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從肝防治多囊卵巢綜合征※

● 黃 娜 俞 潔▲ 汪夢潔 周亞男 吳 敏

論從肝防治多囊卵巢綜合征※

● 黃 娜1，2，3俞 潔1，2，3▲汪夢潔1，2，3周亞男1，2，3吳 敏1，2，3

多囊卵巢綜合征是育齡婦女常見的內分泌代謝異常的綜合性疾病，其發病機制尚未完全清楚。而從中醫學的角度，肝郁是多囊卵巢綜合征的重要病因病機之一。運用中醫“治未病”思想，以疏肝為要，著眼于情志、運動、針藥等中醫特色干預手段，對多囊卵巢綜合征的防治有重要意義。

多囊卵巢綜合征 肝郁 疏肝法 治未病

多囊卵巢綜合征[1](Polycystic Ovarian Syndrome，PCOS)(目前更名為代謝生殖異常綜合征(metabolic reproducive syndrome，簡稱MRS)是育齡婦女最常見的內分泌紊亂性疾病之一，慢性持續性無排卵、高雄激素血癥和胰島素抵抗是其重要特征，該病發病率在育齡婦女高達5%～10%[2]，對其最突出的影響就是生殖障礙[3]。目前尚無十分令人滿意的治療PCOS不孕癥的現代醫學藥物[4]。近年來中醫學者對PCOS的病因病機及臨床治療進行了深入的研究，從肝論治PCOS具有確切療效，尤其是對促進排卵、提高妊娠率，中醫或中西醫結合治療優勢顯著[5]，但對疾病的預防卻沒有足夠重視。“治未病”思想是中醫一大特色，發揮其“未病先防、既病防變、防治結合”的核心作用，對于降低多囊卵巢綜合征的發病率意義重大。

1 中醫學對肝郁與PCOS相關性的認識

中醫學無PCOS這一病名，但對其主要臨床特征如肥胖、多毛、閉經、不孕等相關癥狀和病因病機都有較詳盡的描述和認識，可歸屬于中醫學“月經后期”“閉經”“崩漏”“不孕”等范疇。女子以肝為先天，肝藏血和疏泄功能的協調平衡，對女子月經及胎孕有十分重要的影響。陳修園在《婦科要旨·種子篇》中論述：“婦人無子，皆由經水不調，經水所以不調者，皆由內有七情之傷……”萬全在《萬氏女科》中云：“憂愁思慮、惱怒怨恨、氣郁血滯而經不行。”因此月經不調與肝臟功能至為密切。《格致余論》云：“主閉藏者，腎也；主疏泄者，肝也。”肝腎二臟，一藏一瀉，調節天癸，有利于沖任氣血之暢達、精卵規律地排出及輸送，促使受孕。因此，“天癸既行，皆從厥陰論之”，肝在女性生殖生理方面起重要的調節作用，肝氣郁結是PCOS最基本的病理變化之一，對PCOS的治療當治病求本，宜肝腎同治，尤重治肝。

現代醫家基于現代診療技術及臨床觀察，對肝郁與PCOS的相關性進行了深入研究。馬月香[6]等立足于現代研究，也認為肝郁是導致PCOS排卵障礙的主要病機，并提出“肝主疏泄與機體單胺類神經遞質及性激素及其調節激素有關”的科學假說。管雋等[7]通過分析應激與肝郁的關系及其對生殖內分泌的影響，認為“肝郁”在PCOS發病機制中的作用主要是通過應激所引起的一系列神經-內分泌系統的變化來體現。金鳳麗[8]從肝對月經產生、女性生殖的影響及PCOS現代研究進行分析，認為肝失疏泄是PCOS排卵障礙的重要因素，因郁可致痰凝、血瘀，故促進卵巢規律排卵并不以補腎為要，而應施于疏肝解郁，敷陽化氣，活血通滯，化痰除濕。因此，從肝論治PCOS不僅符合中醫傳統的整體觀念，而且符合現代醫學模式的轉變，具有良好的理論價值和現實意義。

2 肝郁與PCOS相關性的現代研究

2.1 肝郁在PCOS證候中的分布 李銀山[9]采取病例對照研究的方法對100例PCOS患者的心理健康狀況進行了研究，發現同正常育齡婦女比較，PCOS組的抑郁評分與焦慮評分均有極顯著差異(P<0.01)，抑郁、焦慮和負性生活事件是引起此病的危險因素。PCOS在辨證分型中以肝郁證、痰濕證所占比例最大，其次為腎虛證，血瘀證較少。肖雯暉等[10]運用“七情背景量表”對首次確診的PCOS患者進行情志狀態測評，并進行中醫證型診斷及血清性激素檢測，結果肝郁型為最多(51例)，占51%，其次為腎虛型、痰濕型、瘀血型，差異有統計學意義，并發現“悲”“恐”與肝郁證呈負相關(P<0.05，P<0.01)，“怒”與PRL相關(P<0.05)。我們從這些研究可知，肝郁證是PCOS的常見證型之一，肝郁既是其誘發因素，亦是該病的重要病理環節。

2.2 PCOS的體質類型與肝郁密切相關 中醫體質是指人體生命過程中，在先天稟賦和后天獲得的基礎上所形成的形態結構、生理功能和心理狀態方面的綜合的、相對穩定的固有特質。現代研究[11]發現PCOS患者的體質類型存在明顯的偏頗，以氣郁質、濕熱質、痰濕質為主。氣郁質是以性格內向不穩定、憂郁脆弱、敏感多疑為主要表現的體質狀態，肝氣郁阻，氣滯血瘀，則陰血下注胞宮無時，或瘀阻沖任，血不歸經發為“經少”或“不孕”。體質類型決定了個體相關疾病的易感性和發病的傾向性，故PCOS的防治應注意糾正體質偏頗。

2.3 PCOS的心理狀態研究 隨著醫學模式從生物-醫學模式向生物-心理-社會醫學模式的轉換，人們已經意識到突然或長期的精神壓抑和精神緊張、恐懼憂慮等都能導致神經內分泌障礙及排卵功能紊亂。Bazarganipour F[12]等分析發現，PCOS患者不同的心理因素與臨床癥狀存在著極大的相關性，精神心理因素也可能是PCOS的一個主要發病原因。Livadas[13]在一項130人的調查中發現焦慮程度與胰島素抵抗程度呈正相關，且這種相關性與被調查者的體重指數無關，提示了情志因素與激素代謝的關系。胰島素水平過高可造成高雄激素血癥及卵泡發育成熟障礙。下丘腦是內臟活動的高級整合中樞，杏仁核是情感中樞，與下丘腦之間有許多神經纖維聯系。大腦皮質、部分網狀核等均影響自主神經活動，但主要通過下丘腦整合，這就為心理因素誘導PCOS發病提供了解剖學依據。

從中醫學的角度，肝主疏泄，其中最為主要的就是調節氣機，氣機調暢則氣血津液運行正常，臟腑功能得以正常發揮。這與現代醫學的精神因素、心理應激致病等有著密切的聯系。因此有學者認為，從中醫的藏象理論分析，心理應激主要責之于肝[14]，可見，PCOS生殖障礙與情志因素密切相關。

3 防治措施

3.1 調暢情志 《濟生方·求子》云：“子應養血抑氣，以減喜怒，陰陽和平，則婦人樂有子矣。”中醫認為，女子多郁，加之現代社會生活、工作節奏不斷加快，現代女性不僅要忙于繁忙的工作，還要承擔起上孝父母、下養兒女的生活重擔，更加耗傷陰血，氣滯肝郁；同時，由于PCOS患者多見肥胖、痤瘡、不孕等臨床表現，又會進一步加重患者病情，可見，怡情養性、暢達情志在防治多囊卵巢綜合征中發揮著積極的作用，PCOS患者尤其要調和心性，結合愛好，做令自己精神愉悅又有益于身心健康的事，如習琴棋書畫、跑步鍛煉、讀書等。

3.2 運動調攝 PCOS的中醫發病機制是臟腑功能失常、氣血失調，而就陰陽屬性而言，運動屬陽，有推動、溫煦的作用，可充分調動人體氣血的活動功能，能調和氣血、暢達情志。有研究[15]發現負面情緒可影響胰島素分泌，使胰島素需求量大增，分泌量高于正常。另一些研究[16]則發現運動可以改善胰島素敏感性，降低血清雄激素和雌激素水平，恢復正常卵巢形態。這表明，運動是從肝防治PCOS的基礎方法之一。中醫傳統養生功法可強體辟邪，患者平時可根據身體狀況，練習太極拳、八段錦、導引等。也可進行有氧運動，如游泳、行走、慢跑等，時間可安排于餐后1h，運動半小時至1小時。

3.3 針藥調治 女子具有“善懷多郁”的特點，常因七情不遂，引起肝氣郁結、氣機阻滯，致使水濕停聚為痰，壅塞胞宮，而致經亂，甚或不孕，發為PCOS，一些醫家臨證行以疏肝之法，往往取得滿意療效[17-18]，臨床亦多見PCOS“腎虛肝郁”“肝郁脾虛”等兼夾證，在補腎、化痰的同時，當輔以疏肝之法，藥物可選擇疏肝調氣常用藥如柴胡、香附、陳皮、川芎等。針灸和穴位埋線療法是PCOS的中醫藥治療的重要手段。有研究[19]表明針灸和穴位埋線可在整體(交感神經系統、內分泌代謝系統等)和局部(子宮及卵巢)均發揮調節作用，達到促進排卵，提高妊娠率的目的，并可改善患者焦慮狀態，臨證選穴在關元、中極等基礎上，氣郁質患者可選取肝俞、合谷、太沖等穴位。

綜上所述，無論從古今醫家對PCOS的理論認識，還是現代醫學的研究，無不表明，PCOS的發生、發展、變化與肝郁密切相關；中醫“治未病”是著眼于整體的疾病防治觀，以“治未病”理論為指導，注重調暢情志、適當運動、施以中醫藥療法，并將其貫穿于PCOS防治始終，此外，亦當合理飲食、起居有常、勞逸有度，各方同調，使肝之疏泄如常，人體樞機運轉，天癸藏泄有度，從而達到防病、治病、防復的目的。總之，PCOS的防治，須重治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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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青年基金項目(No.81603540)；福建省教育廳JK課題(No.JK2015020)；福建省中醫學研究生教育創新基地項目

1.福建中醫藥大學中醫證研究基地(350122)；2.福建省2011中醫健康管理協同創新中心(350122)；3.福建省中醫健康狀態辨識重點實驗室(350122)

▲通訊作者 俞潔，女，醫學博士，副教授。主要從事中醫健康狀態辨識相關工作。E-mail：yuejiefish@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