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佩業,男,回族,1950年生人。一級演員,中國曲協會員,遼寧省曲協理事,沈陽市曲協副主席,沈陽曲藝團相聲演員。12歲經相聲演員馮景順介紹考上沈陽曲藝團學習班,1962年參加沈陽曲藝團。“文革”中到工廠當工人,1978年重返曲藝團任演員,后拜著名相聲表演藝術家馬季為師。從藝以來創作、表演相聲200余部,《如此推銷》《游子琴聲》《永恒的愛情》《常佩業的老師》《洗禮》《鳥語花香》《誰說女子不如男》《臨死之前》《各有所長》《洋奴才》等作品多次參加國家和省級比賽并獲獎。1984年,參加全國第一屆相聲大賽,常佩業、金炳昶表演的相聲《臨死之前》獲全國相聲評比作品一等獎、表演一等獎,《鳥語花香》在全國相聲評比中獲獎。1986年,常佩業、金炳昶表演的相聲《洗禮》在全國曲藝新曲(書)目評比中獲獎。1995年應邀參加第二屆中國曲藝節,常佩業與金炳昶表演的相聲《如此推銷》獲中國曲藝“牡丹獎”。1997年,參加遼寧省“西崗杯”全國相聲大賽,獲表演金獎。2006年,參加第三屆CCTV全國電視相聲大賽與賈承博合作的《團結一心拿大獎》獲專業組一等獎、專業組優秀作品獎。2007年11月,榮獲第二屆“遼寧曲藝牡丹獎·表演金獎”。創作并表演的相聲《超級嘉賓》《搶活》《合作愉快》《實話實說》等,都產生了很好的社會反響,并多次參加中央電視臺及各省市電視臺文藝晚會的演出。
一
常佩業的父親是大學教授,在父親的影響下常佩業從小便養成了讀書和寫日記的好習慣。馮景順的出現開啟了他相聲藝術生涯的大門,曲藝團學員隊兩年多的訓練讓他得到了鍛煉,使他逐漸成為一名專業的相聲演員。
我的父親特別喜歡相聲,閑暇時經常用老式留聲機播放侯寶林的相聲唱片。我家有個鄰居叫馮景順,是沈陽曲藝團的相聲演員。因為兩家沾親,所以他經常上我家串門,跟我父親聊曲藝。馮景順覺得我嘴皮子利索、表情豐富,是一個說相聲的好材料,在我九歲那年,他就開始有意培養我相聲方面的才能并口傳心授我一些相聲基本功和段子,后來他帶著我到劇場和電臺演出。等我有了一定的相聲基礎他便向我的父親建議讓我報考沈陽曲藝團。
經過沈陽曲藝團三次嚴格的面試,1962年我終于考進了沈陽曲藝團學員隊。當時的我很小,卻有著記日記的好習慣,剛進團不久我便在日記上寫到:“我現在終于成為一名相聲演員了,我一定要努力學習,爭取像侯寶林一樣,讓大家都知道我,讓大家都聽到我的相聲。”這個日記本我現在還保留著,幾句話雖然簡單,但說明在當時我的心里已經埋下了勤奮的種子。
那時開始,我在曲藝團的學員隊不論是上文化課,還是基礎課,在隊里二三十個孩子中顯得尤為努力。練戲曲身段,學員們胳膊稍微往下一沉,老師拿起藤棍兒打,下課后身上都有好幾道印子。三九天,冰天雪地里學員要面對面練繞口令。即使是這樣辛苦,我還要自己偷偷加班練習,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我不斷努力,進團兩年后在北市劇場舉行的沈陽市青少年文藝調演中,我和搭檔周琦合說的傳統相聲《五紅圖》獲得一等獎。這是我從藝以來第一次獲獎。之后,我便隨專業隊到全國各地演出,當時我只有十四歲,便有王志民、楊海荃等老一輩相聲演員給捧哏,表演的相聲段子有《五紅圖》《地理圖》《賣布頭》《繞口令》《打燈迷》等。和這些資深的相聲演員合作演出,是使我業務加快成長的一個很重要原因。
二
“文化大革命”對文化藝術的摧殘波及到曲藝團,年少的常佩業并沒有受到影響,而是把全部精力轉入到讀書,讀書不但讓他樹立了正確的人生觀和歷史觀,也為他將來的相聲創作打下基礎。工廠的鍛煉更是讓他對群眾文化加深了了解,使他未來的作品更加具有群眾性和針對性。
1964年全國搞“四清”運動,我隨曲藝團去新城子區參加社會主義教育,在社會主義教育運動工作團文藝宣傳隊和比我大兩歲的蘇連生搭檔說相聲,唱對口快板。“四清”結束后,我和其他同志回到曲藝團。可沒多久,“文化大革命”如風暴般突然來襲,包括曲藝團在內的文藝團體沒有了演出,團里貼大字報、開批判會成了家常便飯。然而,我在這個時候并沒有像其他年輕人一樣搞造反、參加紅衛兵串連,而是去曲藝團的資料室里偷偷找書看,《家》《春》《秋》《基督山伯爵》《敵后武工隊》《苦菜花》等一些中外小說都是那個時候看的,這些書成了我在“文化大革命”那個動蕩的年代里非常寶貴的精神食糧。
“文化大革命”中期,文藝團體走“五七”干校,我在沈陽市服裝廠機關政治工作組負責宣傳工作,我給廠里創作、編排了很多文藝節目演出,先是帶領職工在車間演,后來到全廠演。逢“五一”、“八一”、“十一”、元旦、春節等都有演出。這一時期,奠定了我藝術創作的基礎。后來服裝廠的上一級單位沈陽市服裝公司成立文藝宣傳隊,我又被調到文藝宣傳隊待了一段時間,后又重新回到服裝廠。“文化大革命”就是這樣,所有人都意想不到自己身上會發生什么。這時已經到了七零年,我已經20歲了。從六五年開始,我已經六年沒說過相聲了,這對一個相聲演員來講是多么殘酷,這一切直到劉英男的出現才有了轉機。
三
重新回到舞臺的常佩業,心情難以抑制地激動。“文革”時期的特殊環境并沒有讓他停止創作和表演,這段經歷反而讓他懂得了相聲藝術在各個時期的重要的作用。
可以說,劉英男是我的“貴人”,他原是沈陽市文聯的干部,剛剛從“五七”干校調回市文化委員會,他突發奇想想弄段相聲,當時他這個想法非常大膽。因為“文化大革命”破“四舊”,而相聲當時屬于“四舊”當中的舊文化,舞臺上已經五六年沒有相聲的蹤影了,甚至有些年輕人都不知道什么是相聲。劉英男當時這個想法說嚴重點都能被當作反革命抓起來。即使這樣,他仍然相信相聲藝術的生命力是頑強的。
他把同在服裝公司系統的我還有馮景順、陳連仲調到沈陽市文化宮進行了兩個月的集中創作。當時我也很害怕,怕的是因為相聲被“批斗”,但是由于對相聲的熱愛最終我還是參與了創作。最終由我和陳連仲合說的相聲《紅燈永亮》在沈陽市文化宮的舞臺上亮相,當時的演出效果可以用“山崩地裂”來形容,觀眾的反響特別熱烈。各個單位和企業相繼邀請我和陳連仲去演出,雖然在那個年代演出是免費的,但對于我來說,這讓我又找到了失去很久的舞臺,再次享受到舞臺上絢麗的燈光和觀眾熱情的掌聲。
“文化大革命”后期,各單位都成立毛澤東思想文藝宣傳隊,我所在的服裝公司上一級單位二輕局也成立了宣傳隊。沈陽曲藝團的很多演員都“下放”在二輕局下屬的企業里面,因此文藝隊里有一多半都是沈陽曲藝團的專業演員,我和陳連仲在宣傳隊繼續演《紅燈永亮》,演了一段時間后,我們又創作了一個反映部隊與老百姓魚水情的對口數來寶《軍民魚水情》。由于我和陳連仲在二輕局文藝宣傳隊演出特別受歡迎,不久便被調到沈陽市毛澤東思想宣傳隊。沈陽市毛澤東思想宣傳隊是沈陽歌舞團的前身,是當時沈陽唯一的專業文藝團體,主要演出樣板戲。由于市宣傳隊各項制度比較嚴格,我和陳連仲都覺得特別受束縛,又怕違反了規定挨“批斗”,演出了幾場后便不辭而別回了家。等到市宣傳隊不再找我們,我和陳連仲才又重新回到了二輕局文藝宣傳隊。
四
回到曲藝團之后,事情并沒有像常佩業想的那樣順利,嘗到了失敗滋味的他更加激發了斗志。創作是唯一可以讓他走出低谷的出路,雖然創作的過程很艱苦,但是他知道并沒有退路,從此,常佩業走上了更加刻苦鉆研創作和演出的道路。
粉碎“四人幫”后,沈陽市曲藝團恢復建制。1978年,我和陳連仲回到曲藝團。回到曲藝團的第一場演出記得是在新華廣場的鐵路文化宮舉行,剛回到團里的我和陳連仲躊躇滿志。我們本來以為會像“文革”時期一樣得到觀眾的認可,結果上臺后臺下的反應平平,該響的“包袱”都沒響,第二場演出也是如此。我們倆特別上火,我幾夜沒合眼認真琢磨后發現,北京、天津和沈陽在“文化大革命”后相繼涌現出像《帽子工廠》《白骨精現形記》《如此照相》《好夢不長》等一批抨擊“文革”錯誤思想的相聲作品,這些作品貼近生活、大快人心,深受觀眾的喜愛,而我們還在說以前創作的老作品,這當然不行,要想得到觀眾認可就必須自己創作出與時俱進的相聲。從那以后,我開始全身心投入創作,幾年內創作了幾百篇現代題材的相聲作品,如:描寫光棍村狀況的《相親》,描寫營業員服務態度問題的《稱心如意》,描寫夫妻兩地生活的《春風送暖》,描寫弄虛作假、欺騙領導行為的《假大空》,描寫海外華僑心系祖國的《游子情深》等等。這些節目演出效果都非常好。另外,當時曲藝團對演員搞創作非常重視,每個月都召開一次作品討論會,演員們相互交流作品,分享創作心得,這對我的創作也起到了很大的促進作用。
五
創作開啟了常佩業事業再次成功的大門,獲得無數獎勵的他深深知道,創作和表演是他相聲事業發展必不可少的左膀右臂,從此,他更加勤于創作,并虛心向他人學習。
1984年6月,全國相聲評比討論會在青島舉行,我的作品《臨死之前》因為諷刺性太強,團里沒敢上報。我本以為失去了這次展示自己的大好機會。結果大賽組委會覺得參賽作品中沒有諷刺性強的作品,沈陽曲藝團相聲作家白紀元便向組委會推薦了我的作品《臨死之前》。經組委會同意,我和搭檔金炳昶連夜坐火車趕到青島,參加最后一場比賽。那次,我創作的相聲《臨死之前》獲得了大賽作品一等獎,我同時獲得了表演一等獎。《中國青年報》全文刊登了《臨死之前》這段相聲,《沈陽日報》的頭版頭條報道了我獲獎的經過,我因大賽一舉成名。
青島獲獎后,我拜了馬季先生為師,他創作表演了很多新相聲,對相聲創作有獨到的見解。1985年,我正式拜入馬季門下。沒過多久,他領著我和其他徒弟進行全國巡回演出,這讓我大開眼界。平時我也經常和馬季先生往來交流作品,他對我的作品提出了很多寶貴意見。我之后的相聲創作受他影響很大,尤其是在關注現實社會的題材方面,這讓我受益匪淺。
自從拜師馬季后,我的創作和表演突飛猛進,取得的成績也越來越多。1986年,由我參與創作并與金炳昶合作表演的相聲《洗禮》在全國曲藝新曲(書)目評比中獲獎。1995年,我與賈承博表演的相聲《如此推銷》榮獲全國曲藝最高獎中國曲藝“牡丹獎”。1997年,我與賈承博表演的相聲《要贊助》獲遼寧省“西崗杯”全國相聲大賽表演金獎。2006年,第三屆CCTV全國電視相聲大賽上,在馬季先生的指導下,我創作的《團結一心拿大獎》在參賽的眾多作品中脫穎而出,獲得大賽專業組一等獎、專業組優秀作品獎。2007年,我又憑借該節目獲得第二屆“遼寧曲藝牡丹獎·表演金獎”。在獲得各種獎項的同時,我連續參加了1991年和1992年兩屆央視春節聯歡晚會的錄制,表演相聲。
六
如果說解放后小立本的《社會主義好》作為歌頌相聲的代表作,讓全國觀眾關注了沈陽相聲;楊振華的《特殊生活》《假大空》讓“文革”后的沈陽相聲在全國立于不敗之地,那么常佩業的《臨死之前》《洗禮》則讓改革開放以來的沈陽相聲依然在觀眾視野中保有不可或缺的地位。
我總結沈陽相聲的特點就是新。表演新穎,內容新穎并緊扣時代脈搏。相聲是文藝尖兵,不論是諷刺還是歌頌,它都是反映社會的小鏡子。從小立本到楊振華,他們每一段相聲都能反映當時社會的突出現象。
我覺得要想寫好、說好相聲主要應遵循以下三點:第一得熱愛相聲。熱愛是事業的基礎,如果你都不認真對待自己的事業,那么很難得到成功。第二得鉆研相聲。鉆研的途徑就是勤奮。這么多年我之所以能有一些成績跟勤奮創作是分不開的,沒有勤奮就沒有我的今天。第三是知道尊重和感恩。在我的相聲生涯中有很多的良師,如帶我走進相聲藝術的馮景順,兩年學徒的老師王福田,在“文革”中帶我走出困境的劉英男,推薦我參賽獲獎的白紀元,給我更多機會的師父馬季……。還有和我一起走向成功的搭檔:與我一同度過少年的陳連仲、蘇連生,亦師亦友的長輩金炳昶,與我共同進步的賈承博等,我的成功跟他們的幫助和扶持是分不開的。所以我常說,沒有他們就沒有我的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