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創后，渴望塵埃落定

方妮

祝淺 33歲 湖南 設計師

提到兩小無猜這個詞，我就會想起王湛。兒時，我們住在同一條街上，又在同一個班讀書，經常結伴走。周末假日，王湛總會到我家一起做作業一起玩。

后來房屋拆遷，適逢暑假，各搬他所，我們失去了聯系。那時，正是小升初。

2014年5月的一天，王湛來我們工作室陪朋友看設計圖，我們驚喜相遇。當時，我和他的婚姻均出了狀況。他已離婚，女兒思思跟媽媽住瀏陽。而我正和星波鬧別扭。

星波是鄉村法警，父母早逝，靠姨媽養大。我們婚后，姨媽也搬了來住。姨媽是下崗工人，曾有一段短暫婚史，后因不能生育而離婚。星波說，沒有姨媽，就沒有今天的他，他一定要為姨媽養老。

隨著女兒叮當長大，眼見周圍人的日子一年比一年過得滋潤，而我們家總是原地踏步。特別是看到叮當吃穿用度都沒別的孩子好，我極度不平衡。

時間一長，只要回到家，我就莫名地煩躁，總會為小事鬧別扭。星波脾氣極好，寬容忍讓，從不回嘴。即使如此，籠罩在我生活上空的愁云始終揮之不去。

直到重逢王湛，他答應給我幸福，答應送叮當上最好的幼兒園，我決心爭取幸福。頂著輿論壓力，我毅然離婚，帶著叮當凈身出戶，住到了王湛家。

即使他的家人也強烈反對，王湛還是與我結了婚。隨即，他將叮當轉學到了市內最好的幼兒園。他對叮當十分呵護，吃的玩的買個不停。我十分欣慰，“賭注”下對了。

然而慢慢的，我嗅出了一絲難以言說的味兒。王湛的父母性格不合，在一個屋檐下，常年各過各的。他妹妹離婚后，帶著兒子“打游擊”，每周要來我們家蹭住兩日。

2016年國慶節，王湛前妻要去上海看望生病的親戚，王湛將女兒接了來。不解的是，思思除了對我和叮當充滿敵意，對她的爺爺奶奶也大不敬。我問原因，王湛閃爍其詞，讓我很好奇。

同樓層的小惠是王湛同學，一位單親媽媽。我帶著叮當去了她家。支開孩子們，我開門見山問她王湛離婚的真正原因。這才知道，王湛和前妻并非沒了愛，而是受不了父母摻和，硬要讓他們再生一胎，并輪流來說教。王湛前妻也倔強，堅決不同意。可恨的是王湛懦弱，在父母面前，一貫做不了主，婚姻便被無情拆散。聽著小惠的述說，我后背不由生出一陣寒意。

回到家，頭腦里亂糟糟一堆疑問：王湛和前妻感情尚好，會不會藕斷絲連？對我的感情是否從頭至尾是演戲……次日早上，我逮著思思沒醒來的機會，拉住王湛想問個究竟。他倒不驚訝，也不慌張，信誓旦旦承諾他不會背叛我。我相信了他。

國慶假日第五天，思思過5歲生日，我特意準備了一桌豐盛飯菜，還為思思買了芭比娃娃。思思噘著嘴不領情，不肯吃飯，還把芭比娃娃狠狠丟到地上。叮當忙撿起娃娃拍了拍，“不生氣哦，思思妹妹想媽媽才這么對你……”思思沖過去，搶過娃娃又摔，還對叮當連推帶抓。叮當奮起反抗。兩個孩子都不同程度受了小傷。飯還沒開吃，王湛就面無表情地拉著思思，跟我說要送她回瀏陽。

王湛只顧關心思思，沒顧及叮當的感受，很令我憋屈。晚上，我忍不住聯系王湛，希望聽幾句安慰的話。很久之后，電話才通，卻是王湛前妻接的，“王湛陪思思睡了……”瞬間，我的心跌入谷底，耳邊嗡嗡嗡響起來。之前，王湛明明說前妻還在上海，他如此說謊，是什么意圖？

第二天，王湛從瀏陽回來，和往常一樣，滿臉歡喜地帶了叮當喜愛的零食和禮物。可不知為什么，我沒了以前的幸福感，看到的好像全是虛情假意。

可日子得照常過。直到2016年5月，我的婚姻意外徹底破裂。

那是一個周六的早晨，我帶著叮當要趕去學舞蹈。叮當從茶幾上取茶杯時，不小心把王湛新買的手機碰落。王湛第一次發怒，朝叮當一聲大吼，并一揮手，差點摑著叮當的臉。叮當嚇得趕緊說：“爸爸，我不是故意的。”誰知，王湛的話更讓人措手不及，“誰是你爸爸？”話音剛落，王湛媽媽跑出來火上澆油，“我兒子供你們吃穿，你們當然不知道心疼東西。”緊接著，王湛妹妹也加入爭吵，言語充滿鄙夷，“你們娘倆簡直一副敗家子模樣。”那場面，現在想起來，還心有余悸。

王湛反倒事不關己了，溜進臥室。看著他的背影，再看看叮當瞪著驚恐的眼睛縮在我懷里，我的心猶如掉進冰窖。我絕望地當即拉著叮當離開，住到了父母家。

我匆匆幫叮當轉了幼兒園，接著找到王湛，直接說，這種沒尊嚴的婚姻不想再過下去了。沒想到，他厚顏無恥，讓我還他花在我們娘倆身上所有的錢。我只想趕緊離開那個無情卑鄙的人、那個令人窒息的家，即使不甘，也沒爭辯，爽快答應了他的要求。

當年6月初，我和王湛正式離婚，還了他3.8萬元。回想第一段婚姻，雖然清貧，卻坦蕩實在。如今的我追悔不及。我決定努力工作，好好撫養叮當。我相信，屬于我的幸福，終會朝我走來。

（編輯 趙瑩 zhaoyingno.1@163.com）