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文化遺產
——平遙漆器制作工藝淺析

孟寶華

（首都師范大學歷史學院，北京 100048）

世界文化遺產
——平遙漆器制作工藝淺析

孟寶華

（首都師范大學歷史學院，北京 100048）

在山西中部地區，有一句家喻戶曉的俗語是這么說的：“平遙古城三件寶，漆器牛肉長山藥”，從中可見平遙漆器的名氣。尤其是2006年平遙漆器入選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以來，其發展備受關注。文章對平遙漆器的起源、發展歷史進行了簡述，分析了其制作工藝和流程，并且對平遙漆器目前的生產現狀做了一系列調研，發現平遙漆器的生產制作存在工藝簡化、產品單一、化學漆的使用等問題。

平遙；漆器；工藝；創新；發展

一、平遙漆器的起源與發展

漆器是我國古代在化學工藝和民間工藝方面的一項重要發明，漆器，簡言之就是用漆涂在各類器物的表面上所制成的日常用具、工藝品、美術品等。中國在新石器時期就已經熟知漆的性能并用來制作器物，歷經千年的發展演變，一直延續至今。平遙漆器以手掌推光和描金彩繪技藝著稱，又稱平遙推光漆器，其使用的是一種取自于黃土高原的劃破漆樹皮流出來的天然漆料。平遙漆器規格大小不一，品類極多，多達三百余種。既有漆箱、衣櫥、酒柜、桌凳這樣的實用品，也有如屏風、漆畫、掛屏這樣的擺設品，具有極高的實用價值和觀賞價值。平遙的推光漆器先后獲全國工藝美術百花獎、金杯獎等獎項, 產品遠銷世界五六十個國家和地區。

平遙漆器作為中國四大漆器之一，距今已經有1200多年的發展歷史，起源可以追溯到唐代開元年間。明清時期，隨著制作工藝的進步以及晉商的崛起，平遙漆器的發展達到了鼎盛時期，遠銷英國、沙俄以及東南亞各國。民國初期，西方思想流入，學堂興盛，平遙當地開始設立漆器制作工藝的學堂，平遙漆器穩步發展，此時期平遙從事漆器行業的有鴻錦信、晉源亨、京元通等十七家老字號店鋪。抗日戰爭時期，平遙城被日軍攻占，致使手工藝人們流離失所，漆器行業遭到重創。新中國成立后，國家百廢待興，平遙漆器的生產與發展也逐步恢復，開始進行批量生產，這一段時期生產出了大批精美的漆器工藝品。但是隨著我國邁入工業化時代，傳統的手工制造業遭受到了巨大的沖擊，平遙漆器同樣也未能幸免，遭受重創，發展停滯。近些年來，隨著我國對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政策的不斷健全，平遙漆器的發展再次受到重視，尤其是在2006年被正式列入國家第一批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后，至此，平遙漆器的發展重獲新生。

二、平遙漆器的工藝流程

平遙漆器素以制作工序繁雜、瑣碎著稱，它的生產主要經過大漆、木胎、灰胎、髹漆、描金彩繪和推光六道工序。

（一）大漆

制作大漆是漆器制作的第一道工序，平遙漆器所使用的漆稱為大漆，是一種天然漆料，這種漆料分布在黃土高原之上。制作大漆一般分為熬漆和攪拌曬制，所謂熬漆就是將漆樹原液放入鐵鍋之中進行熬制，現在大多使用攪拌曬制的方式，就是先后用粗細布過濾掉雜物，然后進行攪拌，目的是在增強其亮度和硬度的同時也可以減緩其干性。攪拌的過程之中加入油脂以及其他原料，這樣就能調制成各種顏色，制成色漆。

（二）木胎

制作木胎是漆器制作的必要工序，木胎是整個漆器的基礎，必須要結實，所以木材的選取十分重要，常見的上等木料有楠木、山櫸木、梧桐木等。為了增強漆器的穩固性，選取木材在使用前都要進行干燥處理，排除水分。制作木胎就是通過砍挖、研削、譴鑿、卷接等方法將所選木料制作成所需要基本形狀，基本骨架完成之后再通過合縫、捎當等方法對其進行整修。

（三）灰胎

灰胎是繼木胎制成以后的第三道工序，就是用白麻纏裹木胎，抹上一層用豬血調成的磚灰泥，所以灰胎又稱為“披麻掛灰”，黃成在《髹飾錄》中稱為垸漆，或灰漆。此道工序是在器物上上灰漆，上灰是一道非常重要的工藝程序，也十分復雜，要上一道，磨一道，做灰的目的在于使木胎變得平滑。平遙漆器的灰胎材料主要分為三種，分別是豬血灰、生漆灰、膠灰。豬血灰防潮性能較好；生漆灰比較結實，比膠灰和豬血灰都要硬，同時也能防潮，性能最好；性能最差的是膠灰。

（四）髹漆

漆器制作中“髹漆”是最關鍵的一道工序，也是極其復雜的。每個漆器從底漆到面漆最少也需要上五道漆，多的甚至要十余次。每上完一道漆之后，都要用手反復推擦，直到手感光滑再進行下一次刷漆，如此反復，直至最終出光。髹涂大漆必須用一種叫“髹栓”的特制髯具。高檔的髹栓是用少女的頭發制成，現在通常是用牛尾和大漆、桐油制成。推擦的工具也不是一成不變的，首先用粗砂紙推擦，然后再使用細砂紙，最后是脫脂棉花團乃至人類的毛發團，一直推到漆面生輝、光潔照人才可以進入繪制工序。

（五）描金彩繪

描繪是就是用筆蘸漆或油直接在器物之上描繪花紋，這種裝飾方式主要分為描金、彩繪、暈金等。平遙漆器表面裝飾方式主要為描金、彩繪。描金以黑漆為底，用筆蘸金在漆器表面描繪花紋的裝飾方法。彩繪是以漆或油調制顏料，然后在器物上繪畫，彩繪又分為平繪和研磨彩繪兩種。平繪就是直接在器物表面繪畫；研磨彩繪是首先在漆胎上作彩繪裝飾，然后全面罩漆，等干燥之后再研磨顯出花紋來的一種裝飾方法。

（六）推光

推光是平遙漆器技藝的最大特色。一件漆器的好壞很大程度上就取決于“推光”。這道程序就是用砂紙、木炭、頭發、磚灰、麻油等逐次推光，直至漆面光潔如鏡。一般的流程就是先用粗細水砂紙把漆面打磨光滑，然后用極好的木炭塊蘸水精心打磨，增加漆面的黑度，再用毛發蘸油推光，最后用手掌蘸上特制的細磚灰和麻油推光。

三、平遙漆器工藝面臨的問題

平遙不僅僅是因為漆器而出名，平遙古城是我國唯一以整座古城申報世界文化遺產獲得成功的古縣城，古城的旅游效應使得平遙漆器的市場異常繁榮。旅游熱在使得平遙漆器銷量劇增的同時也給其制作工藝的發展帶來了諸多問題。

（一）制作工藝簡化

平遙漆器以制作工序繁瑣著稱，又以“推光”聞名，一件漆器的制作需要經過至少六道工序。如今的平遙漆器質量低下、工藝粗糙，商家追求的是快速批量化、機械化生產，平遙漆器的定位已經從工藝品轉變為了旅游商品。幾乎每一道生產工序都會被簡化，例如平遙漆器最重要的環節“推光”，本是要用砂紙、木炭、頭發、磚灰、麻油等逐次推光，直至漆面光潔如鏡，然而平遙現出售的漆器多刻痕生硬、黯淡無光、手感粗糙，很可能為機器所刻。在描金和彩繪環節，也是能省則省，平遙市場的首飾盒圖案均分布于漆器頂部，這樣的傳統飾中手法較為簡單，雖然避免了容易出錯的側面雕刻走線，節省了時間，但也大大降低了漆器的美觀度。

（二）天然大漆被舍棄

山西工藝美術協會理事、高級工藝美術師耿保國曾說過：“平遙漆器所用的生漆，1984年是一個分界點，在1984年前使用的都是天然大漆，之后就開始使用合成大漆了。”所以說如今所謂的天然漆料早已不復存在，天然漆料的制作周期較長，取而代之的是腰果漆，腰果漆的引入使漆器的制作周期大大縮短。目前市場上的平遙漆器多為腰果漆加工制作而成，雖然在制作工藝上模仿大漆，但成色卻與大漆尚差甚遠，而且腰果漆的刺鼻氣味是無法去掉的。正如山西化工學會晉漆專業委員會主任侯林輝先生所說的一樣：“現今的平遙漆器已經逐步喪失天然生漆的成分，當代的漆藝也已失去了往日漆器金碧輝煌的一面。”

（三）產品制作缺乏創新

現今平遙漆器已經形成一種相對固定的制作工藝，制作手法比較單一，墨守成規使得平遙漆器樣式大多雷同，裝飾圖案相似。在漆器藝術的傳承中，一味地繼承傳統工藝手法，缺乏創新意識，再加上平遙漆器的傳承人相對分散，沒有形成同一群體，單一的繼承人根本就不具備相應的設計、研發能力。市場經濟之下，利益的驅使得各商鋪在急劇增加產量的同時忽略掉了創新的重要性。隨著時代的變化，人們的思想和審美也在發生著不同的變化，平遙漆器的停滯不前使得其逐漸退出人們的生活，被其他替代品所代替，平遙漆器若要獲得健康長久的發展，一場本質上的創新蛻變勢在必行。

四、結語

平遙漆器歷史悠久，作為中國四大漆器之一的平遙漆器歷經千年發展至今，其制作工藝的發展也遇到了不少問題。平遙漆器的傳統技藝應該得到繼承與發揚，但同時也應該走多元化發展的道路，應該包容不同的思路，批量化的生產并不一定要簡化制作工藝。平遙漆器的發展需要社會各個層次的努力，希望在國家政策的扶持、社會團體的關注、傳承人不斷探索之下，平遙漆器能夠得到更好的保護、傳承與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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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寶華（1991-），男，首都師范大學歷史學院，文物與博物館專業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