨立地位，嚴重損害其他股東或者債權人利益、公司，應當依據公司章程明確控股股東的身份，強調股東的有限責任，運用法律手段追究其相應的連帶責任。

(3)限制金融控股公司內部的關聯交易。首先，為確保公司的交易安全，通過配套相應的規章制度限定內部交易的范圍，明確法律允許的內部交易類型，它必須建立在正常的商業價值基礎上，且符合公允交易的條件；當然一個個完善的內部監管機制必不可少這樣一來可大大提高關聯交易增加交易透明度。再次，如果出現集團內部為了維護集體利益的需要而進行不公平的關聯交易這種特殊情形時，需要采取事后救濟制度。不僅要追究相關責任人需承擔的連帶責任還要履行對利益受損方的賠償事項；另外，為防控潛在的不正當內部交易，監管部門必須有效、及時地評價和監督金融控股公司信息披露；最終，利用高滲透性的防火墻制度，嚴厲禁止非公允的內部交易，以遏制風險在集團內部快速蔓延。鑒于金融控股公司關聯交易的復雜性是同金融市場的成長速度呈正比增長的，那么金融控股集團配套的會計處理準則就必須不斷修正與完善。

(4)規范金融控股集團壟斷行為。為維護金融市場公平有序的運營環境，美國出臺相關法令限定了金融機構通過并購所獲得的市場份額，各國的反壟斷法中均對金融控股公司的競爭行為施加了相應的規定。而我國反壟斷法中明確規定壟斷行為的幾種情形，該法于2008年施行，但涉及整個市場經濟中全部經濟主體的反壟斷規定太過籠統，對于金融控股公司來說顯得針對性不強，在實踐中可操作性較差。因而，在反壟斷執法的過程中必須由金融監管部門進行配合，提供合理的技術支撐，這樣才能確保反壟斷執法的公正和高效我國在該領域借鑒發達國家的成功經驗的基礎上建立完善嚴謹的法律監管體系。通過結合實際市場發展趨勢，及時制定出臺的實施細則、配套規則將一般法律原則演變為具體可操作的法律實踐。此外，為簡化審查程序、明確劃分權能、提升操作效率，需要當局及時成立一個反壟斷審查的機構以有效應對金融控股公司在具體的組建過程中進行反壟斷審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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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國家級大學生創新創業項目“我國金融控股集團治理結構再造及其監管研究”(201610613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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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5-4379-(2017)13-0039-03 作者簡介：林璐穎(1995-)，女，漢族，福建福州人，西南交通大學公共管理與政法學院，2014級法學本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