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法律價值
——以秩序與正義為視角

王丹丹

安徽財經大學法學院，安徽 蚌埠 233030

?

論法律價值
——以秩序與正義為視角

王丹丹

安徽財經大學法學院，安徽 蚌埠 233030

法的價值是一個多元化的體系，主要包括秩序、正義、自由、平等、效率等價值。作為法的價值的核心要素，秩序和正義是內在統一的，在一系列因素的影響下，秩序和正義有時也會發生沖突，但兩者也并不是不可調和。本文以秩序和正義為視角，兼顧兩者的作用，主張利用位階價值來平衡兩者的沖突，使其更好的服務于社會主義法治。

法的價值；秩序；正義

長期以來，法學家們就法的價值問題展開了深刻的思考和研究。在現代社會，普遍認為法的價值主要包括秩序、正義、自由、平等、效率等因素。其中，秩序和正義往往被認為是法律價值中最為核心的兩個要素。埃德加·博登海默認為法律是秩序與正義的綜合體①，認為兩者能夠完全統一，但這一觀點，卻是不符合實際的。因為秩序和正義是法律所追求的不同的價值目標，它們是以不同的角度來評判事物的，所以秩序與正義除了具有融合性外，兩者還具有沖突性。

一、秩序與正義的內涵

(一)法的秩序價值

秩序的釋義是指自然世界和人類社會中事物發展、變化的規律性現象。也就是說，秩序就是指天地萬物的發展變化都是有一定的規律可循的，不是雜亂無章的。在美國法學家博登海默看來，秩序則是“在自然進程和社會進程中都存在的某種程度的一致性、連續性和確定性。”②

秩序作為法的基本價值之一，為法律追求和保護其他價值奠定了基礎，法律在獲得其他價值的同時必然也相應地獲得秩序價值。從秩序的角度來講，任何法律都要追求并維護社會穩定有序的狀態。從社會發展的角度看，人類社會經濟的發展和人民生活的保障都離不開一個穩定的環境。秩序是一種通過各種規范加以維持平衡的過程，規范是秩序的表象特征。人的本質是各種社會關系的總和，人類社會秩序是人與人之間關系的制度化和規范化。但社會關系是一個多元的體系，它包含了經濟、文化、政治、法律等多種關系，因此要理解秩序就必須對社會經濟、政治、文化、法制發展狀況有深刻的解讀和詮釋。

(二)法的正義價值

公平正義作為社會普遍的觀念形態，對法的發展產生了深刻的影響。“正義是實在法的基本原則和依據，它表現為以正義的要求作為其追求目標，并將其確定為一套可操作的行為準則，給人們提供行為模式和標準”③法律與正義的關系可以概括為：正義是衡量法律優劣的尺度，法律是實現正義的有效手段。正義作為法律所追求的價值目標，也是法律進化的動力。正是出于對于正義的不懈追求，不斷推動著國家對法律制度的革新和進化，從而使得權力控制、權利保障等制度應運而生。④而法律的特殊品格保障了其對正義的維護和促進作用。

二、秩序與正義的內在統一

秩序和正義都是十分重要的法律價值目標，法律需要的秩序，應該是在法律規范的指導下整個社會的運作處于穩定、有序的狀態，而這種狀態表現為整個社會是公平正義的。因此，秩序和正義是可以相融合的。

(一)秩序為正義創設外在環境

秩序構成了物質世界的永恒運動和人類社會存在的基礎。人類的一切活動都以之為必要前提，社會的發展理應將其作為基本價值目標。正義作為一種觀念形態，是社會的一種意識，也離不開秩序的存在。各種社會形態的變遷和更替，歸根到底是人們對社會秩序所作的一種自覺或強制的調整和創新。⑤每當社會處于轉型期時，社會秩序總會發生相應的變化，以此緩解和消除在轉型過程中出現的各種矛盾。因此，各國政府要及時變更現有社會秩序中與社會發展不相適應的成分。

隨著世界經濟的迅速發展，秩序的重要性更為顯著。自從20世紀80年代中期“經濟全球化”這一概念的提出，各國的經濟聯系越發密切，可謂是“牽一國而動全球”。如2008年由美國次貸危機引發的世界經濟危機，引起了世界金融秩序的動蕩，給全世界都帶來了許多不利影響。由此可見，秩序的存在對于現代社會來說是多么的重要。如果一個社會沒有秩序可言，為了穩定紊亂的局面必將導致強權政治的出現，那正義又如何實現？。秩序是正義的外在環境，沒有穩定的有序的秩序，正義就無從談起。⑥

(二)秩序內在要求著正義

秩序價值不是法的唯一價值，也不是法的終極價值。法的秩序價值雖能證明它的合理性，但只注重秩序并不能完全解釋法的效力的根源。⑦正義的秩序才是順應社會發展需求的，才能保證社會的相對穩定。當今社會的秩序主要是依賴于法律來構建和維護的，倘若一國制定的法律違背了客觀規律，違背了公平正義的準則，那么就會產生該法律維護下的秩序是否合法、社會能否正常運轉等一系列問題。

三、秩序與正義的沖突

法的價值包含著不同的價值準則，它們之間既相互聯系，相輔相成，又時常會發生沖突。在不同歷史階段，社會制度會隨著社會的發展而改變，法律內涵也會相應發生變化以適應不同社會制度的需要。而且不同的社會主體對法的價值的訴求也不是完全相同的，所以法的價值沖突的出現在一定程度上是必然的。然而，博登海默卻認為，在一個健全的法律制度中，秩序與正義通常不會發生沖突，相反，它們往往會在一個較高層面上緊密相連、融洽一致。⑧這一觀點過于片面，我們很容易從現實生活的實踐中找到相反的例子來反駁。例如“司機為救人超速闖紅燈”，就能很好的展現秩序和正義相沖突的一面。在這個案例中，就涉及了正義和秩序之間的矛盾。司機為了救人闖紅燈違反了交通法規，單純從法理上而言，理應受到法律的嚴懲。但實際上，因為司機的違法行為的動機是救人，結果反而沒有受到法律的懲罰，反而得到廣大公民的支持。看似正義是得到了維護，從深層次去看，如果每個特例都允許公民為了所謂的值得去開通綠色通道⑨，那法律制定的目的何在？法律權威又該如何維護？又該如何確保執行？

四川省瀘州市曾有過一個著名的遺贈案：已婚男子黃某身患絕癥病逝，重病期間由其同居多年的情人張某照顧，所以黃某在臨終前在遺囑上把其所有遺產贈與給了情人張某。其未辦離婚手續僅僅出于分居狀態的妻子就提起了訴訟，認為張某無權得到黃某的遺產。透過案例也可以看出，案件本身就存在秩序與正義的矛盾關系。首先從秩序層面分析，黃某在未離婚的情況下，與張某的情人關系是不被法律所認可的，其違反了我國民法通則中的公序良俗原則，其妻主恰恰是基于合法的夫妻關系要求繼承黃某的遺產，主張情人張某提供的遺贈協議無效，并最終得到了法律的支持。該案的判決體現了法律對合法婚姻的保護，維護了社會的公序良俗。從正義層面來看，情人張某本可在男子重病之時一走了之，但出于對黃某的感情，不離不棄，悉心照料，直至其去世。然而作為合法夫妻，其妻子未在其病重期間何曾有過一絲關懷？因此，黃某將遺產贈予情人張某的做法是自愿的，并且經過了公正手續，合情合理，從這個角度上說，情人張某從法理上獲得該遺贈是符合正義價值的。合法理不合人情，該案先后進入了一審、二審，爭議不斷，但最終判決遺贈無效，合法妻子獲得遺產。由此，生活中秩序和正義的爭議還是很難有一個判斷標準的。

四、平衡秩序與正義沖突之法

盡管法律價值沖突的發生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我們仍可以找到一個平衡點來緩和這一矛盾。現今的法理學理論中，解決法的價值沖突的原則主要是價值位階原則、比例原則、個案平衡原則。從上述的兩個案例中可以看出，正義價值并不是都優先于秩序價值而存在。一些學者認為在任何場合都要犧牲秩序來維護正義，對于這一觀點，實際上是不符合事物客觀性的。矛盾具有特殊性，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正義價值優于秩序價值，這并不是一個普遍適用的準則。法律有良法和惡法之分，雖然惡法是不為人所遵從的，但在它尚未嚴重威脅人類的基本生存時，無論秩序的好壞，我們都應該在遵守現有秩序的前提下進行補充，加以改善。⑩因為若徹底拋棄原有秩序時，勢必會造成社會的不安與混亂，那代價可能是我們無法承擔的。因此，我們不要一味的追求正義而忽略秩序。相反，只重秩序而放棄正義更是不可取的。在某種程度上，正義是比秩序還要重要的價值目標。

對于法學家們提出來的這些原則，我們要公正的去看待，實踐中更是要靈活運用。首先，司法實踐中運用價值位階原則處理沖突時，法官應視具體情況以及充分考慮相關因素來決定法律價值的取舍，杜絕在任何案件中以絕對的衡量標準解決問題。其次，當秩序和正義發生沖突時，我們不能沖破法律的底線，為了實現個案的平衡而置國家法律而不顧。最后，對于法學家所提出的原則在適用案件時應綜合考慮，作出最有說服力的判決，爭取做到平衡，兼顧價值。在立法司法等方面既要正確分析兩者的關系，又要及時調和兩者的沖突，以便于我們更好地構建社會主義法治社會。

[ 注 釋 ]

①[美]博登海默.法理學：法律哲學和法律方法[M].鄧正來譯.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9：302.

②朱力宇編.法理學原理與案例教程[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74.

③李龍.法理學[M].武漢：武漢大學出版社，1996.

④林蕙雅.法律的正義與秩序——反思聶樹斌案[J].法律視角，2012(5)：226.

⑤李林河，陳剛.正義與秩序關系辨析：從正義到秩序——兼評克林頓主義[J].國際論壇，2000(4)：22.

⑥石晶晶.正義與秩序——由惡法亦法想到的[J].法制與社會，2011(1下)：291.

⑦朱力宇，編.法理學原理與案例教程[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77.

⑧[美]博登海默.法理學：法律哲學和法律方法[M].鄧正來譯.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9.

⑨馮琴.以“公交司機為救人超速闖紅燈”事件論法的正義和秩序價值[J].法制與社會，2012(9)：65.

⑩楊雪.論艾希曼事件中個案正義與法律秩序的沖突[J].湖南科技學院學報，2013(10)：126.

[1]周靈方.法的價值沖突與選擇——兼論法的正義價值之優先性[J].倫理學研究，2011(6).

[2][美]博登海默.法理學：法律哲學和法律方法[M].鄧正來譯.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9.

[3]趙麗.論法的秩序價值[J].安順師范商等專科學校學報，2004(1).

[4]李蒙蒙.淺析秩序與正義[J].法制與經濟(中旬)，2012(8).

[5]張昭.淺議法律價值中秩序與正義的關系[J].知識經濟，2012(17).

[6]易娜.試論秩序與正義[J].法制與社會，2007(11).

[7]駱徽，王志紅，劉雪飛.秩序與正義的統一[J].五邑大學學報，2005(1).

[8]商明明，何元媛.秩序是法律的底線正義[J].西安社會科學，2011(2).

[9]王輝，劉紅彥.正義與秩序：現代政治社會發展的價值維度[J].今日南國，2008(6).

[10]馮琴.以“公交司機為救人超速闖紅燈”事件論法的正義和秩序價值[J].法制與社會，2012(9).

D

A

2095-4379-(2017)20-0074-02

王丹丹，女，安徽財經大學法學院，法律碩士(非法學)研究生，研究方向：民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